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格外晴朗,天空一片云彩也没有,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辆黑色迈巴赫在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好不显眼。
黎译退了一天的工作,说要带妻子宋女士去云城的一所道观里祈福,宋女士怀孕九个月多了,马上临盆去求个平安。
宋女士名叫宋夏夏,是知名总裁黎译的妻子,在黎译还未成功时,两人便在一起了,可以说恩爱非常。
“马上到地方了,宝宝,你能听到妈妈说话吗?”宋女士笑得很温柔。
一双大手轻轻的放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宋女士把手放在大手上转头看着大手的主人,眉目间满是温柔,她笑了声:“我们的孩子踢了我一下。”
车缓缓停下,司机转过头道:“老板,到了。”然后打开车门走下车后帮宋女士开了车门。
眼前是很气派的中式古建筑,多以红、金色为主。门口有一个身穿道士服的老先生,他身前摆了个摊,摊子上卖的都是一些长命锁、平安绳之类的。摊子并没有人光顾,那老道士索性躺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黎译扶着宋女士刚刚迈过那高高的门槛,那老道士突然开口:“女施主且慢!”
宋女士回头,笑笑,语气十分温柔:“老先生,有什么事吗?”
“贫道看施主面善,可否让贫道为您看一下面相?”那老道人笑得一脸慈善。
“可以,多少钱?”宋女士笑道。
“贫道见施主面善又合眼缘”老道士捋了捋胡子“不收施主的钱。”
宋女士笑了笑:“那,有劳了。”
老道士盯着宋女士看了好一会,缓缓开口:“施主天生命好,只是这好命怕不是要栽在一人手里了 。”那道士说完还叹了口气。
“怎么了?”黎译忙道“我夫人是会出什么事吗?”
“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老道士顿了顿“我提醒你,午夜生,大雨夜,鬼节;此子在出身上虽十分尊贵,但命里乃煞,天煞孤星,专克身边亲近之人,还望施主牢记。”
“先生回头是岸,不要坑蒙拐骗了。”黎译开口。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桌子上。
宋女士面无表情,一张脸白到吓人黎译牵起她的手笑道:“无非都是骗人的。不用在意。”
“罢了,你就当贫道是胡诌的。”老道士顿了顿“令子将要出生,这便当做礼物送给这个孩子吧。”说完便拿了一串红玛瑙手串,手串极其好看 ,红色的玛瑙石散发着一股神秘的幽光,一看便知道价格不菲。
老道士开口:“开过光的。可以保平安。”
宋女士皮笑肉不笑,接过,道了声谢。
道观里香火很旺,供的是一位保平安的神。神像雕刻的很细致,丰神俊朗,仪表堂堂。
祈好福后他们未做停留启程便回了壹城,风华别墅小区。
车子驶入小区时,马路边的路灯都亮了。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这片小区住满了人,家家灯火通明。
宋女士在车上一直想着那个老道士的话,她柳眉微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开口:“老公。”
“嗯,怎么了?”黎译笑笑,掐了掐她的脸。“那老道士的话……”她没接着说下去。“信不得,现在坑蒙拐骗的多了去了,信不得。”他笑笑 ,揉了揉她的头,良久他接着道“好啦,”他语气温柔的很:“别自己吓自己 。”
几天后……
窗外雷声大作,雪白的闪电伴着雷声劈进屋内,宋女士疼得直冒冷汗,她用力的推了推身旁熟睡的男人:“…老…公…醒醒…我肚子…好痛…”
黎译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听见宋女士说自己肚子痛,困意瞬间烟消云散。
他一下坐起身,打开灯看着一脸痛苦的宋女士满眼心疼,当即按下了急救按钮。
手术室内……
“快!加油!就快了!就快了!”
“生了,是个男孩。”
“产妇心率下降,生命指数下降!”一个医生慌忙道。
“找到原因了吗?”
“没,没有任何不对。”那护士检查了一遍,确认道。
“滴滴滴…滴—”冰冷的机器声在医生的手忙脚乱之间宣告了宋女士的死亡。
医生们还不死心,在那一个劲的抢救,但是都徒劳无功了。
“叮—”的一声,手术室的门开了。
一名护士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在她的安抚下,孩子睡的很香甜。
黎译连忙过去,语气里满是对妻儿的担忧: “我夫人…怎么样了?”
医生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孩子没事,只是你夫人…”说完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夫人…她怎么了?”黎译语气里满是对妻子的担心。
“当时孩子平安落地后,我们都认为没事了”护士顿了顿,接着道“谁知产妇生命指数极速下降,我们事先也检查过,产妇身体一切健康,谁能想到,人就没了。”
黎译扶着墙慢慢蹲了下来,在职场上那么多困难他都没有哭,现在他哭的像个孩子,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先生,”护士拍了拍有醒了迹象的孩子,接着道:“节哀顺变。”然后就朝育婴室的方向离开了。
护士走后,有几个护士推出来一个担架,上面是一个人,那人的身上盖着一块白布。他知道,这个人一定是自己的夫人。他不敢看,也始终不愿相信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爱人,现在她却离自己远去了。
不知为什么,黎译突然想到了那个老道士的话。
“午夜生,大雨夜,鬼节;次子出身虽十分尊贵,但命里乃煞,专克身边之人……”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12:30”、“3月3日”。他又看了看今天的天气,窗外雷声交加,天好似漏了一个大窟窿,大雨倾盆而下且愈下愈大。
难不成,我的孩子真是天煞孤星?黎译心想。但那又怎么办呢?这个孩子是宋女士留给他唯一的牵挂了。想到这,悲伤的情绪更加浓郁了。
电话铃声唤回了他的思绪,他看了一眼屏幕,接听:“喂,妈。”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但说话时声音还是忍不住的发颤。
“怎么了?夏夏呢?”那头穿出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黎父黎母是教师,黎母教语文普通话讲的那是一个标准。
“夏夏…,走了”他的声音有些呜咽“孩子平安降生。”
“你说什么?阿译,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黎母语气里满是害怕和不满,她害怕自己的儿媳真的遭遇什么不测,或者已经…她不敢往下想。
“真的,我也不敢相信” 。黎译道。
“哐当”一声响,是手机落地的声音。黎父黎母年纪都大了,都经不起惊吓了 。这一下,黎母直接晕了过去。
黎译的亲妹妹正好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只不过是骨科的主治医师,一听说嫂子出事了直接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哥,节哀顺变吧,你要是不会带孩子,可以随时交给我。”黎娇道。
“你是整个家的顶梁柱,我相信,嫂子也不想你那么难过。”她出声安慰道。
“你可相信算命的人?”黎译起身道。
“可信,但也不可信,哥,你问这个干嘛?”黎娇道。
“算命的先生说,我的孩子是天煞孤星。”他看着自己的妹妹,接着道“专克身边亲近之人。”
“这是开玩笑的吧…”黎娇笑道“哥你好好休息,我去办公室了。”
黎娇走后黎译去育儿室看了眼孩子,他用手戳了戳孩子的脸,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咱们爷俩就将就着过吧…”他笑得极为温柔“你就叫黎姜江吧。”说完便将那串玛瑙手串绕了两圈戴在了黎姜江的手上。
办完宋女士的葬礼,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
一年后,电视上出现了一则新闻,知名总裁黎译在去往叁城的路上与一辆大卡车发生了碰撞,所乘汽车当场爆炸尸骨无存。
黎母得知后便病倒了,没过多久便病逝了。
空旷的家里只剩下了一老一小两个人。
法院判定,这笔资产留黎译的独子享有,但此子年幼,由监护人代为管理。
随着黎姜江逐渐长大,也该上幼儿园了,黎姜江很期待上学,但真正上学了他才知道上学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他上幼儿园的第一天,有一个同学和他坐一起后,回家便发了烧。之后亦是如此,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和他坐在一起了。
更有甚者到处传“黎姜江爸爸妈妈都是被黎姜江自己克死的。”自此之后便是找他说话都变成了极为稀少的事。
在黎姜江五岁那年,黎父便与世长辞了。临走之前,他把黎姜江托付给了黎娇,嘱咐她一定要把黎姜江养大成人。
自记事起,黎姜江就跟着爷爷住,和爷爷非常亲近,黎父葬礼上黎姜江把眼睛都哭肿了。
“姜江,以后你就跟姑姑住,姑姑家有一栋好大的别墅呢,你就住在三楼,怎么样?”黎娇笑了笑,接着道“只不过姜江要自己一个人睡,姜江怕不怕?”
“不怕,”黎姜江冲黎娇笑了一下,顿了顿,接着道“谢谢姑姑,班上的同学说我克死了爸爸妈妈,都不和我玩。谢谢姑姑收留我。”
“姑姑,爸爸妈妈真的是被我克死的吗?”他眨着扑闪的大眼睛一脸认真的问。
黎娇有一瞬间的诧异,连忙开口:“怎么可能,我们姜江是最棒的了。”
姜江真是越来越像嫂子了 。黎娇心道。
黎姜江的模样完全随了宋女士,骨相美,面相也美,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胚子。
黎娇真想把它养在身边走哪带哪,但没办法,他这个侄子是个明摆着的天煞孤星,要天天在一块那他只能去孤儿院了。
在初二的时候,黎姜江帮班里被霸凌的同学出头,意外结识了唯一一个好朋友,他的名字叫苏若。
自从黎姜江帮苏若出头后,原本只有黎姜江自己被全班孤立之后变成黎姜江和苏若一起被全班孤立。
转眼间,黎姜江便初三了,他和苏若一起,每次换位他俩都坐在一起。身边多了一个人。多年的一个人,已经让他习惯了孤单的感受。但是,他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友情。
我会只珍惜每一个来之不易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