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同桌的第一天，喻宁和傅司承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晨读时，喻宁的胳膊不小心越过课桌中线，碰到傅司承的笔袋，她像触电般缩回手，耳尖瞬间红了。傅司承握笔的指尖微微一顿，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书本往右边挪了挪。
傅司承上课时背挺得笔直，目光专注地盯着黑板，偶尔在笔记本上写下几行字迹凌厉工整的笔记和他的人一样透着疏离感。她正想收回视线，却恰好对上他转过来的目光，两人同时一愣，又迅速别开脸。
课桌下的空间也变得局促。喻宁的膝盖不小心碰到傅司承的腿，她慌忙缩回，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墙壁上。傅司承垂下眼睫，把长腿往过道方向偏了偏，给她留出更多空间。
午休时，喻宁趴在桌上假装睡觉，却听见傅司承轻轻放下笔的声音。她悄悄睁开一条缝，看见他正把一瓶草莓牛奶推到她桌角，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她的梦境。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两人之间的课桌上，映出一小片温暖的光斑。
渐渐的喻宁发现傅司承有个特别的小习惯——
每当遇到难题时，他的手指间就会翻飞起一支黑色签字笔。那支笔在他修长的指节间灵活旋转，划出流畅的弧线，有一次笔差点飞出去，他手腕一翻稳稳接住时，喻宁没忍住"啊"地轻呼出声。
傅司承转头看她。
"对、对不起..."喻宁慌忙低头，却听见很轻的一声笑。
"没关系。"他把笔放回笔袋，破天荒地解释了一句，
"从小养成的坏习惯。"
而傅司承也发现了喻宁的秘密——
每当数学题解不出来时，她就会无意识地把笔帽咬在齿间。粉色唇瓣轻抿着笔杆，洁白的小虎牙在塑料笔帽上留下细小的咬痕。今天早上她又在咬笔头，傅司承突然伸手抽走了那支钢笔。
"苯酚。"他面无表情地递来一支崭新的铅笔，"用这个。"
喻宁接过铅笔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指腹。两人同时缩手，铅笔"啪嗒"掉在草稿纸上，在傅司承刚写好的公式旁边滚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
……
某一天的数学课上，喻宁正埋头抄写三角函数公式，钢笔突然漏墨，一滴浓黑的墨水“啪”地溅在她的唇角。
她下意识舔了一下，顿时皱起脸——又苦又涩，舌尖发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旁的傅司承已经“唰”地站了起来。
“老师。”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瞬间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
“喻宁的钢笔漏墨，墨水可能含有有害成分，需要立即处理。”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还没开口，傅司承已经一把拉起喻宁的手腕：
“我送她去医务室。”
走廊上，喻宁被他拽着快步往前走，心跳快得不像话。
“其实……不用这么紧张吧？”她小声嘟囔，舌尖还在发麻。
傅司承侧头瞥了她一眼，眉头紧锁：“碳素墨水含苯酚，吞下去会刺激胃黏膜。”
喻宁一愣：“你怎么知道……”
“常识。”他淡淡地打断。
医务室里，校医正在整理药柜
"哟，又是你们俩。"校医笑着转身，
"这次是......"话没说完就看见喻宁发蓝的嘴角，
"哎呦，偷喝墨水了？"
傅司承已经熟门熟路地取出生理盐水：
"需要口腔清洁。"
校医挑眉看着这个比自己还专业的学生，索性递过棉签："你来？"
整个处理过程中，喻宁攥紧了衣角。傅司承的棉签擦过她虎牙时，校医突然"噗嗤"一笑：
"小同学，你男朋友手抖得比我还厉害。"
两人同时僵住。
清理完毕，傅司承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唇边。
“含着，能去味。”
喻宁怔怔地张嘴，糖球滚入舌尖，清凉的甜意瞬间冲散了墨水的苦涩。
校医眨眨眼："我这有医用棉球，你倒好，随身带糖？"
"防低血糖。"他面无表情地撒谎。
她抬眼看他，发现傅司承正盯着她的唇角，喉结微动。
“还苦吗？”他低声问。
喻宁摇了摇头，薄荷糖在口腔里“咔哒”轻响。
傅司承忽然抬手，拇指在她唇角轻轻一抹——那里还残留着一点墨水的痕迹。
“笨。”他低声说，嗓音微哑，“下次别咬笔头。”
喻宁心跳漏了一拍，薄荷糖的凉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口。
傍晚放学时，喻宁在课桌里发现全新钢笔，笔夹上刻着小小字母“Y”。而喻宁的的数学笔记第一页，多了一行锐利的字迹：
“再乱咬笔头，就换成儿童安全蜡笔。”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教室，喻宁拉开笔袋时，那支刻着字母"Y"的新钢笔在晨光中泛着低调的金属光泽。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笔夹，指尖触到那个小小的刻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傅司承踩着早读铃声走进教室，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目光在喻宁手中的钢笔上停留了一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谢谢。"喻宁小声说，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傅司承放下书包的动作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推到她面前："试用装。"
夏柯从前排转过头，眼睛瞪得溜圆：
"什么试用装？我也要！"
傅司承眼皮都没抬："防蛀牙的。"
喻宁噗嗤笑出声，剥开糖纸将薄荷糖含进嘴里。清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们之间的课桌上投下交错的光影。喻宁低头写字时，新钢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墨迹，而傅司承的视线始终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像在监督，又像在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