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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真的》孙燕姿

    1、

    星期六早晨,闹钟响起来,我赶忙起床洗漱,9点有语文作文补习,小苓发来短信问要不要帮我带早点,我让她给我带了个面包。

    很奇怪,至今为止我的语文老师都姓张,补习老师也姓张,是个温和漂亮的女人,和班主任完全不一样,我很喜欢上她的课,她的小女儿也很活泼可爱。

    课上布置了一篇作文,要求现场发挥,写的时候想起昨晚的梦,不是很清晰,就知道讲了一堆有的没的,还联动了昨天中午那场梦。

    做梦对我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从小我就是梦非常多的人,而且稀奇古怪,天马行空,有的梦甚至像一场完整的电影,我既是观众,也是主角。

    “赵允晚!发什么呆?你写完了吗?”张老师用她好看的凤眼瞪着我说。

    “马上马上!”我赶紧埋头书写,作文是我的强项,还是在期限内写完了。

    张老师让我们轮流念完,给出点评,虽然气我开小差,但是还是给了不错的评价。

    下课后,我在楼道里拆开小苓买的面包,上课前没来得及吃,现在给我饿得不行。

    “跟你们说……我昨晚又做很神奇的梦了”我嘴巴塞得满满的,不清不楚的说。

    “切,你的梦从来都奇奇怪怪啊,我从小听到现在了”小椿边拉书包拉链边回头跟我说。

    “梦见什么了?”小苓一脸好奇。

    “就是梦见我在一个湖面还是海面上,坐在船里,和一个人说了好多话,然后我掉进水里了,他伸手拉我,也被我拉进水里,然后我就醒了。”我努力回忆着。

    “这算什么?你原来那些梦都比这个奇怪得多。”小椿一脸嫌弃。

    “不是,神奇的是那个人和我说了未来的事情,还见到未来的你们。”我争辩道。

    “真的吗?我们未来都怎么样?”小苓一脸认真。

    “……我只看到我们都不年轻了,然后我追问的时候就掉进水里了”我支支吾吾,“然后我还结婚生子了……”

    “哈哈哈哈哈,发春吧你,是不是和大脸终成眷属了呀?”小椿一脸贱笑往楼下跑去,我被面包噎到骂不出声,羞愧的耳根发红,加快脚步追上她,我俩又互掐起来,小苓追上我俩,拉着我们到马路对面买冷饮喝。

    2、

    那天后我没再梦见那个人,她真的是三十多岁的我吗?偶尔我会突然冒出些奇怪的想法,我想是不是她的想法,还是我自己的想法呢?转念一想,不过一个梦而已,对我没有太大影响。

    “铃!!!”早自习下课。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噢~困死我了!”

    同桌肥奶靠过来“昨晚干嘛了?没睡好?”

    “是啊,昨晚刷题刷到睡着了。”

    “这么用功啊,我也要刷题了,期中考快到了。”

    期中考,正好试试最近刷题有没有作用。

    正想着严静走过来叫我“走,露台。”

    “不去了,昨晚没睡好,补个觉。”我冷冷回道。

    “真戒烟了?”她一脸不相信。

    “那还有假?”说完我就趴下了。

    “神经……”严静叫着另一个女生去露台了。

    最近不太想和严静来往,她很温柔也很漂亮,心却不像长相这般纯洁无辜。我人生中第一次见识到人心险恶就是因为她,她曾经误导我,说一个男生喜欢我,当我慢慢相信那个男生喜欢我的时候,她不知道和那个男生说了什么,那个男生当着全班的面在班级群里侮辱我,说我恶心,自作多情。

    最后我发现那个男生一直喜欢严静,后来他俩也交往了一段时间。虽然这事过了很久,她事后也装作可怜的和我道歉,我也因为“不想显得自己计较”继续和她来往,毕竟看着小苓和小椿和她感情不错,不太想让她们为难。不知为何,最近又把这件旧事拿出来生气,可能我还是没法原谅她。

    3、

    到了课间操的时间,熟悉的进行曲响起来,同学都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教室往操场集合。我们都很不喜欢做课间操,感觉像个短暂的军训,我们这儿的太阳特别毒,还要被老师教训。但是我最近特别喜欢晒太阳,所以我高高兴兴的拉着小苓和小椿快速走出教室。

    “你急什么呀?我要上个厕所。”小椿问。

    “那你快点,我俩等着你。”小苓说,“还有严静也要叫我等等她”。

    “那我先下去了。”我听到严静的名字自然的想避开。

    “哎!你等一……”她没说完我就飞快跑下楼去,自由穿梭在人群里,脚步又稳又轻快,像打了鸡血。

    来到操场,跑过那栋最老的教学楼,老教学楼下是砖石搭的几个乒乓球桌,旁边就是400米一圈的跑道操场,跑道是泥土的,只有每次运动会前才会用白色的粉末重新画线。操场上的草长了很高,估计过不久就要组织我们来干活了。

    主席台上带操的同学已经站好,教导主任不时用话筒维持纪律,音响声音又大又刺耳。

    我找到我们班级的队伍,班主任老张身材矮小,一头自然的“方便面”卷发,带着金丝圆眼镜,涂着鲜艳的大红色口红,在队伍前面整理排列,我站到女生列的最后一个,看到她们仨走过来,他们仨身高不高都在前排。严静在和小椿耳语,小苓凑着旁边听,严静有意无意的用眼神看向我,其它俩人也同步动作,我朝他们挥挥手。

    不一会大喇叭传来“第2套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我很认真的跟着做,过程中小椿时不时转过身来对着我笑。

    结束后我快步走上前,追上他们仨说“走,去小卖部买零食。”

    “我想喝优酸乳。”小苓是个奶娃娃,只爱喝乳制品。

    “我要买统一奶茶,最近出了星座系列,我还没集齐。我还要买虾丸,还有……哎,小晚,你刚刚做操也太认真了吧!我要被你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小椿打了我胳膊一下说。

    “我要开始好好锻炼身体了!”我认真脸。

    “怎么?你生病了?”严静看我一眼。

    “我身体好得很,这不是快篮球比赛了吗?”我白了她一眼。

    下个月是初中最后一场篮球赛了,我是我们学校女队的中锋,最近放学都在训练。

    “昨天就觉得你怪怪的,感觉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严静一脸鸡婆。

    “噢!你还说呢!刚刚做操你们仨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一起看我。”我反击回去。

    “就是觉得你奇怪啊,还有……”严静急忙解释。

    “大脸大脸!”小苓打断她,别在我旁边低声说。

    我看到大脸穿着夏季校服上衣,底下配着宽大的球裤,站在小卖部旁边的土坡上吃冰棒,看起来傻里傻气的,脸上不自觉的笑了。

    小椿靠过来说“他这条裤子至少穿了三天了,他每天不换衣服吗?”

    我打了她背一下。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我说他你干嘛打我”她气愤的转过来质问我。

    “是不喜欢了,但是,我要和他表白……”我嘴硬的说,却又突然下了决定。

    “啊?!真的?!”他们仨同时尖叫起来。

    其实我知道,他肯定有所察觉,只是我们在那次零食事件后没有再讲过一句话,我认为我的暗恋只是自我感动的一场幻想,所以我决定了,我要表白,把整个幻想变成现实,无论结果怎么样,总之以后不用后悔。

    “你什么时候表白?!怎么这么突然?”

    “今天放学训练后吧,他们男队的今天也要训练。”

    “嗷呜!我今天要补课啊!好想看你表白。”

    “我妈也要我回家练琴。”

    小春和小苓一副可惜的表情。

    “我没事啊,我陪你一起。”严静兴奋的说。

    “不用了,我想自己去。”

    “我陪你嘛,我经验多啊!”知道你经验多,你别捣乱我都谢天谢地了,我心里一阵烦躁。

    “真不用,你们在我反而不好意思,明天告诉你们结果啊。”

    严静被我拒绝一脸不高兴,小椿和小苓在回教室的路上一直追问我准备怎么表白,我们东一句西一句,时不时发出爆笑。

    4、

    伴着前桌老佑身上的汗臭和葱花味,我继续埋头苦学,我最近每天都要背100个单词,利用重复记忆和碎片时间,在一天中反复记忆这100个单词,我请教了班里的学霸,她毫不吝啬的告诉我她的学习方法,我这段时间用下来,很有效果,单词量充足了,听力、阅读和写作基本就不会丢分。

    我原来看到学霸班长课间会坐在椅子上写字,我觉得这些好学生真笨,下课也不知道放松一下,问了才知道原来这叫“复盘”,他们在脑海中回想刚刚那节课的内容,在草稿或笔记上靠记忆复习知识点,遇到没有掌握的就及时向老师求助,课间十分钟,她大概只用花一半的时间做复盘,剩下的时间完全足够上厕所,因为刚下课的时候人多还要排队,回来还有时间和周围同学闲聊一下。

    放学后我抱着篮球来到篮球场,水泥地面的露天球场,篮板锈迹斑斑,篮网破烂的挂在篮筐上摇曳。

    “嘿!小晚,你昨天怎么没来训练?”多多看到我,跑过来抢走我的球。

    我在场边放下书包,坐在台阶上穿护膝。

    “我昨天不舒服,就直接回家了。”

    “我就是这么帮你和教练说的,让你下次记得请假。”

    “知道了,谢啦。”

    多多一头卷卷的短发,皮肤白的发光,手上戴着NIKE的乳胶腕带,身材精瘦,打球特别灵活且投篮巨准,是我们的得分后卫。我是他们口中的“傻大个”,总是在球场上发呆,这一次是市里的比赛,我并不热爱篮球,只是教练看中我的身高,其实在场上也就是个“纸老虎”,任谁撞我一下我都站不稳,运球也不会,投篮也不准,就是傻站在篮下,别人投篮的时候恐吓一下,盖个帽,抢个篮板,教练还得站在场边随时盯着我的“三秒”。不过打了几次比赛后,也慢慢发现了篮球的魅力。

    “好点没?哪不舒服啊?”球落到我脚边,她招手让我传给她。

    “好了,就是感觉有点中暑,头昏昏沉沉的。”我拿起球丢给她,丢歪了。

    “赵允晚!过来!”教练在对面大叫,我赶快小跑过去。

    “你昨天干嘛了?”

    “教练,我昨天中暑有点头昏,所以忘记请假了”

    “去操场罚跑一圈,没有规矩!”

    “操场?400米吗?”

    “不然呢?昨天没训练还要讲条件吗?”

    “没有没有,我马上就跑!”

    回头看到多多在看我,我指了指操场就去跑步了。

    跑完回球场是看到大脸在另一个球场投篮,他是校队男队的,也要参加这次比赛,不过他没上过几次场,待会结束我就要表白了,很紧张,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还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5、

    运球跑,传球跑,投篮胡乱练了一通,训练结束我慌忙和多多道别,紧跟上大脸,去自行车棚拿车时险些没跟上他,沿着他回家的路猛追,搞得像变态一样,还好在分岔路口追上他。

    “陈述!哎!等一下!”我紧张的大叫他的名字。

    陈述是他的名字,因为他是个国字脸,所以小椿取了大脸这个代号。

    他停下车回头,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我。

    “?”

    “不好意思啊,我叫赵允晚,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

    “……”他没说话。

    “好的,没听过。那个,今天是想和你解释一下,就是,好多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我觉得有时候动作挺明显的,不知道有没有困扰到你?”

    “额……我知道,我也是隐隐约约听说了,但是我不太确定,所以我也没在意。”

    “啊,没在意就好,就怕困扰到你,因为我觉得你很可爱,也喜欢打篮球,侧边了解了你一点,你学习很好,所以我很欣赏你,可能也算不上喜欢,毕竟我们也没有相处过。”我努力保持镇定。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如果我们可以相处一下,有没有可能会互相喜欢呢?”我假装豁达的说。

    “可是……我有喜欢的人,我们班的……”他满脸写着拒绝。

    难怪我看过运动会他陪那个女生跑步,当时我多难过啊。

    “啊!这样啊,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就想告诉你,你真的挺好的,喜欢你我觉得我眼光很不错,如果害你和你喜欢的人造成误会,那我很抱歉,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希望你能幸福。”我自认为我一脸无所谓。

    “……谢谢”他一头雾水的骑车离开了,看来他不是梦里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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