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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腿快跑

    “BB~酒香迷离时共饮,花店芬芳处,赏~你娇”

    ———江颂野

    香江#

    2003年5月*

    雨声哗啦,磅礴的雨幕将小城严严实实地包裹。

    较弱的少女攥紧蓝伞匆匆穿过交错的巷子。

    她拖着行李箱碾过积水,低头去看裙摆溅满泥点,崩溃的想哭

    “看来…..衣服真的废了”少女嘟囔一声

    终于在对第七盏摇晃的门灯时,找到了那扇剥落的朱漆门。

    手机铃声也在此刻格格不入。

    “春儿,到围城了吗?”电话那头的父亲关怀的声音传来“我看天气预报,今天那边有雨,记得穿个外套”

    在听到电话那头父亲关怀的声音,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地盯着眼前那扇斑驳的家门。

    门上的漆已经脱落不少,露出底下陈旧的木板,在雨幕中显得愈发沧桑。

    她现在多少有点想回去了…

    虽然但是桑浮春还是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到了,爸。”

    “好,好,春儿,你母亲老家房子很久没人住,阳光出来了记得多开窗户透透气,东西要是有坏的,就找工人来修修,别自己上手,注意安全。”

    父亲的唠叨声轻轻地从手机里传出,拂过耳旁。

    桑浮春微微仰起头雨滴顺着伞檐飞溅,在她脚边形成一圈细密的水晕。

    听着父亲关切的唠.

    她眼中的无奈还是一抹淡淡的温情包围。

    万一….屋外和屋内不一样呢

    她这样想着.

    “知道啦,爸,您也是,别总是忙店里的事儿,多休息休息。”

    说话间,她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捋了捋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的发丝,动作轻柔而自然。

    她今天穿着一件简约的粉色连衣裙.

    雨水溅落在裙摆上,晕染出一片片深色的水渍。

    白皙的小腿在雨幕中若隐若现,脚上的小白鞋也沾了些泥点,不复往日的洁净。

    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

    发尾有些潮湿,贴在脸颊两侧,显得她的脸愈发小巧精致.

    只是此刻,那精致的脸上满是疲惫。

    “好好好,爸知道了,你快进去吧,别在雨里淋着了。”父亲催促道

    “嗯,那我先进去了”

    桑浮春轻声说道。

    “好,拜拜,春儿。”父亲回应道。

    桑浮春应道:“好。”声音仿佛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和煦。

    挂了电话.

    桑浮春这才往家里走去。

    她费尽全身力气,使劲扒拉着老宅那扇有些生锈的大门

    轻轻推开

    “吱呀”一声,

    老旧的门轴发出干涩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小院里显得格外突兀。

    桑浮春合上伞,轻轻放在门口那个略显破旧的篮子里

    她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

    伴随着“咔哒”一声脆响,

    房门缓缓推开。

    屋内犹如一潭死寂的墨渊,漆黑无比,浓厚的黑暗仿佛具有实体,将她包裹其中。

    一股子陈旧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岁月尘封与无人问津交织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微微皱眉。

    她在墙壁上摸索着,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墙面,好不容易寻到开关,轻轻一按。

    灯光散发着淡淡的黄昏,勉强为这屋子照亮。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内,眼睛不禁瞪得略大。

    家具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像是盖上了一层毛茸茸的灰色毛毯,轻轻一动,便会扬起一阵呛人的尘雾。

    桌椅歪歪斜斜地摆放着,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纷争,疲惫地瘫倒在原地。

    斑驳的墙壁像是一幅抽象画,脱落的墙皮….还残留着水渍的痕迹。

    角落里,一张破旧的蜘蛛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衰败与孤寂的氛围,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只留下被遗忘的痕迹。

    “这个老…….老登,居然敢骗我!…..”这话从她牙缝中挤出,声音带着不可置信

    她…..

    不是来继承母亲的遗产……嘛?

    为什么感觉像是被自己父亲赶来下乡的…

    桑浮春在老宅简单收拾出一块地方,将就着睡下,“看来明天要请人来打扫一下了...”

    老宅在风雨中偶尔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像是在低诉着往昔岁月,伴着风声雨声。

    她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

    阳光透过有花纹的窗户,照在桑浮春的脸上。

    她才刚洗漱完,正用毛巾轻拭着脸,

    就传来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

    桑浮春赶忙放下毛巾,快步走向门.......这门感觉在敲两下,就真的要散架了......。

    看来今天必须要找人来拾到拾到。

    打开门。

    只见一位阿婆笑意盈盈地站在那儿,

    阿婆操着一口地道的粤语

    “小姑娘,我昨天晚上就听到隔壁有一些声响,心里琢磨,难道是有人搬回来住了?今天一大早,我就过来看一下,没想到还真住人了,你是这房子主人的后生仔吗?”

    桑浮春了然,赶忙笑着用蹩脚的粤语回应:“阿婆,早上好呀,我是.....这家里的女儿,昨晚....收拾东西,可能在这儿弄出了些动静,没有吵到您睡觉吧?”

    阿婆笑容愈发和蔼:“这样啊,小姑娘,你是从大陆来的吧“

    桑浮春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

    “听你讲本地话,我呢对耳仔啊,多多少少都听唔明,我就知你系从大陆返嚟嘅。”阿婆边笑着点头,边上下细细打量了桑浮春几眼,接着赞道:“小姑娘生得靓爆镜,好似个明星噉。”

    桑浮春被夸得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她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捏着衣角,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轻声说道:“阿婆,您过奖啦。”那声音如同春日里轻柔的微风,带着丝丝腼腆

    阿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哎哟,瞧你这孩子,还害羞啦。阿婆可没夸大,你就是长得好看。”

    “阿婆,这老宅长时间没人住,到处都是灰尘,有些地方需要修缮,我昨天刚过来,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桑浮春抬起头,浓密的睫毛上下扫动,回头看向破损风一样大门,.....简直没眼看,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越想越心梗!“阿婆知道这一片有师傅?”

    阿婆听了,面露了然,仔细的思索了一下“我那个衰仔,他朋友就是干这个的”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这事儿,我今天就给你联系,我先问问他啥时候能抽出空,最晚后天也能给你回话”

    “谢谢你阿婆”桑浮春眼睛一亮“本来我还愁找不到靠谱的人呢”

    阿婆连忙摆了摆手,“说啥呢,都是邻里邻居的,应该的。看你一个人来到香江,也是个不容易的,以后有啥事情尽管开口,别跟我这老婆子客气。”

    桑浮春听着九婆关切的话语,心中像是被一股暖流轻轻包裹,想起父亲让她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那些隐藏在心底的委屈与不安也随之翻涌。

    她微微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九婆,您人真好,我刚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周围的一切都那么陌生,心里其实挺慌的”还好....九婆顿时心里想出一部孤儿电视剧。

    随后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慈爱,轻拉桑浮春的手:“哎哟,乖仔哦,别见外,“

    ”那些后生仔都叫我九婆,你就跟他们一起喊我九婆好了,香江虽说地方不大,你以后啊,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好,九婆,我叫桑浮春,你叫我春儿就行”

    阿婆眼睛一亮:“好名字,一听就有朝气,跟你真配!”

    桑浮春害羞的摸了摸耳垂,她觉得九婆人很好,

    .......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九婆才起身告别,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桑浮春等会儿等她的消息。

    *

    九婆回到家,一眼就看见儿子鱼丸仔还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着呼噜酣睡。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桑浮春那可怜巴巴的模样,顿时气得不行。顺手操起门后的鸡毛掸子,几步冲到床边,对着鱼丸仔身上就是抽

    鱼丸仔正沉浸在美梦中,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得浑身生疼,

    “嗷”的一声,

    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睡眼惺忪地大声喊道:“阿妈,你打我干嘛啊”

    九婆双手叉腰,怒目圆睁,骂道“你呢个衰仔阿,成日就识得瞓在屋企训大觉!唔务正业!等你老豆回来让他收拾你!”

    鱼丸仔委屈地揉了揉胳膊,嘟囔着:

    “阿妈,我最近真的好累,最近围城的后街来了很多阿 sir,连摊都给推走了,跟着几个兄弟去旺角那边找人弄出来,难得今天睡个懒觉。您也没必要发这么大火气嘛”

    “屁话,你看看隔壁的小姑娘,你在瞧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九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鱼丸仔一听,清醒了几分,赶忙说道:“阿妈,隔壁住人了?”

    九婆扔下鸡毛掸子,回应:“是呀,住进来个小姑娘,人家孤零零一个人来这儿,看着怪可怜的。她想把老宅修缮一下,我记得你有个朋友干这个的?你去问问什么时候有空去隔壁一趟。”

    鱼丸仔挠挠头,说道:“阿妈,我这就联系我那朋友,不知道他啥时候有空。对了,阿妈,那小姑娘咋一个人来香港啦,她家里人呢?”

    九婆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裹挟着满心的疼惜.

    “我也没细问呐,这孩子,总归是不容易的。”说着,她眉头微微一蹙,看向鱼丸仔,眼神中带怒气:“你别管那么多有的没的,先把这事儿给我妥妥当当办妥了。”话落,她提高了音量,没好气地嗔怪道:“废话怎么就那么多呢?赶快给我麻溜滚去问!”

    鱼丸仔赶忙点头,赔笑道:“行嘞,阿妈。您就放心吧,我这就去打电话。”说完,他手忙脚乱地抓过一旁的衣服,趿拉着拖鞋,转身出了门,那身影在阳光里一晃,便消失在门外。

    *

    桑浮春在九婆回家之后,回房间拿了一个包包出门,

    她需要前往香江特别行政区政府入境事务处。

    拿出母亲在香港的永久性居民身份证明,以便申请在香江定居。

    此时的围城,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桑浮春站在街边,抬手拦车,不多时,一辆的士稳稳停在她身旁。

    她微微弯腰,坐进后座,轻声对司机说道:“师傅,去湾仔区。”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与香水混合的味道,车窗外的街景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高楼大厦、店铺招牌、行色匆匆的路人,都在她的视线中一一掠过。

    抵达湾仔区附近,桑浮春付了车费,推开车门走下车。眼前的建筑高耸入云,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庄重的气息。她深吸一口气,迈进大楼,径直走向电梯,按下了前往8楼的按钮。电梯缓缓上升

    进入事务处。

    桑浮春面带微笑,礼貌地向保卫出示身份证,轻声说道:“您好,麻烦您帮我取个号。”

    保卫接过身份证,递给她一张纸“给您,先在那边的自助机器上填表。”保卫微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机器,态度和蔼可亲。

    桑浮春道谢后,来到自助机器前。

    屏幕上的提示信息清晰明了,她按照指引开始仔细填写表格。

    表格中的选项细致入微,其中关于证件办理的选择,让她稍作思考。

    是只办护照,还是只办港澳通行证,亦或是两者一起办?她咬了咬嘴唇,脑海中快速权衡着各种可能性。

    办护照,或许未来出国旅行、办事会更方便,港澳通行证则能满足当下在香江及内地往来的需求。

    思索片刻后,她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慎重地勾选了相应选项,手指轻轻点击屏幕确认。

    桑浮春填完表格后,把每一个空格都认真核了一遍,确保信息准确无误。

    完成后,她再次来到保卫处,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轻声说道:“您好,表格填好了,麻烦再帮我取个号。”

    保卫接过她递来的资料,快速浏览确认,随后再次操作取号机器,一张崭新的号码单弹出。“拿着,您稍等会儿,大屏幕和广播会提示您去相应窗口办理。”。

    桑浮春接过号码单,上面的数字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她环顾大厅,只见一排排座椅上坐满了人,她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将手中的资料整理好放在腿上,眼睛不时看向大屏幕,那上面滚动显示着正在办理业务的号码。

    周围人低声交谈的声音、广播里传出的叫号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宽敞的大厅里回荡。

    “......””

    “老天,去莲塘岸口办通行证,排一小时才说要去指挥所弄政审,烦死人了!”一女子抱怨。

    “我也办两次没成,那工作人员态度恶劣,想投诉!”另一人附和。

    …………

    “哎,昨晚上回去还被一个满脸麻子的大叔骂‘捞货’,就因为不会粤语,真是服了!”一女孩气得涨红脸。

    “你别说,在维港拍照,被本地男生挤还尾随,冲我后脑勺骂人,太可怕!”

    “姐妹,下次直接骂回去!”

    “不过香江对大陆人确实不友好……”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桑浮春听的都有点想回家了。

    ............

    当工作人员喊出桑浮春的号码时,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起身,走向指定窗口。

    窗口后的工作人员面容和善,微笑着接过桑浮春递上的资料,开始仔细核对。桑浮春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刚刚听到那些人的抱怨,让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

    好在,工作人员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耐心地跟桑浮春确认信息:“您看,这里显示您申请办理护照和港澳通行证,信息都无误吧?”

    桑浮春连忙点头:“嗯,麻烦您了。”

    工作人员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完成了大部分流程,微笑着说:“您的业务办理得差不多了,最后在这儿签个字,回家等电话通知过来拿证件就好。”

    桑浮春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快速签好字。

    然后起身,脚步略显匆匆。

    就在她穿过大厅走向出口时,与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擦身而过。

    那男人周身散发着一种莫名的矜贵气息,步伐沉稳有力。

    入境事务处的处长眼尖,立刻满脸堆笑地快步迎上前去,恭敬说道:“江少,东西都办好了,文件袋,您拿好。”边说边双手递上一个文件袋。

    被称作江少的男人接过文件袋,随意回头看了一眼桑浮春离开的方向,鼻翼微微一动,心中暗自琢磨:“呵,这个阿妹,身上喷的挺香...”而后,他神色不耐地对着处长说道:“最近从大陆来的业务,动作快点都给办了,现在跟下饺子似的堵在这里,看着心烦。”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厉,仿佛这大厅里的人群都是他眼中需要清理的障碍。

    处长如风中芦苇,忙不迭点头哈腰,连声道:“好嘞,江少,您放心,一定加快办。”一如既往的谄媚之态。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随后不再多言,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手中的文件袋,迈着不紧不慢却又自带气场的步伐,径直走出大门。

    门外,一辆白色的西尔贝跑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银色猛兽。男人抬手,墨镜下的目光透着几分慵懒与随性,拉开车门,优雅地坐进车内。

    紧接着,引擎发出一阵低沉而悦耳的轰鸣声,如同猛兽的咆哮,白色跑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以及那还未完全消散的尾气味道。

    ——————————————

    桑浮春来了十几天了,还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一片古惑仔并不多,旁边的邻居也非常友好。

    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喊:“阿妹,在家不?阿妈让我给你拿点猪肠粉吃!”声音洪亮,透着一股热乎劲儿,不用看也知道,准是鱼丸仔。

    思绪不禁飘回到那天,办完手续,桑浮春满心疲惫地往家走。

    刚到不远处,就瞧见自家门口蹲着两个小混混模样的人。

    他们穿着花哨,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红的、蓝的、绿的、黄的交杂在一起。

    在桑浮春眼里得格外的刺眼.....

    嘴里还叼着烟,那模样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幸好他们自报家门的速度快。

    不然她手里的砖头也不是吃素的.......

    “你就是刚从大陆来的靓妹吧,我是九婆的儿子,鱼丸仔,我跟啊强过来给你拾掇房子的”鱼丸仔走上前连忙说道

    桑浮春打量着眼前这俩“杀马特”,眼睛有点湿润......被彩虹的颜色刺激的,手里的砖头也攥得更紧了

    鱼丸仔中等个头,一头黄色的杂毛,身形精瘦,皮肤因常年在外劳作而略显黝黑,

    五颜六色的阿强身材就比较健硕了,一看就是天生当牛马的料子。

    然后桑浮春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你们俩穿成这样蹲我家门口,很吓人的阿,”

    鱼丸仔挠挠头憨笑:“靓妹对不住阿,刚忙完没换衣,九婆说您急收拾房子,就赶忙来了。”

    桑浮春皱眉“可是,需要改善的地方有点多,就你俩,能行?”

    阿强点了点头,脑袋上那五颜六色的头发跟着晃动,像个奇异的彩色风车,“别小瞧我俩,我干修缮很久了,活儿肯定漂亮。”

    鱼丸仔附和:“没错,您说咋整,我们记着。”

    桑浮春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这房子有些年头了,我想把里面打扫干净,一些损坏的地方修缮一下,特别是墙面和屋顶,还有那些老家具.....”

    鱼丸仔连忙点头,“没问题靓妹,墙面屋顶这些小意思,家具保养我们也懂。您就说啥时候开始,我们好安排时间。”

    ..........

    之后的每天鱼丸仔跟这个彩虹头都会上面来拾捣家里,逐渐也熟悉起来.....

    回忆结束*

    桑浮春赶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鱼丸仔手里端着一盒热气腾腾的猪肠粉,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

    “阿哥,你这太客气了,怎么还送吃的过来。”

    鱼丸仔大大咧咧地走进屋子,把猪肠粉放在桌上,“阿妹,跟我还客气啥,我阿妈自己做的猪肠粉,可好吃了,特意让我给你送一份,说你一个人在这边,肯定吃不好。”

    桑浮春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阿姨手艺肯定好,我都闻着香了。你们一家人对我真好,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谢啥呀,你叫我一声阿哥,你就是我鱼丸仔的亲阿妹”这么漂亮的阿妹,带出去肯定倍有面,嘿嘿.....

    .........

    “咋样,味道不错吧?这可是阿妈亲手做的,别家可吃不到。”

    桑浮春一边点头,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好吃!这猪肠粉口感很爽滑。”说着,她又大口吃了起来。

    ......

    吃完饭桑浮春眼眸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兴致勃勃地对鱼丸仔说道:“我琢磨着在这儿开家花店,你说在这地界,找啥人帮忙好使?”

    鱼丸仔挠了挠头,稍作思索后说道:“围城老街那一片,归马仔他们管事儿。他们在这一片混得挺熟,人脉也广。我跟马仔还算有点交情,我可以帮你去问问,看看咋整这事儿。

    “行”

    ——————*小半个月之后*

    这天,她起了个大早。晨曦还未完全驱散夜的凉意,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像轻纱般笼罩着香江。

    早市上,桑浮春在一个小摊位前随便吃了个早餐,一份热气腾腾的肠粉,搭配着一杯香浓的港式奶茶。

    “阿婆,你呢个菜心几钱一斤呀?”一个年轻的主妇站在不远处的菜摊前,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问道。

    她身着简约的家居服,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眼神在鲜嫩的菜心上流转。

    “靓女,算你平啲,八蚊一斤啦。”阿婆笑着回应。

    “阿婆,便啲啦,六蚊啦,我成扎要。”主妇开始讨价还价。

    阿婆听闻主妇的还价,眼中闪过一丝纠结,刚要开口回应,那声“哎!谁让你们在这摆摊的,赶紧滚,赶紧滚”硬生生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主妇原本带着期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眉头拧成了麻花,一脸不满地看向发出呵斥声的方向。

    阿婆则是满脸惊慌,原本就佝偻的脊背愈发弯曲,她哆哆嗦嗦地朝着那个身着近在咫尺的人说道:“k哥啊,不是说交过费用就可以摆了?”声音带着颤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哀求

    “特么的你交给谁就去谁那摆,这片现在归我们 k哥管,你们要是想摆,每月100,不交的话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一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嚣张地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唾沫星子横飞地叫嚷着。

    此刻,围城的老街已然被这群手持棍子的古惑仔占据。

    他们一个个推搡着摊主。

    那些平日里为了生计忙碌的摊主们,眼中满是愤怒与无奈,却又敢怒不敢言。

    “你们这群衰仔!我们这个月刚交过,你们换人了我们又要重交,本来这片老板们就少,你们天天来,哪还有老板过来”一位身材微胖的摊主,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涨红着脸大声控诉道。

    黄毛小混混冷笑一声,用棍子指着胖摊主的鼻子,恶狠狠地说:“死肥婆,你少特么在这废话!现在这片归K哥管,就得按K哥的规矩来。你说交过了?有证据吗?别在这儿跟我耍赖,今天不把钱交上,这摊你就别想摆了!”

    胖摊主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这时,另一个古惑仔走上前来,一把将胖摊主的摊子掀翻,货物散落一地。“敢跟我们顶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今天就让你知道跟K哥作对的下场!”

    周围的摊主们纷纷围了过来,却又不敢上前阻止,只能在一旁小声地议论着。“太过分了,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唉,咱们能有什么办法,报警也没用,他们每次都躲得快。”

    早已被人拉去躲在角落里呆着的桑浮春皱着眉低声说道“阿哥,k哥是谁啊?”

    鱼丸仔准备去老街找九婆,谁知道碰到了桑浮春正在旁边站着看戏,他赶紧拉着她往不起眼的地方走去

    “上次我不是给你说这片本来是归马仔他们管吗?”

    桑浮春点了点头,这个她知道的

    “我听猪油仔他们说马仔失踪了”鱼丸仔蹲下身子,感觉腿有点站麻了,接着说“马仔一失踪,这片就群龙无首了,这个K哥是大 B哥的人,看马仔他们一直没动静,就带着一帮人强行占了这地儿收保护费。”

    “那怎么办,报警真的没用吗?”桑浮春说

    鱼丸仔摇了摇头“那帮沙展忌惮大B哥背后的势力,根本不会管”

    …….

    此时,那边黄毛小混混还在嚣张叫嚷:“都看什么看!不想摊被掀,就赶紧把钱交出来!”

    “你们别太过分!这是大家吃饭的家伙,你们这样闹,还有没有王法了?”阿叔指着他们说

    黄毛小混混不屑地笑了,“王法?在这儿,K哥就是王法!你小子,是不是也想尝尝挨揍的滋味?”那边的胖摊主心疼地看着散落一地的货物,又气又急,“你们把我摊子弄成这样,我怎么活啊!”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

    阿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一个穿着花哨、头发染得有些张扬的年轻人晃了过来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是马仔,马仔来了”

    众人听闻“马仔来了”,都不禁一愣,纷纷转头看向那个穿着花哨、头发张扬的年轻人。

    黄毛小混混们也瞬间紧张起来,脸上的嚣张神色少了几分,但仍强装镇定。

    郭亮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慢悠悠地踱步到黄毛小混混面前,“哟,我才失踪几天,你们就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了?还K哥,哪个K哥这么大能耐啊?”

    黄毛小混混色厉内荏地喊道:“你少在这装蒜!马仔,你失踪这么久,这地盘早不归你管了,识相的就赶紧滚!”

    郭亮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伸手把玩着手中的棍子,漫不经心地说:“哦?是吗?我看你们是太久没挨揍,骨头痒了吧。我马仔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手画脚了?”说完,他轻轻吹了一个口哨,那口哨声清脆响亮。

    瞬间,窜出一大群人,将原本还算宽敞的老街瞬间挤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个个神色冷峻,手里拿着刀具,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

    那些原本还在为生计坚守摊位的摊主们,见状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哪还顾得上摊位上的东西,一个个慌不择路,有多远跑多远,生怕被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波及。

    躲在角落里的桑浮春激动的拉着鱼丸仔的胳膊“我的天啊,阿哥,这都快有1千多个人了吧…….这要是在大陆干中介都发了啊,还用做□□的?”

    “..............”

    鱼丸仔看了眼桑浮春,压低声音说道:“阿妹,这可不是在大陆,香江这边情况复杂着呢。混江湖的人讲的是地盘和面子,马仔在这片混了这么久,手下兄弟自然不少。他要是不混□□,以前打下的地盘早被人抢光了……..”

    “......啊?不是吧,混江湖的...不是应该主要靠五件事?”桑浮春的嘴唇微微张开,双眼睁得大大的。

    鱼丸仔一脸疑惑,凑近桑浮春问道:“五件事?阿妹,你说的是哪五件事啊?”

    桑浮春开始掰着手指细数:“当然是背信弃义,出卖兄弟,吃里扒外,栽赃嫁祸,照顾嫂子!兄弟挨打我跑路,我是兄弟贤内助兄弟在时我叫嫂子,兄弟不在我叫宝子,做兄弟讲义气,一人挨打全看戏....”她一边说,脸上的表情一边变化,时而皱眉,时而撇嘴,说到最后那几句时,还故意拖长了语调~

    “…….”鱼丸仔觉得…好像也说得也对…对吧!

    不知是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这略显安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突兀。

    鱼丸仔和桑浮春被这突兀的笑声吓得一哆嗦,两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

    鱼丸仔迅速站起身,警惕地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低声嘟囔道:“谁在那儿?”

    桑浮春也跟着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往鱼丸仔身后躲了躲,小声说:“阿哥,不会是K哥或者马仔的人吧?”

    就在这时,从一旁的杂物堆后,缓缓走出一个瘦高个,脸上还挂着未消散的笑意。他摆了摆手,急忙解释道:“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路过这儿刚好听到靓女说那些话,实在没忍住。”

    鱼丸仔看清楚谁来了后,大声叫了一句“大头仔!”

    桑浮春从鱼丸仔身后探出脑袋,“阿哥,你们认识阿?”

    鱼丸仔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几分热络,转头对桑浮春说道“我们几个以前都在砵兰街那边混,然后.......他们跟着马仔来围场老街边开了一家酒吧.......后来不怎么混江湖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碰到。”

    程路平笑着挠挠头,“嗨,鱼丸仔你还提这事儿干啥,说的人多不好意思”看向桑浮春“这不,刚好听到靓女那些话,实在憋不住笑。靓女,你可别介意啊。”

    桑浮春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说道:“没事没事,本来也就是打趣说的。”

    程路平听闻,笑得愈发开怀,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他挺直了瘦高的身子,自我介绍道:“我叫程路平,别人都叫我大头仔,以后靓女你要是有啥事,尽管知会一声,能帮上忙的我绝不含糊。”那语气真诚而豪爽,仿佛已经把桑浮春当成了相识已久的朋友。

    桑浮春有些呆愣,香江这些精神小伙都那么自来熟的?

    “我….我是从大陆来的,叫桑浮春…”随后很正经的介绍自己

    *

    *

    这边。

    黄毛小混混脸色变得煞白,显然没想到对方是有备而来,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但还是嘴硬道:“你……你别得意,K哥马上就到,他不会放过你的!”

    马仔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这个K哥有多大本事。”

    过了好一会,人群中一阵骚动,一辆黑色的豪车缓缓驶来。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弟,看样子应该就是K哥。

    K哥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马仔,听说你失踪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还活着呢”

    马仔把手中的棍子往地上一戳,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你都还没死,我怎么能死?”

    周围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双方小弟们都握紧了手中的家伙,随时准备大打出手。

    一个小弟忍不住往前冲了一步,叫嚣道:“老大,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干他们!”

    K哥想也没得就一巴掌呼在了小弟头上“干尼玛个头,滚”

    这边一个小弟匆匆跑来在K哥耳边低语几句,K哥脸色微变,对着马仔喊道:“马仔,今天算你运气好,咱们走着瞧!”说完,带着手下人匆匆离开。

    郭亮看着K哥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呸!怂*”

    桑浮春觉得他们来一趟,出场费挺贵的吧,跟闹着玩一样….

    鱼丸仔和桑浮春准备走的时候,似乎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目光与男人交汇。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的刹那。

    男人嘴里还咬着烟,一抹猩红明灭,样子清冷,黑眸涌动她看不懂的情绪。就在这时,程路平跑了过去,

    他一眼瞧见江颂野和桑浮春正彼此对视,热情笑容,赶忙凑到江颂野身边,伸手揽过江颂野的肩膀,对着江颂野介绍道:“颂哥,这是我今天刚认的阿妹。”说话间,朝桑浮春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是不是老靓了,长得跟仙女一样”

    江颂野斜睨着桑浮春,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透着嘲讽的笑,语气满是轻慢:“大陆仔啊~呵!长得也就那样吧。”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桑浮春听到,而且…他说的还是很标准的普通话…..

    听到江颂野这番话,她先是微微一怔,盯着他,眉心紧蹙,沉声回道:“不是?….哥们你都不照镜子的吗?”她感觉这个人很讨厌,说话真难听….

    也不管对方反应,扯着鱼丸仔的衣服就跑了。

    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死腿,跑快点!!”

    江颂野看着像受惊小鹿般跑走的桑浮春,愣了一下,随后扔掉手里刚燃了一半的烟,用脚狠狠碾灭。

    他有点气笑了,脸上表情似怒非怒,似笑非笑,低声呢喃:“跑的还挺麻溜。”那语气里,竟隐隐带着一丝…高兴

    程路平忍不住挠挠头,凑到江颂野身边,满脸疑惑地问:“颂哥,我咋觉得您好像挺高兴啊?阿妹这么怼您,换做别人,您早发火了。”

    高兴?江颂野冷哼一声,双手抱臂,神色有些不自然,没接他话。

    程路平偷瞄了一眼江颂野:“颂哥,我瞅着她虽然胆子大,可模样生得确实水灵,性格也有点意思……”

    “怎么”江颂野瞥了你一眼,冷声道“你对她有意思?”

    “我操,颂哥,我哪敢喜欢人家”

    程路平吓得差点跳起来,忙不迭地摆手,一脸惊恐,心里直呼【请苍天!请苍天辨忠奸!!!】

    “量你也不敢”江颂野轻嗤一声,神色略微缓和,斜睨他一眼,不耐烦道“行了,别在这儿瞎揣测了,赶紧滚”

    程路平:“那k哥那边?”

    “他可不想死那么早”一句话打消了程路平担心的念头,言外之意就是“给他胆子,他不敢!!”

    江颂野则站在原地,望着桑浮春离去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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