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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正盛，人影攒动。
路边的树没有了叶子，只留下枝干随寒风飘来飘去。
温暮又咬了一口苹果酥，然后被美食又一次俘虏了，她看了眼还在站直直的帷帽人，有些不解，转身再去舀，已经没了。
熟练地，她再去要：“老板老板，再给我五碗。”
“没了。”店老板看向空空的厨房：“小姑娘，我们今天苹果酥只备了五十碗，已经没有了。你可以尝尝别的吃食，梨花酥，我们这儿的梨花酥也是一绝。”
“梨花酥？”是个没有听过的名字。
温暮略一思索：“那我先要一碗尝尝。”
“好嘞。”店家笑的脸上褶子都冒了出来：“小姑娘，我们的梨花酥可是从南笙国传出来的，听说，可是南笙国君主最喜欢的一道吃食，虽少了苹果的酸甜却多了梨的清甜，在我们这里卖的也是顶好的。”
温暮趴在柜台，接过递过来的梨花酥，闻言尝了尝。
是好吃，而且刚吃多了酸甜味，现在吃着就觉得很清爽。
“老板，我要一碗苹果酥。”
一道声音从侧边传来，是沈晏。
他在后面站了很长时间，一直不声不响，方才捕快大哥走时招呼他都没有反应，温暮也没想到他一动弹就是来买吃的。
店家一脸为难：“公子，今日的苹果酥已经卖完了。但是，咱家的梨花酥，梅花饼味道都是顶好的，不比苹果酥差。”
“那便罢了。”沈晏收回袖中的银子，朝外面走去。
见沈晏走了，温暮也忙吃完，赶了上去。
“沈公子，沈公子。”
沈晏走的不快，又着一身白衣，在周围多以红色为主的人影里犹为突出。
温暮上前两步就赶上了他。
“已经到清水城了，温姑娘。”
身边有一道清风，轻轻地撩动了帷帽，沈晏知道是谁，没有转头。
他没有说的清楚，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是不想温暮跟着。
温暮应了声，不知是不是没听懂：“这清水城好热闹，小小的，但人却不少，我听说山下应是乱世，但此处分明和平之态。”
沈晏不想谈起这个话题，脚步加快了些。
温暮速度不变，不紧不慢跟着，也不在乎沈晏有没有回话，自顾自说着：“这里的吃食也不错，我在山上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苹果酥、梨花酥都好吃，其实你方才也可以尝尝梨花酥，那个味道也不错……”
沈晏脚步越来越快，可他穿的是女装，衣摆较长，就算加快脚步也走不快，反而极有可能摔倒。
说什么就来什么，沈晏踩到衣摆，脚下一个不稳，身体就向下栽去。
人在慌乱时，会抓住身边一切东西来试图维持平衡。
好死不死，他抓住的是温暮腰间的望安剑柄。
剑柄带着剑身，整之剑无比顺滑的从剑鞘滑落。
眼看宝贝剑要被带着掉下去，温暮一把握住剑刃止住了下滑。
沈晏也借此稳住了平衡。
只是还不等他稳住跳动的心，就看见身侧刺目的红。
一滴滴的血，落在了他的身侧。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脑子嗡嗡的。
一瞬间，面前出现一道火海，而他，就这样看着大火被血液掩盖，血腥味晕染了眼睛，他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尖叫和哀求回绕在耳边。
他顺着血滴，视线慢慢上移，没有惊恐，没有痛苦，他看见握剑的少女面不改色，眼中透露着欣喜。
欣喜？
回忆与现实骤然分开，沈晏眼神开始慢慢聚焦。
温暮的确在欣喜。
手中传来无法忽视的痛意，地面上的血迹更是清晰无比地说明她的手被划破了。
可此时，这些感觉都像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表示，她的剑没有问题，之前没有伤到人一定只是力气不够。
想到这层，温暮欢喜更胜，但手还在滴血，痛，也感觉到了，是真疼啊。
看了眼跪坐在地，不知在想什么的沈晏。
温暮用另一只手先把他拉了起来，而后从他手中接过剑柄。
大街上行人不少，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里，似乎在喊人过来。
温暮不敢在这里挽剑花，怕血溅到别人身上，只能把剑先握在左手里，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在身侧找手帕。
一只手不太好活动，恰此时视线中出现了一只白色帕子。
她知道是谁的，不客气的接过，小声道了声：“谢了。”
帕子洁白干净，但她还是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嗯，没有异味。
沈晏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但没有说什么。
戒备心，是对的。
一个陌生人让自己受伤，而后又主动递上帕子。换他也会有疑心。
只是他没想到，这姑娘真不背人，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一下。
下一刻，他的眼睛骤然睁大。
他看见那小姑娘用他的帕子在擦拭剑身。
而她的左手，血还在随着她的动作往下滴落。
“你再擦剑，手上的血就流干了。”
沈晏实在理解不了她的行为，开口道。
温暮认真擦拭着手中的望安，剑身干净了，可剑柄还没有。
左手有血，拿着便干不了。
于是她把剑身夹在了胳膊窝，空出手来继续擦。
眼看周边的人越来越多，沈晏试图把她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可根本拉不动。
“让让，让让，就是你们在大街上持剑伤人？！”
就在此时，周边看热闹的人群中让开了通道，一人从中走出。
那人看着不过二十出头，面容俊朗，可眉眼间却布满乌青，整个人看着没什么精神，他的声音洪亮，却又透露着说不出的少年意气。
“小朝，哎呀，你可来了。”有相熟的人认出了他，把方才的一切热心的，毫不相关的说了一遍：“听我说，这女子捅了那个女子，我觉得是因为爱情。前些日子，大辰家就和这差不多……”
大妈还没说完，就被人推搡着踉跄了几步，有声音从后面传来：“别说大辰家的事了，他家小娘子在这呢……哎呦，别推我，不在，不在这。”
身旁熙熙攘攘，又有人去争执大辰家的事。
温朝对此习以为常，熟练地从人群中钻出：“不管怎么说，当街出剑伤人，先跟我回衙门待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