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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棣棠公馆门口亮起几处星星淡淡的灯火,远离繁闹的街区,仄在半山腰上,隐秘又不见光。

    公馆外头瞧着就是两层灰砖小楼,顶子支棱着间贵宾休息室,谁能想到地底下藏着个巨大的赌场,里头通道七拐八绕,跟蚂蚁窝似的错综复杂,一楼相连各个VIP包间,隔空遥望,俯视地下赌场。

    能进这儿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腰缠万贯的主儿,寻常人连门槛儿都摸不着。

    易凝被人反剪着胳膊按在地上,膝盖硌得生疼,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梳着齐耳学生头,脸蛋儿还带着婴儿肥,一双杏眼滚圆,瞪着前头那堆横肉乱颤的主儿。

    孙阐鹏从楼上雅间下来,裤腰带松松垮垮地耷拉着,这位爷长得那叫个随心所欲,五官跟摔碎了重拼的似的,“就这丫头片子?”说话间一屁股墩在椅上,那椅子吱呀一声险险没散架。

    旁边的小喽啰哈着腰,“校门口堵的,您瞅这细皮嫩肉的——”

    孙阐鹏肥手在窑姐儿屁股上拧出个红印子,窑姐儿穿件月白旗袍,腰肢软得跟水蛇似的,这会儿正往他怀里蹭呢,“爷,人多眼杂的……让人瞧见笑话。”

    “小婊子。”孙阐鹏扇了她屁股一巴掌,笑得满脸横肉直颤,“在老子的场子里头,还怕人瞧?”转头瞧见易凝梗着脖子瞪他,心里头的火“腾”地就起来了,上去就是个耳刮子,啪地一声,白生生的脸蛋儿立马肿起五道红印子。

    易凝仰头盯着这堆肥肉,眼眶子烧得通红,偏生不掉泪。

    孙阐鹏捏着她下巴往上抬,肥手指肚碾着她的腮帮子,“你老子欠了我二十万赌债,今儿把你抵给我了,还敢拿这种眼神瞪人,老子有的是治你的法子。”

    易凝啐了他一口,唾沫星子带血溅在孙阐鹏的衣服上,“你胡说!我爸才不会卖女儿,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孙阐鹏抹掉身上的水渍,抄起桌上的酒瓶就砸,被手下眼疾手快拦住:“鹏哥消消气,跟个小丫头置什么气!”他喘着粗气一挥手,凶恶的脸上暴起青筋,恶狠狠说:“扒光了!今儿就在这儿开荤,让弟兄们乐呵乐呵!”

    几个小喽啰□□着围上来,易凝拼命挣扎,蓝布校服被撕得稀烂,“放开我!你们这帮畜生!”她身上炸起了红,扯着嗓子嘶喊,拼命扭着身子想躲开那些毛手,可那些混混非但不放,还顺着她的裤腿往大腿根儿蹭。

    赌客听见动静,纷纷在一旁起哄,骰子声、调笑声混在一起,熏得人脑袋发昏。

    易凝憋足了劲儿,抬腿朝着离得最近的混混脸上狠狠踹去,趁着混混捂着脸嗷嗷叫,趔趄着爬起来就往前冲。哪成想没跑两步,后腰就另一个混混一把薅住,紧接着“咚”地一声,整个人被重重按在地上。

    “小婊子,还想跑?”身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易凝整个人被倒拖着往回拽,“不要!不要碰我!”混混们气急败坏,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桌角上猛磕。

    易凝脑门儿嗡地一声炸开,眼前直冒金星,喉管里腥甜翻涌,整个人像被抽去筋骨似的瘫软,连抬手挡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一愣神的工夫,“刺啦”一声,易凝上衣被扯了个干净,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楼上顿时响起一片口哨声,“脱快点儿!这小模样儿真水灵!”

    污言秽语裹着酒气汗臭劈头盖脸砸了下来,那些混混眼眶通红,活脱脱一群扒了人皮的恶狼,易凝像只被按在刀俎上的小羊羔子,连喘口气都带着血沫子味儿。

    “啧啧,这小模样儿。”江延眼尾吊着三分笑,指尖不轻不重地捏了把怀中舞女的腰。

    牌桌那头,纪宗珩心思早跟着菽宁飘到九霄云外,出牌全没个准头,连着三把都被对家截了胡,见江延把牌一推,歪头朝楼下张望,他没好气地踢了踢桌腿:“您这牌还玩不玩了?”

    江延努努嘴,楼下传来刺耳的尖叫,“孙胖子又在糟践人呢。”他眯起眼,看着赌场中央那团晃动的人影,“啧啧,好一颗水灵灵的嫩白菜,生生被猪给拱了。”

    纪宗珩把手里的同花顺往桌上一摔,眼皮子往楼下一撩——孙阐鹏正揽着个窑姐儿歪在椅子上,场子里,女学生被俩混混按在赌桌上,上衣撕得破烂,腮帮子上五道红指印,她挣扎时撞翻了赌桌上的筹码,金片混着鲜血洒了一地。

    纪宗珩只看了一眼,立马别过脸去,骂道:“孙阐鹏这缺了八辈子德的玩意儿,净干断子绝孙的勾当!”

    赌桌上的骰子歪七扭八摞着,他们这群人甭管多混不吝,也做不出强逼良家的下三滥勾当,但这个孙阐鹏却不尽然,纪宗珩最是见不得这种人。

    “哟,您这是心疼了?”江延挑眉,“要不下去英雄救美?”

    “救个屁!”纪宗珩嘶了声,“爷又不是慈善家,没那闲工夫。”说完叼着烟往沙发里一瘫,抬腿就把服务员刚码齐的牌卡踹得散了满桌。

    -

    楼下赌桌上码得齐整的筹码又哗啦散了一桌子,菽宁利落挽起袖口,准备重新规整,不经意露出左腕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从手腕底部向上延伸,恰似一只丑陋的蜈蚣盘踞其上。

    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夹杂着女孩凄厉的惨叫,菽宁恍若未闻,低头整着筹码,红的绿的在掌心摞成塔,一摞两摞三摞,偏生到第五摞就塌,反复几次,叠了又散,散了又叠。

    她知道这双手今儿个是稳当不了了,索性抬眼往闹得最凶的那桌望去——孙阐鹏正跷着腿吞云吐雾,雪茄烟灰簌簌落在易凝裸露的肩头,灼下一点红印。

    要说这孙阐鹏,在城西地界儿可是出了名的地头蛇,在道儿上混了十年,背着三条人命,活脱脱一尊会喘气的弥勒佛,里头装的全是坏水儿。

    菽宁拨开人堆儿,和易凝四目相对——小姑娘衣服被撕扯得只剩下了半截,牙帮子咬得死紧,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晃,愣是没掉下来。

    菽宁喉头一紧,刚错开两步,后颈一沉,被只带茧子的手按了回去,回头见是陈头儿,这老头在赌场里熬了二十年,眼皮子底下过的脏事儿比别人见过的世面都多,“菽宁,你凑什么热闹?上个月小李替人挡酒,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这儿不是你逞英雄的地界儿。”

    菽宁张了张嘴,话到嗓子眼儿又咽了回去。

    那头传来皮带扣子解开的声音,陈头儿的喉结重重滚了滚,“菽宁,孙胖子那号人,你掰扯不过。”

    “她才十四…”

    “十四?”陈头儿冷笑一声,从裤兜摸出一根哈德门,“你十四的时候在少管所,我十四的时候在赌场给大少爷跑腿,这地界儿不养菩萨。”烟头明灭间,他盯着菽宁,突然软了语气,“你长得漂亮,在这儿不是福,是祸,听叔一句劝,混就得懂规矩,各人自扫门前雪,少管闲事儿才是活命的章程。”

    “陈叔,她比我刚来那会儿还小。”

    陈头儿盯着菽宁攥紧的指节,这丫头自打来了公馆,做事忒认真,偏生又死心眼,烟屁股“滋”地烫到他的手指,陈头儿猛地将烟头甩进痰盂里,起身去找孙阐鹏。

    “记着,别硬碰硬。”

    轮盘转动的响声震得耳膜发疼,孙阐鹏蹲在易凝面前,肥腻的手指绕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转圈,“贱货,服不服?还敢在爷这里横。”

    易凝啐出带血的唾沫,孙阐鹏脸色一沉,肥厚的膝盖狠狠碾在她后腰上,听得见骨头咔嗒响,“弟兄们,给爷掰开她腿,往死里弄!”

    几个混混扑上前来,一边制住易凝手腕,一边脱她的校服裤子,“哥哥给你松快松快——”

    易凝咬破嘴唇,胸腔里闷声传出痛苦的呜咽,偏不肯叫出声。

    旁边窑姐儿伸手在孙阐鹏油乎乎的胸口打圈:“孙总消消气,犯不着跟小丫头片子置气。”话没说完,腮帮子被孙阐鹏一口咬住,疼得她直吸气,偏还得浪声浪气地笑,“您轻点儿呀……”

    正闹得污糟糟的,陈头儿哈着腰蹭过来,瞅准他松口的空当儿赶紧插话,“孙老板,菽宁找您。”

    孙阐鹏正准备骂娘,余光瞥见菽宁站在陈头儿身后,立马把脏话咽回去,往前拱了两步,身后的窑姐儿刚要黏上来,被他粗胳膊一挥搡到沙发里,“一边儿去!”

    这孙子早对菽宁动过歪心思,先前几回都让她滑不留手地躲了,上个月在VIP包间堵她,人家抄起烟灰缸就砸,偏又砸得极有分寸,只在他肥脸上留道血印子,连皮都没破,可越是这样,他心里那团邪火越旺,今儿见她主动上门,他心里跟猫挠似的,早忘了这丫头背后有人撑腰,色眯眯地伸手要搂她腰:“哎哟,我的小美人儿——”

    菽宁拧身避开,客客气气说道:“孙老板,好久没见您来前头坐坐了。”

    孙阐鹏遭了软钉子却没动火,肥厚的舌头子在嘴唇上舔了圈,“妹妹这是想哥哥了?昨儿刚让人从广州捎来瓶人头马,咱上楼整两杯?”说着那短粗的手指头就往菽宁手腕上勾,却见她眼皮子往地上的易凝那儿一斜——易凝半拉身子露在外头,周围还站着几个提溜着裤子的混混,到底顾着点场面,冲手下一挥手,“滚蛋!没眼色的玩意儿!”

    混混们骂骂咧咧地散开,菽宁二话不说,上前用外套严严实实遮住她裸露的身子。她蹲下身,轻声在易凝耳边说:“别怕。”

    易凝颤抖着抬头,本以为早死透的念想儿,这会儿跟墙根儿冒的草芽似的,挠得慌,她攥着外套边儿,将脸埋进去,肩头轻颤着抽泣起来。

    “孙老板,何苦跟个小丫头较劲呢?”菽宁拿起桌上的酒杯,指尖摩挲着边儿磕掉的豁口,“您瞧这杯子,缺了口就盛不了满当水,人也一样,得留点儿余地不是?”

    孙阐鹏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瞥了眼地上的易凝,咧开嘴露出黄牙:“成啊,你陪爷喝杯酒,这事就算拉倒。”他心里门儿清,易凝一没背景二没靠山,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今晚放她走,明儿照样能从学校堵回来,眼下先把美人儿哄到手才是正事儿。

    “孙老板说话算话。”菽宁拿过酒杯,仰脖儿灌下去。

    孙阐鹏笑得见牙不见眼,胳膊刚要往她腰上搭,却见她搁下酒杯要走,“急什么?”他肥硕的身躯往跟前一横,酒气喷在她脸上,“哥哥还没跟你好好聊聊呢。”

    “孙老板,酒我喝了,您答应的事儿可得算数。”菽宁往后退半步,眼神冷了下来。

    “我只说放她,没说放你啊。”他嘿嘿笑着逼近,肚子上的肥肉把上衣撑得崩开两颗扣,“今晚陪我乐呵乐呵,哥哥亏待不了你。”

    菽宁侧身避开,声调骤然压低,“让开。”

    孙阐鹏被扫了面子,脸色一沉,攥住她手腕,说:“装什么清高!想走,没门,今儿你——”话到半截,菽宁抬膝狠狠磕开他的手,掌心照准他胸口颤巍巍的肥肉狠推一把,这看似轻巧的一推,竟让他连退三步,后腰撞得轮盘桌哐当乱晃,筹码骨碌碌滚了一地。

    “找死!”

    孙阐鹏怒吼着掀翻了赌桌,他大跨步冲了过去,扬手想打菽宁,她侧身闪过,手肘精准捣在他腰眼软肉上,这一下直戳麻筋,疼得他嗷一嗓子栽倒在筹码堆里,肚皮压得赌币咔咔作响。

    “鹏哥!”手下刚探手,却被他反手薅住衣领掼得后脑勺撞地,皮鞋尖子狠踹下去,“滚你妈的!一帮废物!”他扯着嗓子,下巴上的肥肉跟着乱颤,活像条发了病的疯狗,“都给老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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