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来不及出门的姜笙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为了出去挑相对合适的衣服，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眉毛画的更利落了些，修容也比平时更重，相比平时的可爱风，今天的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女人味儿。
她从衣橱底层拿出尘封已久的黑色V领毛衣，配上她的蓝色牛仔裤，还有一件徐小南的大衣，整体看起来比平时成熟了不止一点。
虽然给人一种小孩装大人的感觉，但毕竟脸好看，还是撑得住的。
“总感觉，这样也还挺不错的，果然是我天生丽质哈~”姜笙此时的自恋属性算是拉满了。
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好不容易臭美完了拿上包准备出门，突然又想起宋南秋发的报告。于是她又坐了下来，打开了电脑。
“现代人的睡眠质量呈下降趋势……睡眠问题成为首要关注目标……睡眠障碍会降低人的记忆力、注意力和学习及工作的效率等……长期失眠会增加患精神疾病的风险……”
姜笙很专注地看着宋南秋传来的报告。上面内容精炼，对于精神疾病也有所涉及。睡眠障碍的形成、影响以及相关的建议都写得很清楚。还有相关的文献、研究数据，以及不公开信息的相关睡眠障碍患者的自述及调整前后对比。
“真不愧是学霸。”姜笙一边记录着自己最需要的内容一边发自内心感叹着。
她拿起笔记本，写下了她认为相对重要且通俗易懂的内容。其中摘录最多的就是相关的改善建议，例如减少咖啡因的摄入、适当的每日运动、睡眠环境的营造等等。
“咖啡……姐姐天天都喝，要不……煮一点养生的安神茶？运动感觉有点难，姐姐每天都好忙……睡眠环境营造，我又不和姐姐住……出差的时候试试看？”
姜笙的小脑袋瓜塞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虽然有些主意一听就很幼稚，但看的出来，她很在意张谨。
商场。
“这个徐小南，怎么不回消息？不是说好了要帮我挑衣服的吗？”
姜笙挑挑拣拣，在试衣间拍了好多照片，一一分享给徐小南。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左选右选，就是挑不出合适的。但其实每一套都很好看，只不过是她有私心，想给张谨看最好看的样子罢了。
徐小南当然没空理她啦，她正躺在宋南秋的房间搂着美人安眠呢，哪有空。
又过了二十分钟，看着毫无生机的聊天框，姜笙摇了摇头，“真是不靠谱，还是得靠自己。”
她走出试衣间，环视了一圈，一个鲻鱼头穿着黑色卫衣长裤的高挑身影进入她的视线。
“你好。”她走到对方身边试探性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对方看起来很疑惑。
“那个，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姜笙露出她的招牌微笑。
“什么忙？”
“就是，我挑了几套衣服，但是我有点选不出来，你可以帮我选两套你觉得最顺眼的吗？”
对方虽然有些犹豫，但看姜笙满脸笑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态度也诚恳，就点点头同意了。
姜笙眼睛一下亮了，“太好啦！谢谢你！那辛苦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换衣服。”
在几套衣服的更换和交流下，姜笙的温暖热情又一次感染了对方，她的超强社交实力，确实不容小觑，短短几十分钟，就和对方成为了朋友，加上了微信。
“那我先走啦姜笙。”
“好哒，谢谢你哦~”
“都是朋友啦，不用这么客气。”
“那下次见哦斯然。”
“好。”
姜笙和周斯然告了别，拿上买好的两套衣服，准备去超市。
“助眠的香薰……在哪呢？”
姜笙搞不懂超市的布局排列，只能一块块寻找着。
“姜笙？又碰到了。”
周斯然突然出现在眼前，一下遮住了她面前的光亮。
“啊？好巧啊！你也买东西。”
“嗯嗯，给朋友买点东西。你呢？”
“我啊……”
姜笙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给朋友买东西，她挠了挠头，摸了下鼻子，“我……就随便看看。”
周斯然看姜笙那副不自然的模样，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你……不会是给喜欢的人买东西吧？这么别扭。”
“我没有！”
姜笙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咪，反驳的声音有些大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不过姜笙个子没周斯然那么高，旁边又有货架，把她挡得严严实实的。周围人的目光基本聚焦在周斯然身上。
“好好……那你陪我逛逛吧。”不等回复，周斯然带着红着脸的“小猫咪”火速逃离了现场。
她们一路走到了卖精油和香薰的货架旁，周斯然蹲下身，娴熟地挑选着自己想要的。
“这不是我刚刚要找的东西嘛！”
姜笙很惊喜，居然碰巧带她这个路痴找到了最想买的东西。
“欸，斯然？”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周斯然的背，“你对香薰很了解嘛？”
周斯然抬起头，“还行吧。”
“那你知不知道，哪一种香薰可以助眠啊？”
“喏，这个，我刚好也要给我朋友买一个。”
周斯然递给姜笙一个未开封的白色包装的香薰，又顺手递给她一个试用装，“闻闻看，味道还不错。我朋友失眠比较严重，这一款是目前对她来说效果比较好的。”
姜笙捧起它，轻轻嗅了嗅。
“薰衣草的味道……还有一股柚子的香气，还挺好闻的……这个应该不会出错吧。”
姜笙想到张谨，温柔的笑了笑。把手里的试用装放回了原位，攥紧了手里未开封的香薰。
“那你还知道有哪些东西可以助眠嘛？”
姜笙看着周斯然，眼底有一种迫切感。
“当然啊，我今天来就是要买一些类似的消耗品给我朋友的。”
“那我和你一起买！”
姜笙打心底的高兴，像在心里开大型烟花秀。
周斯然不懂小姑娘的兴奋，不过看她这么开心，她总感觉自己猜的没错，应该就是给喜欢的人买东西吧。
两个女孩子就这样在超市边聊边逛，挑挑选选，除了买那些助眠的小东西以外还一起买了零食，饮料……结算之后差点拎不动那满满两大袋的战利品。
周斯然看着眼前比她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小女孩，又看了看地上的购物袋。
“姜笙，这么多东西，你也不好拎。我送你回去吧。”
姜笙连忙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没事的，我有车，送你不会太麻烦的。”
“真的不用的，我拎得动。”
姜笙拽起购物袋，转身准备出超市。周斯然一把从她手里抢过袋子，又拿起地上属于自己的那份战利品。
“走吧，送你回去。”
周斯然语气中带了些不容置疑。她迈着大步离开，姜笙愣神，又扭头跟上她。
“谢谢你啊。”姜笙有些不好意思，又让人家拎东西，又让人家送自己回去的。
“没事儿。”
俩人一路上相谈甚欢，不久便到了目的地。
“谢谢你送我回学校，下次我请你吃饭！”
“那下次见。”
姜笙拎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缓步离开，和车内的周斯然挥手告别。
周斯然默默注视着姜笙的背影，看着慈眉善目的，有一种送女儿进学校的样子。
张谨公寓。
房间里充斥着酒味，地上零零散散几罐捏瘪的啤酒瓶。桌子上有一瓶喝剩三分之一的红酒，玻璃杯里还残留着没喝完的几口。
“不知道又喝了多少……”周斯然进门放下购物袋，看着周遭混乱的一切叹了口气。她收拾掉地上的垃圾，又把玻璃杯放进水池。没喝完的红酒塞好，放回了柜子。
昨天收到张谨要喝酒的消息时，她还警告过她不要喝太多，现在看来，张谨又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宝宝过来蹭了蹭她的小腿，她蹲下身摸了下宝宝的脑袋，随后走进卧室。
“张谨，又不起？”
张谨四肢夹着被子侧躺着，没理她，眼睛也不睁，身上一大股酒气。
“你要的东西我都买了，我做点东西给你醒酒，你起来收拾一下。”
张谨闭着眼闷哼了一声。周斯然知道她听清楚了，离开了卧室给她时间调整。
她在厨房煮了碗汤面，还弄了点醒酒汤。
张谨刷了牙洗了脸，头发也没梳，双眼无神，很安静地嗦着面。
“说了几次了不要酗酒，你再这样，我来你家一次，清你一次库存。”
“那我改密码。”
“你……我可管不了你了。”
“知道就好。”
周斯然看着对面的张谨心里满是无奈。
作为张谨的发小，她俩从小一起长大，张谨的一切她都一清二楚。自从张谨爸妈都去世之后，她越来越沉默寡言，内心世界肉眼可见的被隐藏起来。家里亲戚嫌晦气，没人照顾她，是周斯然妈妈主动收留了当时还在上初中的张谨。于是周斯然成为了张谨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好友，也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妈妈这两天老念叨你，你过段时间回去看看她。”
张谨点了点头继续往嘴里塞面条。
“我今天倒是碰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有一个姑娘，突然叫住我，让我帮她挑衣服，后面还一起逛了商场。小女孩看起来特别温暖，我感觉你特别需要这种类型的朋友。”
“打住，我不需要朋友。”
张谨嘴上这么说，但说到了“温暖”，姜笙的笑容就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还约我下次一起吃饭，带你一起去呗？”
“不要。”
“对了，你不是说你带了个实习生嘛？咋样了？”
“咳……咳咳……”
刚刚还在想着姜笙，周斯然一说，害得张谨一口汤没咽下去，被呛着了。
周斯然递了张纸巾给她，“我还没说什么呢姐。紧张什么？”
“别瞎说，只是呛到了。”
张谨擦了擦嘴，把桌上洒出来的汤擦干净，又喝了口汤压了压。
“不信，你几百年没和正常人类交往过密了，我还是头一回见能有正常人入侵你的系统。”
“就同事而已，只是一起吃了饭。”
“除了那个什么予的，你也没和别的同事一起吃过饭啊。而且你从来不带实习生。你可承认吧，人家还是有不一样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张谨懒得反驳了，但其实她也不知道还能反驳什么，她确实对姜笙不太一样，她察觉到了，但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