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羽没想到他还记得这句话，那是她张口乱说的，不过也有几分真理。但她描述的是他俩之间的关系，没有牵扯到别人。

    有缘，不爱的人也会相逢。这是她说的气话，指的他们都分手了，却又牵扯在一起。

    无缘，相爱的人也没办法走到尽头，这句倒是有几分道理。

    “你不用对号入座，我随口说说的。”乔斯羽看他生气了，小心解释，“我跟张鸣鹤现在只是朋友，朋友出事了担心一下总可以的吧！”

    “随口说说？有些话是能随口说说的吗？”萧俊麒想起她分手时说的话就气，“还有，为什么你每次跟他见面都偷偷摸摸的？今天下午也去找他了吧，生怕被我知道你们团聚，是心虚，还是什么？”

    “你不是一直讨厌他吗？我给你说了你心里又要不舒服，虽然我们只是平常的同学相聚！但你又要瞎想不是吗？”

    “你不给我说，我心里就舒服了？”

    乔斯羽有理说不清，显得无奈：“反正你就是不信任我，难道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你要我怎么信任你？”萧俊麒语气生硬，一只手搭在桌上，青色的筋脉根根凸起，眸子里怒火中烧，“你为了忘掉他跟一个陌生人上床，后来又跟他搞到了一起，彻夜不归，并且亲口承认你们睡过了，现在继续藕断丝连。乔斯羽，你叫我如何不瞎想！能不能换位思考，能不能体会下我的感受？”

    乔斯羽心上像是被一双手挤压着，一阵阵酸疼。他嘴里的自己竟是如此的不堪。

    是啊，的确，那都是她做过的，她说过的。是她不乖，是她越界了。

    从他们一夜情开始，这份感情就掺了杂质，一点也不纯粹。

    “既然你那么介意，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她喉咙哽咽，拳头卷的死死的，强忍着泪水，“你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吗，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跟谁好？”

    说完最后一句，她蹭的一下从椅子里起身，气冲冲地回到卧室。

    萧俊麒只听见砰的一声响。

    他心上猛地窜起一团火，控制不住，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摔了出去。玻璃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他走去沙发边，捞起外套，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车子开出小区时，天空落了雨，小雨淅淅沥沥沿着玻璃窗蜿蜒而下。

    萧俊麒一脚油门踩下去，漫无目的地奔向黑夜里。

    不知道开了多久，也不知道走的哪条路，等他意识回笼时，才发现自己开到了京城音乐学院。

    校门口，年轻的学生们正撑着伞进进出出，这其中有手牵手的情侣，手挽手的姐妹，还有独来独往的男孩女孩。

    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足够熟悉，那些年，他的女孩也是从这里进进出出。

    每次看到她穿着漂亮的衣服从里面出来，兴高采烈地奔向他时，他的心里就像是开出了一朵花。

    他们是那么的和谐，无论是床上还是生活，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虽然他们也有闹到不愉快的时候，可每次矛盾过后，他们反而走得更近了。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她变了，他们都变了。

    萧俊麒靠边停车，从扶手盒里拿了根烟出来点上。副驾驶位上的窗户降了半边，细丝般的春雨随风而入。

    几个女大学生从豪车边经过，好奇地看过来。见驾驶位里的男人西装革履，帅气逼人，不禁多看了几眼。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子入了大佬的眼，定是某个学院的美女吧！

    音乐学院门口向来不缺豪车，但这种又豪又帅的人真不多见。除了羡慕女主，只剩望洋兴叹了。

    一支烟抽完，萧俊麒拿起手机点开微博。他很少看娱乐新闻，平时都是从官方媒体上获取社会经济之类的消息。

    这会张鸣鹤的名字霸占了好几个位子，而他一眼就看到了张鸣鹤情史的词条。

    他眉头一蹙，点开那条新闻。

    文章作者以知情人的身份描述了张鸣鹤与初恋之间发生的事情。末了，骂初恋是恋爱脑。

    他看了下评论区，全是骂他俩的。甚至有人提到了乔斯羽的自主品牌，说张鸣鹤也有注资，帮忙宣传过。

    但有人买了，鉴定出来的材质根本不是商家说的高品质玉石，而是廉价的普通石头。

    萧俊麒越看越不对味，张鸣鹤的事怎么会扯上一个圈外人？

    他收了手机开车回家。

    雨天路滑，高架上发生了车祸。堵了将近半个小时，车子上不去，下不来，急死个人。他给贺景年打了个电话，没多会，道路畅通了。

    经验丰富和调度能力强的交警一上场，分分钟解决问题。

    等到他回到家时，乔斯羽已经躺床上了。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回到卧室。

    才十点多，睡觉未免太早。他瞥了眼床上的人，她给了他一个背影，蜷缩在床铺边缘，像要跟他划清界限似的。

    萧俊麒关掉大灯，掀开被子躺上去。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落地台灯，昏黄的灯光洒下来，温暖了视线，可四周却冷冰冰的。

    他躺了会儿，心上堵了口气，压得胸口疼。他侧头看了眼，深深地叹了声，翻身挪了过去，从后面抱住她。

    乔斯羽没有睡，开门声响起时，她还在看手机。

    男人宽阔的胸膛贴上来，她只觉心上翻腾倒海，酸涩难忍。她甩开他的手，可下一秒他又抱了回来。

    乔斯羽往床边挪，不让他靠近，也不让他抱。

    “好了啊！”萧俊麒警告道，语气带哄，“再动要掉床底下了。”

    他这辈子就没为谁低过头，自己都快气死了，却又不忍心她难过。

    大概上辈子欠她的！

    萧俊麒一把将她翻过来，揽入怀中。

    乔斯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心中的酸涩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一路向上，冲出口鼻。抽泣声划破黑夜，刺向彼此的心房。

    萧俊麒拧眉，低头看她。“你哭什么？”

    她躲着，额头抵在他胸前，泪水夺眶而出。

    因为吵架后的难受，因为太爱，因为舍不得，因为他们没有未来的感情。

    “好了，不哭了。”萧俊麒轻哄，捏着她下巴想要抬起来看看。

    乔斯羽却勾着他脖子，紧紧地搂住他。

    “萧俊麒。”她哽咽出声。

    萧俊麒把她圈在怀里，摸着她脸颊等她说下去。

    “我们的开始的确不光彩，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想和你从正常的恋爱开始，而不是一夜情。但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打开我们的关系，我都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自从决定跟你在一起，我的心里就装不下别人了。”

    她嘴角抽搐，满眼泪花。

    这一刻，她脱下了一身盔甲，放下一切伪装，将自己的真心袒露给他看：“萧俊麒，自始至终，”她颤着声说，“我喜欢的人都是你！”

    从未忘记过，是心头伤，也是梦中思。

    一年又一年，她瞒着所有人爱他，恨他，就是无法忘记他。

    萧俊麒闻言，往后退了退，捧起她的脸蛋。

    女孩泪眼汪汪，鼻子也哭红了，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他的心扯了一下，几分疼痛。

    这次应该不是随便说说的！他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晚上我不该冲你发火。”他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温柔地道，“别哭了，我错了行不行？”

    萧俊麒脾气暴躁，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不惹他，他可以是谦谦君子，但要是招惹他，分分钟可见他嚣张跋扈的做派。

    然而在乔斯羽面前，他每次发完火，心里就跟憋了内伤似的。自己气得要死，痛得要死，却又担心她难过。

    他们吵架基本不过夜，冷静过后，总有一个人给个台阶，另一个人顺势下来。

    萧俊麒傲娇，认错次数少，但要是乔斯羽哭了，他会立马低头。

    “还有，我们的开始怎么就不光彩了？不是挺好的吗，那么美妙的缘分。”他心中的那团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深情，因为她说她自始至终，心里只有他。

    乔斯羽唇角轻颤，眼里又起了层雾。

    “初印象不好，那样我在你心中永远都是一个可以跟陌生人上床，不知检点的女人。”

    “胡说什么呢！”萧俊麒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轻勾唇角，“照你这意思，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啰？”

    “不......”

    话还没说完，萧俊麒给她堵了回去。潮热的唇瓣如火如水席卷而来，好似比平常更为强烈，她浑身的细胞瞬时间冲到脑门，无需前奏，情|欲已经动了起来。

    “初印象很美妙，至今难忘。”萧俊麒含着她的唇，气息不匀。

    吵完架后的欢爱像是粘合剂，修补了彼此的伤痕。又像是火药，点燃了彼此心底的情愫。

    是索取，是宣泄，也是浓情蜜意。

    他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

    他们抱在一起，褪去衣物，褪去伪装，拔掉身上的刺，丢掉所有已知未知的烦恼，在爱和欲中走向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