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客栈
“话说,这江南酒在江湖流传许久,喝上一口是可以灾病全消,若是日日喝那可是能登仙成神。”花时听及此再也忍不住“那皓月山庄的便都是神咯?”此话一出,客栈众人眼神扫射而来,带着些许不满。雪月见此,起身拉着花时往外跑去。
城中热闹非凡,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花时忿忿不平:“我就是不信,就一壶酒能这么传神?”“我也不信,但是咱俩这武功得保命为先吧。”雪月道。雪月生的英气俊朗,引的一众行人偷偷打量。一身白衣持剑,身形高大,半束发飘于胸前,面如冠玉,清新俊逸。抬手将落下的桃花轻轻抖去,行至桌旁坐下,坐姿端正有方,可谓君子。“一碗馄饨,不要葱。”雪月放下剑,笑嘻嘻看向花时“才吃了,你不要吧。”花时闻言,一口气憋在胸前,说不出话。心里想,吃吃吃,只知道吃,没有半点君子之姿。无可奈何,只好坐下等雪月吃完馄饨。
吃碗馄饨,雪月、花时城中闲逛,听闻有人偷江南酒被皓月山庄的庄主处以极刑而死。二人赶往此人住处,发现茅屋一间可谓是家徒四壁。偷江南酒的目的显而易见,为了谋财,这算是撞上皓月山庄的命门了。皓月山庄守备森严,只进不出,从未有人活着从皓月山庄出来过,招募武林高山为其护院,却从不介入武林争斗,更是放话朝廷改朝换代亦不改其志。皓月山庄酿其江南酒只为财和名,众人不可撼动其位,亦不可某其财。而这位偷梁换柱之人,真是熊心豹子胆,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江南酒的头上。雪月进门,看见屋内站着一人。二人对视,雪月先开口“你是谁?为何在此。”只见这人轻轻一笑“那你呢?”他没有正面回答雪月的问题,开始在屋内转悠翻找,雪月见此上前阻止。“要是为了江南酒的线索,你我三人可以合作。”雪月神色一变,屋内就他们二人,此人是如何知道花时在外的。雪月心道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不可硬来。这人见雪月面色精彩,哈哈大笑起来“你是猜我怎么知道是三人?”雪月没吭声,正想如何安全脱身,此人已经将手搭到了雪月肩上。掌风从脸颊呼啸而过,雪月持剑直抵此人胸口。“欸,莫要动怒。我是想跟你说这有窗户,我看见的而已。”雪月从窗口看见花时站在屋外,收了剑。“小鬼头,那是你姊妹吧。叫她进来啊?”花时已经走了进来,见二人氛围有异,连忙上前护住雪月。这人见此景,不由得再次哈哈大笑起来,雪月脸红放下妹妹的手,将花时拉到身旁。花时看情形,心知许是误会。“前辈,你也是来找江南酒?”花时道,雪月接话“前辈可也是听说了贼人偷酒一事。”冷千山见二人态度转换如此之快,心下不免觉得到底是年轻,防备心不重。
三人围坐桌前,冷千山见兄妹二人穿着打扮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知人心险恶,前来闯荡江湖。若是自己年轻,还想要捉弄上一番,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见到年轻人倒多了几分提点与慈爱之心。“二位如此年轻,闯荡江湖想必是偷跑出来的吧。”冷千山笑吟吟地问道,雪月和花时听闻不免神色一凝,花时回冷千山“家中只剩下我们二人,爹娘都死了。”冷千山倒茶的手停滞了一瞬,雪月又说“不过没关系,家里还有个堂兄,待我们极好。”冷千山看二人神色已无恙,重重呼出一口气,又笑吟吟地喝茶。
雪月和花时问冷千山知不知道偷酒贼的名字和偷酒的缘由,冷千山带着他们在屋内翻找了几圈,找出一枚玉佩。花时对金银玉器颇有研究,一眼便看出这枚玉佩是值钱货色,“这玉佩如此值钱,还要去偷?是为何?”雪月问,冷千山语气变得生硬“怕是所求更大。”雪月见冷千山面目逐渐冷硬起来,颇有几分狰狞,一手悄悄握紧了剑,另一手则握住了花时的手。花时琢磨玉佩的纹路,细想总觉得奇怪,便没在意雪月的行为,还当雪月是觉得山间傍晚天冷,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没放开。
初春之际的晚上不免寒凉,寒月和花时与冷千山告别后便匆匆离开。与冷千山一分开,雪月便放开了手“你能不能有点警惕心,没看出那人有点不对劲吗?”花时听自家兄长的语气不对,抬头便想要询问,却看见雪月的眼神示意。花时心惊,也知道兄长的意思“哪里不对劲了?你疑神疑鬼的干什么。”“蠢死了,闯荡江湖你谁都要信。我就说让你别跟着我来,只会拖后腿。”二人一来一回吵得激烈,冷千山躲在暗处心想这人还有些心眼,可惜啊,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一阵风拂过,雪月和花时隐没在了黑夜之中,待冷千山再次探首去看之时,二人已不见踪影。
雪月和花时回到客栈之时,冷千山也赶到了云归客栈。夜色寒凉,冷千山头戴斗笠几乎是遮住了一大半面容,只露出满是胡茬的下巴,雪月见逃不掉只好停下来,花时做出防守状。“两个小鬼头还有几分小聪明。”冷千山爽朗的笑声传来,花时胆子大,拔剑挑下他的斗笠。冷千山见状击出一掌,斗笠顺着掌风稳稳落在桃树上。夜间无人,客栈外三人剑拔弩张。雪月与花时虽是武功一般,却胜在轻功好,保命绰绰有余。“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就是脾气不大好。”冷千山并未生气,笑吟吟地看向这二人。花时白了冷千山一眼,被戳穿后根本不想打理他。“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雪月拉住妹妹,不让她再开口。“淮南皓月冷千山,今宵明月相照,适合介绍我自己,在下冷千山。”冷千山还有模有样的拱手作揖,“二位这衣着想必是有点银子,正好我缺钱你们武功又不行,所图一致,不如一起去找这江南酒怎么样?”雪月双手环抱胸前,不满冷千山说他武功不行。“行走江湖还要靠脑子的,武夫。”花时不服气道,兄妹天生的默契让冷千山忍俊不禁。
雪月和花时心知此人绝不简单,但是又无杀心,一时难以琢磨。既是寻江南酒,又怎么愿意同人一道。方才林中演戏,雪月直接道出他心怀不轨,原以为他会动手,却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能暂时与冷千山同行,再作定夺。
次日一早,三人同行。冷千山戴上斗笠,遮住自己的脸。凌乱微卷的头发散落在斗笠之下。花时一路上小心打量,冷千山也不躲避大大方方任由花时看。冷千山知道这两个小鬼头有几分机灵劲,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不过自己也不在意罢了,毕竟江湖多年不是白混的。雪月没有沉住气问冷千山:“你为什么不问我们往哪走?”“昨日那块玉佩,我看小姑娘心里有数,自是不必问了。”冷千山回。花时也没有瞒着冷千山直接道:“没错,那块玉佩出自金陵罗家。此事应该与罗家有关。”“金陵罗家?”冷千山喃喃自语好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金陵城繁华热闹,花时毕竟是小姑娘,看见城中有人变戏法,被迷得走不动道。冷千山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金陵城,眼眶微红,多年未曾踏足的旧地,不知旧人是否还在。雪月和花时到底是富家子做派,到了金陵城就在锦罗酒家定上了一桌席面。雪月一坐下便是直呼:“小二,上好的酒一壶,还有那樱桃鸭来一只,其他的看着上,把这桌子给我上满。”花时倒是习惯了雪月的能吃,冷千山倒吸一口气“吃这么多?”“他没别的本事,就是能吃.”花时没给雪月面子,雪月自己也嘻嘻一笑。冷千山看这二人性格挺奇怪的,时而像姐弟时而像兄妹。没忍住问出了口,雪月回:“我俩双胞胎,她就比我小一刻钟。”“都说双胞胎长相相似,性格相异,你们倒是不同。”冷千山吹了口茶,眼中探究神色未变。花时接话“就一刻钟,我想做姐姐便是姐姐,想做妹妹也可以是妹妹。”这话雪月无比认同,这是他们二人的相处法则。他们是血亲,普天之下没有比他们更亲近的关系,所以无论怎么争吵都不会抛下对方就跑。冷千山心里顿时明白,那晚林中做戏,是哥哥保护妹妹,也是姐姐在配合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