恨？

    好沉重的字眼。

    顾淼淼大概知道杨谦之为什么这么问。

    北方的冬天总有突如其来的大雪纷飞，杨谦之拉顾淼淼一起在公园看雪。

    鹅毛雪花慢悠悠的飘落在杨谦之的发丝上，睫毛上，昏黄的路灯笼罩着她们，顾淼淼就那么注视着杨谦之，把这一幕细细刻画在心底。

    那天晚上，杨谦之邀请顾淼淼去家里过元旦。

    “哎呀，家里就我一个人，来陪陪我呗顾少。”杨谦之撅着嘴装委屈，轻轻摇了摇顾淼淼的手臂。

    顾淼淼哪能抵挡住杨谦之撒娇？

    两个人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从莎士比亚聊到空间里发过的每句话，从学校里的八卦聊到自己的初恋。

    “欸，杨总。怎么和何老师在一块的呀？”

    “杨总？不错我喜欢这个称呼，哈哈。”杨谦之又往顾淼淼酒杯里倒了点果啤，“我认识她很久了，十四年，想不到吧？”

    杨谦之看着顾淼淼惊讶瞪大的眼睛，继续说“何老师小时候特别乖乖的，很可爱，我手机里还有那时候的照片。其实我对她是一见钟情。”

    杨谦之说起何老师的时候眼睛就格外亮，神采奕奕，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特别自豪何老师是她的爱人。

    顾淼淼知道这是幸福的表情。

    很温暖的故事，两个小女孩一个一见钟情，一个日久生情，然后平平淡淡地走过了好多年，一切是那么顺其自然。

    家里是世交。

    她们暑假跟着家长一起去看敦煌壁画，她们在布达拉宫下一吻定情。

    她们在大西北的草原上骑马，杨谦之会给何念耳边簪一朵苦水玫瑰，她们围在篝火旁跟牧民们一起唱歌。

    她们一起养过一只小猫，现在在何老师姥姥家养着。

    杨谦之会给她做糖醋小排，陪她听自己不感兴趣的讲座。

    她们互通过成千上万条短信，在日落黄昏时牵着手漫步在这坐小城的大街小巷。

    顾淼淼听着杨谦之娓娓道来。细细碎碎的回忆足够编织回那些温馨美丽的画面。

    她替杨谦之感到幸福，心头却泛起一阵酸楚。

    相比之下，她现在珍藏的和杨谦之的回忆，真的不算什么。

    轻如鸿毛。

    “等等收拾？”杨谦之讲累了，喝口水瘫躺在沙发上，两个人谁也不想动，“同意。”

    “杨总快找个电影看。”顾淼淼岔开话题。

    杨谦之慢慢起身，“电视电源？”她伸手使劲探进沙发缝里，“太不合理了这个电源安的，欸？终于摸到电源开关了。”

    “啪！”

    屋里的灯都灭了。

    “嗯？咋回事？”俩人异口同声的质问。

    “不管了，去我屋睡会吧。困。”

    “啊？”顾淼淼有点惊讶，杨谦之怎么会发出这样的邀请。

    这是有女朋友的人该说的话吗？

    “没事，顾少放心。我不会告诉何老师的。”杨谦之说话放慢，大概是已经喝得晕乎乎了。

    顾淼淼把被子盖在她身上，自己摸着黑在屋里另找了个毛茸茸的地儿，躺下一会也就睡着了。

    顾淼淼是半夜被杨谦之晃醒的。

    “顾少，顾少！”杨谦之凑在顾淼淼耳边唤她“家里好像进贼了！？”

    “啊？”顾淼淼把声音压低赶紧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