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眠思绪一滞，低头拿起勺子，“朋友而已。”
他们的谎言漏洞百出，闻昼只是暂时失忆，又不是真的脑子坏了。
但沈星眠下意识不想让闻昼误会，误会他跟埃尔之间真的有什么。
omega的情绪基本都明晃晃写在脸上，实在好懂。
“吃完饭一起走，有事联系。”
闻昼垂眸，不打算继续问下去。
沈星眠这才松了口气，表示不会像上次那么莽撞，擅自行动。
从嘉和离开后，闻昼临时决定去趟军部大楼，乘私人电梯上楼时，他回想起刚才在嘉和门口，切尔斯跟沈星眠进去时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小少爷怎么一直在阻挠沈星眠留在嘉和。
他拨通利维斯的电话：“抚慰剂到底是谁弄出来的？”
“又来，不是说给我一天时间？老子真是欠你的！”
一连两天都没能睡成懒觉，电话另一端的利维斯几欲暴走，却还是朝电话里的沉默认输。
“这玩意三年前被做出来时，科研院确实研究过，但原料难以替代，后来直接从严管列为违禁药品。而且这东西哪有什么发明者，根本就是一群大学生实验失败造出来的。”
闻昼眉心一跳，“相关负责人的信息有吗？”
“去年档案局被联邦攻击，卷宗丢失。违禁药品的发明人，总不会还能继续留在首星吧？恐怕这辈子都要跟药剂绝缘了……”
时间对得上，如果真的是季岚他们，沈星眠又知道多少？
通讯器一震，闻昼挂断电话，顺手拉黑一串好友申请，点开沈星眠发来的消息。
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omega略长的前发被一个猫咪发卡扎了上去，桃花眼弯弯，勾起眼尾点痣。他朝着镜头比“耶”，身侧是臭着脸的金发小少爷。
[陌生账号：上班打卡！猫猫跳舞jpg.]
闻昼嘴角微弯，改完备注，点开图片，把切尔斯裁掉后才保存下来。
“叮咚！”
电梯门打开，林逊拿着一沓报告候在门后，还没来及问好，就被他家上将的光速变脸给吓了一跳。
“您这是……”
闻昼余光瞥向镜中，面上又换回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回头告诉维修部，把这些镜子撤掉。”
林逊一脸莫名其妙，内心五味陈杂。
沈星眠发完消息就没再管，他知道闻上将大概率不会回消息。
一旁的切尔斯目睹完全程，还被迫拉着合了张照，没看到对面回复，脸色稍霁：“闻昼可是很忙的，哪像你在这打扫卫生。”
他话音刚落，沈星眠放在桌上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切尔斯伸手去拿，气得直接把东西甩给沈星眠。
“你别得意！不就跟你回了个笑脸吗？等我加上闻昼。”切尔斯倏地顿住，“从昨晚到今天早上，闻昼有看通讯器吗？”
沈星眠仔细回想，随后点头。
切尔斯咬牙拍桌：“那为什么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他好不容易要到闻昼的私人联系方式，换了十来个账号添加，谁知道一个都没通过。
沈星眠：“他可能没看到？”
这小少爷除了脑子不好使，脾气大了点，没什么不好的。
偶尔别别扭扭还挺可爱。
今天早上明明是特意来找他的，还带着早餐，偏要说顺路来看护未来家业。
中途还帮着沈星眠一道整理画稿，就是嘴也没闲着。
“那个什么澄不是让你跟着下去？你别指望陆嘉和能指导你，虽然13层所有设计师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但多少还是有点用。”
“你昨天不是还在劝我走。”
“我那是为你好，其实只要不去8楼，有闻昼给你撑腰，总归不会出大事。”
沈星眠看向他，“你很害怕季岚？”
8楼有什么？一堆医疗器械，还有季岚这个负责人。
“谁说的，我跟他可不熟。”切尔斯眼神闪躲，“你到底去不去B区？”
倒不是沈星眠不想去，只是他觉得去了也是一个后果。
嘉和地下5层都是机甲组的地方，除开维修区，就是用于机甲测验的全息演练场。
沈星眠跟切尔斯换好防护服下去，饶是在老教授的实验室里看过相关影片资料，也着实被嘉和的财大气粗震撼到了。
说是5层，严格来说只有两层。
4层楼高的穹顶上，无数盏精神力加强器常亮，手臂粗的数据线垂落在地，杂而不乱。
目之所及，机器臂舞动，只偶尔能从阴影里看见一两个身穿荧灰防护服的。
十米开外，两架机甲并排而立，身上同样挂满数据线。
陈磊刚下操作台，胳膊上还带着传感器。他照常回休息室，意外发现电梯口站了两个“木头桩子”。
“沈星眠？”
“我，陈磊，前天那个alpha。”他摘下护目镜，擦去上面的水雾，“你们要去作业区？需要我带你们过去不。”
沈星眠收回视线，“暂时不用，这里可以随便走动吗？我们想到处看看。”
“有什么不可以的。”陈磊揉捏眉心，“别去作业区，那里会掉零件。这群人在架子上待久，很难不出错。”
他说完看看时间，便继续朝休息室去。
直到他走远，切尔斯才拽了拽沈星眠的袖口，“你真的要学这玩意？”
他们很少有机会能亲眼见到作战机甲，这倒是个不错的经历。
沈星眠摇头：“太笨重了。”
这还笨重？那难不成要大家扛着火药桶上战场？
恐怕还没点燃就被恶心的虫子撕成两半了吧。
沈星眠：“玩过机甲没？虫兽一直在进化，在找到新材料之前，帝国现有的机甲在某些场合防御力为零。真打起来，还会拖累操纵者。”
金发小少爷怼人的话在肚子里绕了一圈，“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试过？别想套我话，星际法第371条规定，omega禁止试用任何大型机甲。”
他上下打量沈星眠，悄悄挺直腰杆，“我可是守法好星民。”
同为omega，怎么这家伙就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长度？
远处有人靠近，沈星眠俯身凑到小少爷耳边：“我还真试过。”
切尔斯瞪大双眼，沈星眠眨眼，“帮我保密，就当我欠你份人情。”
有过这么一遭，切尔斯看沈星眠的眼神都变了。
就算埃尔再宠自己的omega，应该也不会冒着违法风险让他摸自己的机甲吧？
顶级alpha对战斗机的占有欲不是一般大，这几本就是alpha半条命。
难不成他得到的消息有误？其实他们夫夫俩关系很好？
沈星眠要是知道切尔斯的想法，估计能乐上一天。
如他所想，他们先去找了那天负责分配任务的前辈，对方满脸不耐，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沈星眠手段不光彩，至于经验知道，那简直想都不要想。
“omega就是好啊，两腿一张，金口一开，什么都有。”
“怎么说话的？”切尔斯撸起袖子。
沈星眠脊背挺直，不卑不亢：“张前辈，能否请教你几个问题。”
张浩撩起护目镜，视线在omega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露在宽大防护服外的脖子上，“好啊，知无不言。”
沈星眠：“你妈知道你在外边这么说他吗？我知道alpha都很优秀，能生出你这种品种的alpha，你那个生物意义上的omega母亲一定很骄傲吧。”
“我不知道他的性别，如果是靠着第二性征生下的你，听到这番话恐怕也不会好受吧。”
帝国生育率连年下降，omega数量稀少，beta又极难生出alpha，长此以往，alpha的群体优势恐怕也将不复存在。
张浩脸色铁青，正要开口，就听这不自量力的omega道：“我知道你，S级精神力，不会还控制不好机械臂吧。”
“你！”他正欲开口反驳，头顶传来一阵奚奚索索的声音。
张浩猛地抬头，原本高悬的机械臂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头顶阴影越来越大，他瞳孔震颤，顾不上拔掉传感带，纵身朝一侧扑去。
机械臂一路火花带闪电，重重砸在地面。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被人拉到一旁站定的切尔斯还有些惊魂未定。
“愣着做什么？该走了。”
沈星眠负手走在前面，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软肉，脸上血色稀薄。
这也太巧了。
切尔斯眼神一闪，快步跟上去，近乎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命了，我还要！”
沈星眠的精神力到底是什么强度，竟然能让直接切割掉机械臂跟张浩的联系。
就算如此，也只是失控而已，断不可能会掉下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
电梯里空间狭小，切尔斯靠在角落里，跟这个怪胎拉开距离。
他顶多是嘴上不饶人，这家伙是真的一点都不委屈自己。
沈星眠轻咳，“你那个很厉害的陆先生难道没有告诉你，他们去年跟科研院的首例合作项目是什么吗？”
这跟科研院又有什么关系！
切尔斯刚想跟着沈星眠下电梯，一看楼层瞬间炸毛，“不是说了不能来8楼？”
沈星眠眼神示意他朝前看，切尔斯抬头，就见季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