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摸底考试糟糕透了！

    我拿着语文试卷一脸不可思议，89分？我的语文居然不及格？开什么玩笑？不及格？这可是我最好的科目，居然连我最烂的数学都及格了，虽然有运气成分，但是语文不及格是不是太夸张了？

    “你考的好吗？”我转头问小蒋，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还行吧。”她一脸无所谓。

    我探头看了她的试卷，都是一百多分，欲哭无泪，不过人家跟我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别难过，正常的。”小蒋看我失魂落魄的，连忙安慰我。

    我可听不进去，只想着怎么跟爸妈说我语文不及格这种事情。会被我爸骂死吧？假期里他一直让我别玩太疯，说高中才是最该抓紧学习的时候。这成绩，怎么交代？会不会又话里话外讽刺我来S一中的决定？

    班主任在讲台上开始安排军训的事宜，组织男同学去教务处领军训服装。

    “给你。”小蒋放了一套迷彩服在我桌上。

    “谢谢。”我趴在桌子上，没有力气理会班里的喧嚣。

    “别气了，这个只是摸底考试，军训完才开始上课，学的又是新的知识，这些只是初中的东西了。”小蒋很认真的和我分析。

    “好吧，但是显得我好笨啊。”我还沉浸在挫败感里。

    “别乱想。”她拍拍我。

    只见教官走到讲台上自我介绍，看着好像前桌的状元，都是矮壮的身材，皮肤黝黑。我也端坐起来，想着管他三七二十一，走一步看一步呗。

    紧接着就是为期一周的军训，每天早起早睡，训练晒太阳，吃难吃的饭菜，我不喜欢擦防晒霜，变得又黑又瘦。而且不知道是水质还是气候问题，从来不长青春痘的我开始大量长痘，急性荨麻疹也找上门来。

    2、

    这天我在宿舍擦药，两个舍友去洗澡了，平时都是麻烦她们帮我后背擦药，她们不在我只能把小蒋叫过来帮我擦。

    “快帮我擦一下后背的药，快痒死我了。”我边说边脱掉睡衣，穿着内衣趴到床上，小蒋拿着药也爬到我的床上。

    “你床好软啊。”

    “我垫了两个垫子，我不爱睡硬床，你先别擦，帮我抓抓背，实在是太痒了。”

    “不能抓吧？越抓越严重了。”小蒋犹豫的说。

    “哎呀！不管了，太痒了！”我拿着她的手在我背上胡乱抓了一通。

    她没敢用指甲，用指腹帮我乱揉了一通，终于是舒服了点。抓完她打开药瓶用棉签蘸着帮我擦药，擦完用嘴帮我把药吹干，我坐起来把睡衣穿上。

    “麻烦你啊，我舍友正好不在，只能找你帮忙。”我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明天军训结束了，不用晒太阳应该会好的快一点，还要我帮你抓一下背吗？”我看她也有点尴尬。

    “可以吗？那你隔着衣服再帮我抓一会儿。”我厚着脸皮求她。

    我继续趴下让她抓背，她力度刚好，我吃了过敏药，舒服得已经快要睡着，舍友洗完澡回来，我迷迷糊糊听她们讲了些话，也不知道小蒋什么时候回去了。

    接下来几天，每次洗完澡回宿舍，小蒋就自觉的来帮我抓背和擦药，我也很自然的没再跟她客气。

    这天照例擦完药她帮我抓着背，我都快习惯被她抓着背睡觉了，我妈的耐心都没她的好。

    “你睡吧，不行今晚我睡你这儿，帮你多抓一会儿。”

    “不用麻烦你了，有时候晚上我痒起来扭来扭去的，你也睡不好。”

    “没事，晚上痒了我再帮你抓，你的床软软的很好睡。”

    “那好吧，再麻烦你几天，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你啊。”

    她笑笑拉起被子，我俩裹着被子，她继续帮我抓着背，我又舒服得睡过去。半夜我只要痒起来，她的手就会过来帮我抓一会。每天上课，我看她基本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所以我请她到校门口的小吃店吃饭，以此表达我感激。

    这样持续了四五天，总算是好了，我终于不用痒的难受。我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她却说我的床好睡，不肯回去。其实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况且宿舍床很小，两人挤在一起翻身都很困难，不过麻烦她这么久，她不肯回去，我也不太好赶她走，只能任她挤着我。

    3、

    一天晚自习中，小蒋说教室里太闷了，让我陪她出去透个气，她带着我来到实验楼背后的台阶上坐下。

    “你抽烟吗？”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万宝路。

    “啊？你会抽烟啊？好学生还抽烟的啊？”我有点惊讶。

    “抽烟和好学生坏学生有什么关系。”她笑着点了根烟。

    “我原来抽了一段时间，后来戒掉了。”我看着她手里猩红的烟头，烟草味包围了我。

    “抽吗？”她递了一根给我。

    “抽。”我接过来点上，猛烈的烟雾冲进喉咙，我被呛了一口，赶紧故作冷静的咳嗽几声，“啊，好久没抽了。”

    我俩坐着台阶上，吸了一半，我听她在旁边闷笑。

    “你笑什么？”我转头看她。

    “大姐，你抽假烟。”

    “什么假烟？不是你给我的吗？”

    “不是这个意思，你不会抽烟啊。”

    “我不是在抽吗？”

    “你抽烟都没过肺呀。”

    “我一直这么抽的啊，哪里不对吗？”

    “你看，你要吸得深一点，烟要到肺里走一圈才吐出来，出来的烟雾不会有那么多啦。”

    我学着她的样子，深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烟草猛的冲进肺部，呛得我整个胸口闷痛，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我丢掉烟头跑到草丛旁干呕，随之而来的恶心和头晕让我难受得要死，她摁掉烟头走进来拍我的背。

    这时下晚自习的铃声响了，她扶着我走回教室拿书包，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头晕，中途停在半路干呕，坐在花台上头晕的不行，好不容易回到宿舍倒在床上。

    “妈呀！我以为我要死了，怎么这么难受，好歹我也抽过不少烟了，怎么还这么难受。”我心想真TMD，我那几个兄弟这么久都没告诉我一直在抽假烟，害我丢脸。

    “那是你没真正抽进去啊。”

    “不抽了不抽了。”我摇摇手。

    “慢慢就好了，不过不抽也好，对身体不好。”她温柔的说。

    我侧躺着看她，她单手撑着头看我，是不是抽烟醉了，她的眼神怎么这么暧昧？我有点懵了。

    “你谈过恋爱吗？”她盯着我说。

    “没有。你谈过吗？”我问。

    “嗯，谈过。”她笑了笑。

    “我靠，好学生抽烟恋爱都来啊!”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乖乖脸的女生好不简单。

    “你别整天拿好学生说事啊。”她躺下来。

    “你还真是精彩啊，谈恋爱什么感觉？”我撑起身子好奇的问，不由想起我那些失败的暗恋经历。

    “就还挺美好的，你想试试吗？”

    “怎么试啊，我喜欢的人又不喜欢我。”我翻了个白眼。

    “你喜欢谁？”她回过头看我。

    “哎呀，初中暗恋一个学长，告白失败了。”我小声的说，觉得丢脸。

    “那你要不要跟我试试？”她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你？你喜欢女生？”我开始紧张。

    “嗯，从小就只喜欢女生，讨厌男生。”她又开始暧昧的盯着我，“你喜欢女生吗？”

    “我从小喜欢的都是男生。”我扭头回避她的眼神，仔细回想了一下回答。

    “这样啊。”她轻轻说。

    “不过我不一定不喜欢女生吧，毕竟我我身边也有很多……”我心里乱成一团，初中班里也有好多女生是这样，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喜欢女生，是不是最近相处太亲密了，我混乱了。

    她抬头看着我，眼神有点复杂，暧昧，还有期待。

    “我有个好朋友初中就和女生交往了，总是和我分享她的恋爱过程，我还挺好奇，接吻是什么感觉……”我眼神移到她的嘴上。

    “你想试试吗？”她轻声问，没等我回答她便俯身贴上我的嘴唇。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开始我有点难为情，把头往后缩了缩，她伸手抱住我的后脑勺，把我拉得比刚刚更近些，她张开嘴温柔的啄着我嘴唇，她的嘴唇肉肉的，亲着很舒服，迅速上升的体温和心率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本能的抬起下巴迎上去，她边亲边把我抱紧，舌头轻轻分开我的嘴巴，在我微微张开的嘴里找到那生疏的舌头，不断的邀请我加入她。

    我笨拙的跟着她的节奏，不知道怎么回应才能显得我不那么的生疏，但是她还是感受到我的慌张。她放开我，盯着我看，我呼吸混乱，因为憋气脸涨得通红，我转身背对她，低着头努力控制气息。

    “知道什么感觉了吗？”她靠近我轻声问，呼吸喷在我耳边。

    “嗯……知道……”我紧张到发不出声音。

    “那你要跟我试试吗？”她追问。

    “不知道……”我大脑一片空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初吻和我想象的这么不一样，和一个女生也就算了，怎么感觉不明不白就被没了？我有点生气，但是心跳得不行，我在回味刚刚那个吻，带着烟草气息，温柔又热烈。

    我俩都没再说话，舍友这才回来，以为我俩睡着了，她们轻手轻脚的洗漱完，关灯各自睡下。我一直背对着她，我怕我转过身去又要陷入刚刚的气氛中，她从背后抱住了我，我没有推开她。

    4、

    我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早上闹钟响起，她起身下床回宿舍洗漱，我赶紧起床洗漱，以最快速度出门赶到教室，我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这样的节奏，要怎么开展这段关系？哪有谈恋爱一来就接吻的？我真是醉了，为什么要问接吻什么感觉？谁想到她就这么亲上来了？想到这里我脸又红起来。

    这时她走进教室，在我身边坐下。我假装不经意看了她一眼，她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MD！老娘的初吻好不好？！知道她这么不简单，我也不能任由她一步一步侵占我的领地。我气得趴下扭头不看她。

    就这样不讲话过了早自习，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我坐起来开始听课，最近班主任让我当了语文课代表，估计是看我状态不好想鼓励我一下，我可不能辜负老师一番好意。

    小蒋写了一张纸条递过来。

    “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用想那么多，最多就当开个玩笑。”

    我更气了，谁拿初吻开玩笑。我把纸条揉成一团，丢进书桌抽屉里，假装认真听课不理她。上完班主任的课，她看我还是不理她，她就开始趴在桌上睡觉，她脸对着我的方向，睡的挺安详，我盯着她脸看，睫毛好长，微微抖动着，嘴唇贴着手臂，颜色淡白，想起昨晚的触感，我有点发愣。

    她突然睁开眼睛，对上我的眼神。我移开眼睛，抬头看黑板，我听她轻轻笑了一声，往我这边靠过来。

    “你盯着我看干嘛？”她笑着问。

    “我没看。”我才不承认。

    “你看了。”

    我白了她一眼，低头做起笔记，物理老师操着一口川普“哇啦哇啦”在讲台上说了半天，我真的一个字都没听懂，我初中很喜欢物理，所以高中学理科也是对物理很感兴趣，结果遇到这位“大师”，这半个多月的课学下来，我真的一点都听不懂他在讲什么，自己看书又不太懂，物理成绩掉得很严重。

    是啊，我还能想到成绩啊，摸底考语文打击了一下，现在又被物理老师搞得学不进去，我真是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来的，想着这些不觉有点沮丧，我落寞的趴在桌上，不由担心以后学习还能不能跟的上。

    小蒋看出我不开心，凑近轻轻问我怎么了，我说担心学习跟不上爸妈要骂我，她伸手拉住我垂在桌下的手，握起来。

    “没事，你不会的我可以帮你。”

    我俩趴着对视，距离很近，我枕在头下的手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暧昧的气氛又漫延出来。

    “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她认真的盯着我问。

    她的目光让我无法再装傻躲避，我只听到周遭环境中只剩我巨大的心跳声，与之相比，我动动嘴唇发出细弱的一声。

    “好。”

    小蒋脸上瞬间灿烂起来，我也跟着笑了，她把我俩拉着的手十指紧扣着，拉进她的怀里捂起来。

    5、

    “我恋爱了”我在给小韩的信中是这么开头。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流行写信了，小韩留在H一中本校读高中，我经常给她、多多和小苓写信。小韩和我的内容都是嘻嘻哈哈，多多不太写什么，感觉她也只是应付我的三分钟热度，小苓每次都给我写好多好多，事无巨细。

    小韩是我初中同班的好朋友，个子也170+，肤白貌美，性格却咋咋呼呼，不符合她那副好看的皮囊。我和她不像小椿她们那么的亲密，却也是经常会一起放学骑车回家的好朋友。

    她也喜欢女生，我们初二时候，她和初一的一个T交往，当时也是震惊了我，因为她是我身边第一个和女生交往的女生，更何况她在这之前和两个高年级学长交往过，虽然都只交往了几天，但是我真是没想到她会和女生交往。

    她告诉我，她其实一直喜欢女生，但是因为大家都和男生交往，所以她也和男生交往，但是交往后发现真的不喜欢，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和女生在一起了。我还记得当时她和我聊的时候，我很肯定的告诉她，我绝对不会和女生在一起。

    我能想象她收到我这封信后，笑的有多猖狂。

    果不其然，一星期后收到回信了，满篇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某人不是说绝对不会喜欢女生”还有各种冷嘲热讽，我恼羞成怒，没有回信。

    恋爱好像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那天我说了“好”以后，感觉就是被盖了个章【已恋爱】，我们照常上课、做作业、吃饭、睡觉……

    当然，睡觉就是两个人挤一张小床，我俩现在住在她宿舍的下铺睡，我的床已经好久没回去过，我的舍友也基本见不到我，因为每天我就是回宿舍拿洗漱用品，其它时间都和小蒋在她的宿舍。

    周末我俩会跟着走读的本地同学出学校去，到黑网吧通宵玩电脑。我开始抽烟了，那时大家都喜欢到网吧通宵打游戏，劲舞团正是火热的时候，我很菜但是很爱玩，一晚上噼噼啪啪的敲键盘，香烟夹在手上，基本都是烧掉而不是抽掉。

    小蒋偶尔也玩劲舞团，玩累了她就看电影看美剧，其实我根本不关心她在干什么，我只沉浸在游戏里，两眼发直。

    什么学习早就不知为何物，恋爱、香烟和电脑游戏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精力。但是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从身至心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