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
(插话:确定是个“5”字,这个4月5日还是个节日,清明节。呵呵呵呵呵呵,我都怀疑是不是这个老伙计故意留下这一天的。)
食堂出来,路遇一人,是个女的,尖嘴猴腮,脸色蜡黄,一对三角眼。见我后,神情居然看我很熟悉,甚至还有相认的意思。可是我甩开大步,如风一般掠过,哪有这时间。
路上不住回想这厂里如何有这样一号人物?等到快进打包车间了,忽然心里一沉,这不是那个粪坑娘们儿?不是她又是谁?
去年十月在饭馆子遇到,脸是脏抹布一样的皮色,半年后离近了看,更让人失望,脸色蜡黄,尖嘴猴腮,嘴唇依然遮不住门牙,三四颗门牙在嘴唇外呲着,真的很恶心。头脸更显瘦削,。早先没发现是三角眼,这一次看得真而且真,原来三角眼!我是该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呢,还是该确认她床事不断,从05年夏天后就一直没下床,把脸弄成那个样子?
航空上有个概念:不回归线。这是个极限公里数。临近这个飞行距离的飞机如果不马上返航,那么,它就不可能飞回原来的出发机场了,就一定会降落在别的机场安家落户。她敢在05年的上床破相,就是奔着突破不回归线而出发的试航;至于在JW厂养崽,那就是根本不打算再回始发地了。证据全在她那没法子看的脸上写着的。她的心意如此,我何必再纠缠过去?放自己一马,去掉早年心里的“立志”,淡忘过去,互当路人也可选。能做到这一样,就是修行一场,为什么不呢?
4月7日
能做到“修行”二字,除了修行者自己的决心,还要有外界的安宁,尤其是刚刚开始修行的人。我能做到的,也只是少去、不去那个腌臜的食堂,我不想再猝不及防见那张鬼脸,可是,每每有消息传来,那个货又在食堂出没。外界的安宁做不到,真做不到!
(插话:看到这里,我总有点感觉,这个老家伙有些言不由衷:修行,注定是要破“魔”的。在他的“修行”里,他要破的“魔”就是不惧那婆姨惨不忍睹的长相,那张不敢认的脸。既然铁心要修行,既然要破魔,那么还至于躲躲闪闪不去某处?可见,这个老家伙并没说真话。言不由衷,就是还难割舍,难于割舍的是什么?斗胆一猜,当然不是脸,而是那个人吧?可是这个私生活乱得一塌糊涂的女人有什么地方值得难于割舍?这要看了不删减的“五大本”才知道。可是不可能呀。到底为什么会在心里难于割舍,这个老舔狗怎样的心里挣扎才会这样,无知了。
本来这个老舔狗入坑是为了颜值,然而这个女人的颜值不可逆的丑若无盐,他居然还难割舍,这个算什么?难道说,他对脏婆娘有真情分?而且还升华(罪过罪过,这么高尚的词用在了这里)了?始于颜值,终于人心?可是,尽管我没看到全本的“五大本”,也的确感觉不到这个乱七八糟的妇女有哪样好!不拒丑陋?想想也怪让人恶心的,不过……可怎么说呢?或者这老家伙太好糊弄了,短信台的拜年话是个原因;还有:从残页中知道,有一段时候,他发给那个妇女的短信居然是免费的!当然只是给那妇女的发短信。)
今天阴阳班。雨后出门,在前边不远有两三个电动车在晃荡,其中一个驾车的婆娘还从后视镜里向后窥伺。这样的古怪很快就发觉了,从不时闪过的脸蛋子看,这不就是那个猴头婆娘?这时心里噔噔噔跳成一个了。我深深地明白,就算夫妻也有生离死别,就我这样,追汽车百里都不见一个钢镚的叫花子,是不是该继续等待下去?应该和它有一声再见的,只是到时候是否体面?是否现在就上去“再见”一声?或者这本身就是没事找事?
可是路短车快,很快它的车冲到了车棚,人多起来了,我也不要自找耳光了。抬眼远远看,这猴头婆娘,臀大如特号柳条筐,两条象腿,却长了一对平胸,再有就是我见过的皮色蜡黄的猴头。若只是这张脸,我也只是心烦,可是特号柳条筐的屁股和大象腿,外加平胸,这分明是挺了大肚下了崽的样子!只是05年夏天上床胡搞后,就再没有下过床,我还能忍着恶心做个等待,毕竟女人不能永远漂亮,更不可以要求女人们永远年轻,可是真要在别处为别人下了崽,我的等待有什么意义?我有必要等着?我要求证,这个烂货是不是真的为谁下了崽!
10月A日
奥运之后,厂子撑不住了,上月垮了,虽然国资委的安民告示说只是临时停工,但是所有人都打了彻底垮掉的打算。家里的人,都懒得对我唾骂。无路可走了,只好安安心心在亲戚的介绍下,找了个高档小区做了保安,专上夜班,白天抽时间往证券公司跑跑。十二小时的夜班保安,既难打熬又好胡混。
12月A日
前天,事情有了些转机:国资委恻隐心大发,许诺让这厂再耗三年,算给大家过渡。实际上给大家准备后路的余地。但是开工时间仍然待定。
(插话:这第五本被撕扯的部分少得多了,可是,记录的内容也少了很多。)
(09年)3月A日
开工了上班了,只开两班,阴阳班的完工时间不过四五点钟,耽误不了保安这份工在夜里值夜的八点。我在那里和一个同伴对调时间,安排成他前半夜8点——2点,我后半夜2点——早8点。可实际上,早间7点半早班的人就来交接,细算账,每天我还能少值班半个小时以上。每天前半夜我先睡觉,就这么,安排了差不多一个冬天。可是不期然,一个(两个)噩梦袭来:
一个剧场,在观众席外,我身上只穿一件二股筋小背心站在一片空地上,那小背心很短,遮不住□□,惶急之下使劲往下拉这件小背心,可是没用,反而这件小背心要被扯碎一样,那就彻底□□了。整个剧场里除了我身周有灯光,其余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黑暗中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我转来转去都躲不开那无数的眼睛,急得我绝望悲伤。身侧一个与我等高的柱状铁柜,顶端一台电脑,电脑的屏幕上从各个角度录着我的一举一动,当然还有我几乎□□的身体。我惶急下,扑在电脑屏下的键盘上乱摁乱拍,要把程序退出关机,可是每一次拍打敲打键盘,电脑屏上都显示进入下一个程序。欲哭无泪无力……
梦境一变,身上还是那件小背心,人已经在漫天的风雪中了。漫天的大雪被风吹着扑打在脸上,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到。我蹬着一辆自行车发疯似的往前跑,但是蹬不了多远连人带车滑倒,车子也在雪地上滑出老远。我再扑上去拖起车子再蹬,但是又摔倒,这一次那自行车摔到哪里就不知道了,我却跟头把式地向前翻滚了一路,想停也挺停不下,想站也站不住。等到觉得不再翻滚时,我试着站了起来,向一路滚来的方向回头看,竟然是一堵几乎直上直下的断崖,我摔倒的起始地方是被浓雾一样的白雪笼盖的雪峰,高不见顶。雪比刚才还大,除了天上的雪,还有雪峰顶上被风吹下来的雪雾……
这两个噩梦醒来时不过夜12点钟,交接巡夜是在凌晨2点。仔细回想那梦,想找一找梦境的最后,自己最终是不是有一件长大的衣裳把□□遮住,但是,徒劳思索细节没答案!
(插话:这老伙计要倒霉了。剧场如果出现在梦境里,那注定是个不祥的地方。在梦里他近乎于赤裸地站在灯光之下被人围观,这是有人铁了心要让他丢人。剧场中他操纵不了的电脑是别人的。电脑记录着近于赤裸的他的一举一动,那是电脑的主人准备搜集他的难堪,准备拾掇他;至于风雪中的路变成了断崖,自行车摔得不见影,证明他想体面终了的那条路,走不得,不能走,自有人不会给他任何体面终了的结束。这个梦直白地近于明说,可见要清算他的力量有多大,连梦的“审查作用”都用不上了。)
3月B日
时间明明在3月末,可是天气半阴不晴,寒冷竟似冬天光景。和我搭班的老李,刚过年后就回家了,家里事情拖着。我也独自守着一个北门,半夜出来巡夜。值班亭电路整修后,小小值班室电炉烘上温暖如春,有点神仙感觉。可是,接连的噩梦不断,让这日子过得心烦:
明明放了长假的,车子塞在家里车棚最里,这时有声音:
“赶紧上班去”。等毫不容易搬出车子,耳边声音:
“明明长假,你发什么疯?”
车子刚放进去,但是有一个声音却命令我再去成包车间。这最后一个声音的训令声音太强大,我竟然不由自主一路走到成包车间。这车间这时看,显得特别的大。车间里铺天盖地都是筒纱。有几垛装袋封口码成垛的,有装了袋没封口摊在地上的,但是,更多的,几乎90%的筒纱胡乱的散放在地上、台案上、桌子上,以及各个角角落落里。那个声音命令我把这所有的筒纱都包装好码成垛。
成包的活计,当年为帮那个娘们儿,我干了半年多,看也看会了。可是,车间里除了我空无一人,我干了活儿谁领我的情?我一个人为谁扛苦?那个娘们儿连个鬼影都不见,我为什么要收拾这个烂摊子?忽而,跟前出现一个托盘天平,一头装物品,一头装砝码的那种秤。我记得成包上没这个玩意儿,倒是有小台秤。这怎么搞的?眼前的这个天平,一头装着约七八个筒纱,另一头堆着一把腌臜的风道花——混合着尘土和不能加捻成纱线的棉花短纤维,这些废料向来是当垃圾倒掉的。这一把垃圾样的风道花无论如何不如一个筒纱重,但是在梦里的那个天平上,却把七八个筒纱高高地压起来了。这是谁有这般“法力”?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心想着已经放了长假,无来由的怒火腾起,向着眼前的虚空恶狠狠地啐了两口吐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