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序章
秦家是江南望族,历经几朝风雨浮沉都屹立不倒,像一棵不倒松深深地扎根在江南的土地上。可秦穆出生没遇上好时候,六岁时便赶上天下大乱,四处揭竿而起争的是那至尊之位。不过虽然外面热闹的很,却本也与秦家没什么相干的,只因流传下的故事里说是秦家祖上也是出过好些惊才艳艳,史书留名的人物的,可惜慧极必伤,其中有些个锋芒过盛,折了;有些个痴迷弄权,惨死;总之几经周折,连祖宗基业也要折腾光了,于是有任族长冥思苦想,留下一条祖训:凡秦氏子孙,一律不得入仕。可谁曾想总有些聪明的想出办法来,不让入仕也行,如今天下乱成这样,秦家的人各觅枭主,只以为自己的眼光极准,只白瞎了祖辈一片良苦用心。毕竟这世上最怕的就是聪明人自作聪明。
秦穆倒也是不关注这些,他孩子脾气,与他一胎出来的秦愫比他大几个时辰,平日总是约束着他,不让他出去疯跑,可最近姐姐忙着学女红,他自然是乐的疯跑,四处乱晃,却也知分寸,从不敢跑远。这日回家只见家中的大人都聚到祠堂,母亲低头垂泪,他望向姐姐,只见她轻轻摇摇头示意他噤声,又招招手叫他来她身边站着,他见大哥正给祖宗敬香。“这世道乱成这个样子,边疆也不太平,我们虽是不入仕的,也该知道些厉害关系,边疆是要守住的,父亲虽身故了,却还有些亲信和威望,我这次想带着族中几个出色的同我一起去,我们自己乱便算了,却是不能让边疆的蛮族占到便宜的,我知道诸位叔伯有所顾忌,可大局为先……”大哥后面还说了什么秦穆却是记不清了,只记得母亲的哭泣声一直没停过,二哥死抿着嘴唇,连姐姐也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弄的他生疼。第二天,他大哥带着十六七个族人乘着天刚明就走了。
自那以后秦穆便不去街上逛了,只待在家里,秦家底蕴深厚,家里专门修了个藏书阁,他整日扎在里面抱着书看,若有不解的,家中随便拽一个年纪大的,总能解惑。可母亲终究是病了,原因是大哥的家书渐渐少了,等到了他订好娶亲的日子了,他的大哥也没回来。秦穆终究是明白了,秦家儿郎好,心有大义,可刀剑无眼,沙场埋烈骨。这年,秦穆12岁。
二哥也开了祠堂,秦穆知道,他也要走了,就像大哥一样。这一次母亲终究还是没拦,她知道自己孩子的脾性,一个个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临走时,二哥将他叫到身边,秦穆至今仍记得那时秦宅门口的阳光正好,二哥刚退了亲,却不显颓废,眼里映着的是灼灼夏日,“小幺,往后家里只靠你一个人撑着了,这偌大的家族也只能你撑着了,我与你大哥都不够勇敢,秦家太大也太小,我和他只相出去,留下的人才最需要勇气。”他那是是想反驳的,可一时竟愣住了,只呆呆看着二哥也渐渐走远了。秦穆后来才明白那话的意思,却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又过了十年,天下太平了,他的两个哥哥埋在沙子里,他姐姐的心上人也埋在沙子里,可天下终究是太平了。而秦穆也在这年娶了妻,当了家。
秦穆看着这些个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婶娘们也是头疼极了,心想怎就生的这样巧,家里几个叔伯全都看走了眼,个个也都牵扯的深,他深叹一口气,却也是无可奈何,深知这趟浑水自己必须得趟一次了。只得赶紧收拾行囊,上京去了。新皇好似知道他似的,他一到京城便招他进宫,亲自来见他。“朕知道你来为的是什么,朕要你拿东西来换。”这位新皇正值壮年,秦穆只觉得晃眼,竟是有些发抖起来,“陛下的意思草民明白,自然是愿意。”“朕喜欢聪明人,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帝王不怒自威,秦穆只觉双股战战,他那时才23岁,偏安江南一隅,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那日他在宫里呆了大半日,听了帝王的谋划只觉振奋,第二天便领着叔伯们回江南了,而后不消半个月,他将族中大半数现银全奉给皇上,算是表了江南的诚意。自此后江南秦家大办学堂,网络天下英才,故事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