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
“平身吧。”
“谢皇上。”
周黎嬿上前,拱手一拜,大声道:“皇兄,您这后宫不太安宁啊。皇嫂体弱,竟还有人对她的吃食做手脚。不知您打算怎么处理?”沈梦伸手想拦着周黎嬿,却为时已晚。周鹏看着自己这稍显咄咄逼人的妹妹,实属头疼。
“朕知道了,你放心,必定不会让皇后受委屈。”
“那自然最好,”周黎嬿收手站立,望向沈梦,“皇嫂身子一直不好,福宁实在心忧,以后会让彩云每月进宫看诊送药,还望皇兄见谅。”
周鹏走到沈梦身旁坐下,拉着她的手,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一种说不出的酸痛,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他的咽喉处。他低下头,自嘲般笑了笑。
他一直都知道太后的所作所为,但他无能为力。太后的父亲在从前他祖父在时,就是左相,到他父亲时,已经是两朝元老,虽然如今已经辞官休息,但威望仍在,门生众多。家中两个兄长也在朝廷担任要职。从前先帝便是忌惮这些,即使最爱的人是贵妃,却也只能是贵妃。周鹏对这种做法表面上不置可否,心中还是有些许鄙夷。
想当初,他还是皇子时,便对进宫赴宴的沈梦一见倾心。就算后来被封为太子,心中的正妻人选,也只有沈梦一人。可沈梦母家只是个二品官员,不论是做太子妃还是皇后,这般出身的女子太后势必不会同意。好在先帝从前与太后并不恩爱。贵妃去世后,更是连表面上的相敬如宾都不存在了,所以她只有周鹏一个儿子。周鹏当初以不做皇帝为要挟,八抬大轿娶回了沈梦。
可娶回来是一回事儿,护不护得住她又是一回事儿。太后不喜欢沈梦,对这个儿媳妇自然是千般挑刺,百般刁难。周鹏忙于学习政务,根本无暇顾及。沈梦本就体弱,那几年在东宫的折磨,更是让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若不是贵妃与沈梦母亲是闺中密友,不忍看她受苦,出手帮衬过几次,只怕她撑不到周鹏登基便会香消玉殒。
周鹏心中明白,这件事必定是太后的手笔,但他不好下手。本朝最重孝道。他若是因为皇后而去动太后,且不说太后那两个兄长会做什么,单是那些在朝做官门生就能给他按个不孝之名,还可能会让沈梦也受到牵连。而周黎嬿是最适合去处理这件事的人。她与太后不和简直天下皆知,太后也不是她的生母,沈梦在当年贵妃去世时,又一直陪着周黎嬿,不让她整日陷在丧母之痛中。所以此事只有她去动手最合适,周鹏只需要装聋作哑就好。他也听懂了适才周黎嬿的那一番话。太医院的太医只怕是得了太后的命令,已经不值得信任了。彩云他知道,贵妃留给周黎嬿的侍女之一。自幼学医,医术比起太医院,只会更高明,他自然放心得很。
“你有这份心,朕会记着。”周鹏认真道。
周黎嬿一愣,随即明白。“皇兄放心,皇嫂的事福宁自然上心。希望您也要记得今日说的话,别让皇嫂白白遭罪。”
沈梦在一旁看着两人总算是稍显平和,连忙开口:“好了,快别说那么多了。福宁来了有一会儿了,还没用膳呢。皇上您应该也饿了,让人传膳吧。”沈梦看向外面,“云锦,传膳。”外面云锦听见殿里的声音,赶忙高声应答:“是!”
不多时,宫人们端着佳肴鱼贯而入,一道接一道的摆在三人面前,三人开始用膳。周鹏时不时给沈梦夹点菜,沈梦回之以微笑,也给周鹏夹点菜。二人你来我往的,倒也多了几分温馨。周黎嬿在一旁看着,内心腹诽几下,最后选择视而不见,自己吃自己的。沈梦看着她,眼含笑意。
“福宁,这父皇留了遗诏,许你婚嫁自由。你如今已是碧玉年华,可有什么想法?”
“皇嫂,您可饶了福宁吧,现下可一点儿想法也没有。”周黎嬿无奈。
周鹏也在一旁帮腔。“朕觉得皇后说得有理。你是该好好想想了。不然这样,正值春日,皇后你办个春日赏花宴,请些个世家公子来,让她好好相看一番,若有看得上的,便多相处。”沈梦听着这话,也觉得甚好。“皇上说的是。”沈梦转向周黎嬿,“你多看看,也多些想法。”
周黎嬿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这所谓的赏花宴给定下来了,有些头疼。她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成亲,平白耽误别人。但她明白这两人的一片好心,面上便也没说什么,只点头应下。
晚膳用完,夜色静谧,晚风轻拂。沈梦拉着周黎嬿道:“现下天色暗了,不妨就在宫中留宿一晚,明儿一早再回府吧。”周黎嬿摇了摇头,“不了,”她伸手招来彩云追月,“府中还有些事没理清楚,就先回去了。”沈梦便也没留她。
出宫路上
“长公主,您想好了吗,这赏花宴就是皇上他们在给您招婿呢。您心中可有什么心仪的人选吗?”
“彩云,我的身体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招不招婿的,平白耽误人家前途不说,还浪费人家感情。我正想着怎么把这事儿搅和了呢。”
追月在一旁搭腔:“长公主,依奴婢看,您干脆找个男子招为驸马,这样也不用办什么劳什子赏花宴了。”
彩云睨了追月一眼,“说什么呢,长公主何其尊贵,岂能随便找个男子就能当驸马?”
追月不甘示弱,“那些世家都是人精,哪个不知道做了驸马于官途上再也无望,又怎么会愿意让儿子来做这个驸马?还不如找个好掌控的呢。”
彩云作势要回怼。周黎嬿头疼的看着这两人,“行了行了,怎么又吵起来了?”她眼神示意,安抚了彩云,又对追月说:“你这个好掌控还真不行,皇兄不可能看着我随便找个平庸之人当驸马。太后可能很乐意看到。”周黎嬿沉思,沉思了一会,暗道这事儿还真不好办,一时间她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马车快行驶到长公主府时,追月往外瞧了一眼,惊讶道:“长公主,府门口好像站了个人。”
周黎嬿疑惑。“站了个人?谁?大晚上的在这做什么?”
“看不清,瞧这是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