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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见我情地恨天(5)

    灵秋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还没站稳便脱力地重新跪倒下去。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腿不知何时被一股魔气贯穿。

    鲜血汩汩涌出,沿着衣摆蜿蜒滴落,染红了地面。那块皮肉几乎被整个撕开,血肉翻卷,露出一截白森森的腿骨,还能看见筋腱微微抽动。

    粗糙的红雪磨破手心,她来不及思考眼前景象的荒谬,强忍疼痛飞奔向阿芙。

    几步远的地方,视线穿过地上横躺的尸体,灵秋猛地一顿。

    兽皮覆盖之下,赫然出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是薛成昭!

    她转头一望,脚下一软,身后,云海川的手被血泡得发白,无力地耷拉在地上,早已气绝多时。

    灵秋脑中一片空白,本能般调动法力。

    剑气破空,冲着远处的阿紫飞射去。

    铮——

    下一瞬,阿紫猛地侧身,两指并拢,毫不费力地夹住那道剑气,露出讥诮的笑容。

    “居然还没死?”

    说着,提剑向她走来。

    身体就像被定格住一样僵硬,灵秋眼睁睁地看着长剑逼近自己,竟然一动不动。

    “不要!”

    最后一刻,阿芙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用尽全力从地上挣扎起身,飞扑到她身前。

    噗嗤——

    这一次,锋利的剑毫无防备地贯穿了她的心脏。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失去声音。

    灵秋看见阿紫的瞳孔逐渐放大失焦,浅青色的瞳仁骤缩成一条细线,脸上的神情竟有一瞬迷茫。

    阿芙颤抖着握上长剑。

    刷!

    剑脱力般轻易地从她体内抽出,带起点点狰狞的血滴,溅在阿紫的握剑的手上。

    他像被灼伤般,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提剑,立于漫天乌云之下。

    夜色气漆黑,灵秋再看不清阿紫的表情。

    怀中,阿芙无力地瘫软着,秋水明瞳已然涣散。

    啪嗒、啪嗒……

    不属于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接连落下。

    阿芙抓着她的手,抚上自己受伤的小腹,口中喃喃,语调已经无法连贯。

    灵秋俯身凑到她嘴边,只听她急促地重复着:“孩……孩子……”

    声音那么轻,陡然间,长剑坠地,面前的阿紫猛地抬头。

    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灵秋看到自己飞射出一道法咒,悲愤中失了准头,堪堪擦过阿紫的衣袍。

    仅用两指便能阻下她全力一击的人,因她这道几乎无效的咒语跪倒下去。

    污糟的雪点子染红了紫衣。

    “我杀了你!”

    灵秋听到自己愤怒的喊叫,划破天际,在尸横遍野的废墟上空回转。

    她泪眼模糊地爬起来,衣袍却被阿芙拽住。

    “不……要。”一颗晶莹的泪划过脸颊,她用尽全力,最后对她道:“先……救人。”

    救人……

    灵秋迷茫地看向阿芙,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

    夜风裹挟着血腥与焦土的味道。

    断裂的梁柱倾斜压倒在废墟间,残石碎瓦堆成一道道灰色山丘。

    几个凡人蜷缩在那里,脸上沾满尘灰与血迹,身子因恐惧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们四周,层层符咒圈出一方安全之地。

    结界因接连的消耗和攻击爬满密密麻麻的裂痕。本该早就灰飞烟灭的阵法却诡异地坚/挺着。

    灵秋不受控制地走向那方,只见人群中间,一道身影盘腿端坐。

    凝霜剑自头顶落下,贯穿他的身体,如擎苍之柱,孤撑残界。

    无数符文环绕在他身侧,残光明灭,灵秋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又有什么看清的必要呢?

    一瞬间,周遭的一切尽数变作惨淡的空白。

    灵秋缓缓抬手,艰难的动作像是在与某种不可抗力拼命对抗。

    牙关紧闭,有血顺着嘴角流出。

    刷!

    终于,剑气割开手腕,灵脉暴露在浑浊的空气中。

    轻念咒语,鲜血浮空。

    特殊的血气凝出阵法,远处的阿紫猛地朝她投来一眼。

    下一瞬,天地崩裂!

    再醒来时,小腿的痛楚不复存在,只剩灵脉上那道最后关头被她自己划破的伤口。

    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鼻尖,同时,一股温热的灵力正源源不断地灌入体内。

    灵秋转头,只见云靖铁青着一张脸,站在旁边替自己疗伤。

    他身侧,站着安然无恙的薛成昭和云海川。

    “幻境遵循主人的记忆,所以我们应该是代替了阿紫记忆中本就存在的人,经历了他们的结局。”

    云靖低头解释,不看她一眼,手上动作也不停。

    细小的血珠往下坠落,灵秋低头,正看见脚下的废墟,以及独自呆立在废墟中心的阿紫。

    周围的一切都在缓慢地崩塌。

    薛成昭心有余悸道:“这感觉也太真实了,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他惊讶极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阿紫自己杀了最爱的人!难怪他的执念这么深!”

    “看来我们失败了。”云海川道:“现在该怎么办?”

    “别急。”云靖看向脚下,“幻境还没有结束。”

    果然,他话音刚落,几人眼前之景又开始变幻。

    世界变得很模糊,就像主人的记忆。

    眼前乱石嶙峋,像是一处狭窄的洞穴。

    阿紫跪立在地上,双臂被粗重的锁链拉向两侧,手心贯穿,死死钉在石柱之上,像是即将被献祭给某种古老力量的祭品。

    锁链上刻满符文,散发出微光,仿佛一道沉重的枷锁,牢牢束缚住他本就已经被禁锢在原地的身体。就像布阵之人尤嫌不妥,层层加码,生怕出现半分疏漏一般。

    膝盖之下是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伴随每道符光闪烁,阿紫的身体便随之一颤,痛楚顺着骨骼渗透进五脏六腑,鲜血则顺着锁链滴落在地,染红身下的硬土。

    如隔雾看花,四人成了完全的旁观者,与眼前的场景间仿佛隔了一层透明的障壁。

    难道这是仙门的审判?

    下一瞬,阴影处徐徐走出一个人。

    白衣胜雪,只有一道模糊至极的背影。

    那人一出现,原本垂头安静的阿紫突然像发狂的野兽般躁动起来。

    锁链发出沉重的闷响,他急迫地冲向那人,又被四周符咒挡回去,跪倒在地上狼狈地喷出数口鲜血。

    “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

    阿紫双目猩红,死死盯着那人,牙齿几乎咬碎,声音带着撕裂般的嘶哑。

    “放心。她没那么容易死。”

    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阿紫抬头看着他:“你有办法可以救她?”

    “自然。”那人顿了顿,语调带笑,“想让我救她,你拿什么来换?”

    阿紫浑身颤抖:“连我的身体都为你所控,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两行血泪顺着他的脸颊滚下,面前的白衣人哂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只玉瓶。

    灵秋心下一颤。

    那是魔族专用于饲养血蛊的蛊瓶!只有魔族中极有地位的人才有办法取得。

    眼前这个人是魔!?

    “只要你将此物服下,我就帮你救她。”

    那人话音刚落,阿紫毫不犹豫道:“我愿意。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咔哒——

    是蛊虫钻入骨血的声音。

    阿紫猛地跪倒在地,指尖死死扣进泥土,脊背拱起,浑身痉挛,皮肤下隐隐浮现出诡异的黑纹,寸寸蔓延至整个小臂。

    凄厉的嚎叫在空荡的洞穴中回响,他扭曲跪伏于地,仿佛经受着巨大的痛苦折磨,哀嚎间锁链剧烈晃动,被贯穿的手掌,骨肉寸寸剥离。

    声调被蛊虫蚕食得支离破碎,痛苦到极点,阿紫不管不顾地撞向四周锋利的石壁,却被那人施法制住动作。

    “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

    他忍不住带上哭腔,哀戚道:“求你让我去死……”

    那人看着他的惨状,冷笑一声。

    这厢,薛成昭早已忍不住用手虚虚掩住了眼睛,不忍再看这幅残忍至极的画面。

    “原来阿紫是被控制才会对阿芙下手。”他怒道:“究竟是哪门哪派,手段竟如此残忍下作!真是恶心至极!”

    “既是血蛊,自然与魔族脱不了干系。”云海川面色冷峻,“此人定不是仙门中人。”

    终于,蛊虫完全融入阿紫的血肉。

    那人走近,抬起他因痛苦苍白的脸,笑道:“除了她,你就没有别的人想救吗?比如……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阿紫猛地瞪大眼睛。

    “孩子……”他激动地抓住那人的衣袍,口中语调因方才的折磨已不成次序,几乎只剩呜咽,“救,救……救……”

    “可以。”那人道:“这一回,我要和她在一起的全部记忆。”

    “和她的……记忆……”

    阿紫仰起头,长发被汗水与血浆黏在一起,缠绕在脖颈上,漂亮却浑浊的眼睛里骤然划过一丝清明。

    那是他最后拥有的东西。

    阿紫沉默着。

    寂静中,有细微的声音传来。

    浅红的泪砸在地上,在身前形成小小的湖泊。

    滴答——

    “我答应你。”

    血溅在紫袍上。

    “今日封印你于此江底,从现在起,你无名无姓,五感俱失,永生永世,不得逃离……”

    白色身影消失在阴影中,天地被永夜覆盖。

    身侧,云靖指尖燃起明亮的火光。

    灵秋松了口气,继续看下去。

    锁链消失,阿紫彻底晕死过去。再醒来,周身血迹一扫而空。

    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阿紫拼命敲着脑袋。

    好疼!好疼!

    手臂上,青黑色的细线翻涌蠕动。

    这是什么东西!

    血……血……

    要放血!放血才能冷静下来!

    剧痛中,他用锋利的岩石猛地划破皮肤。

    鲜血滚滚而出。

    好疼!好疼!为什么还是这么疼!

    血……是血蛊……

    没错!是血蛊!

    这是哪里?

    难道我犯了错……难道这里是传说中禁锢罪人的禁地?

    我犯了错……对,我是罪人……

    可是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想不起来……

    漫长的黑夜里,阿紫独自打发着时光,绵延不尽的石壁成为他唯一的陪伴。

    他割开血脉,以血为墨,开始在石壁上描绘图案。

    笔触舞动,灵力变幻,交织出绮丽的色彩。

    一年、两年,十年、百年,记忆越来越模糊,他逐渐忘了自己,忘了一切,踽踽独行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不断变幻着形态。

    有时是动物,有时是花草。

    不是……不是……都不对!

    我究竟是什么东西!

    阿紫拼命敲着脑袋。

    因为穿紫衣,不知过了多久,第一个意外闯入这里的修士为他取名“阿紫”。

    “这里只有石头,我大概是只石头精……”

    听了修士的话,阿紫沉吟片刻。

    他有了名字,对着修士笑笑,露出活泼的小白牙。

    “你伤得这么重,我现在带你出去吧!”

    他化作腾空的龙形,热切地邀请修士。

    凌空的瞬间间,身上蛊虫翻滚,龙不受控制地扭曲抽搐。

    重伤的修士被狠狠甩下地面,转眼便没了生息。

    阿紫悲怆地立在尸体面前,手臂上的蛊虫却咆哮蠕动着,控制着他上前,颤手捧起修士的尸体。

    血肉在唇齿间炸开!

    时间在流逝,阿紫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在蛊虫的控制之下,他开始长久地保持龙形。

    “万虫之主!一跃成龙!”

    “万虫之主!一跃成龙!”

    尖细呼喊声从龙的喉间传出,狂热嘈杂的声音如有万虫嘶吼。

    黑雾弥漫,隐约中,清醒的紫袍青年用尽灵力,在洞穴最深处的空地上拔起一座剔透的水晶宫殿。

    “不要出来!”

    他跌跌撞撞地将受伤的修士带入宫殿,设下禁制。转眼间却又被蛊虫驱使着冲入殿内,亲手杀死一个又一个重伤的修士。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巨大的水晶石壁前。

    阿紫耗尽灵力,再变不出斑斓的色彩。

    他忍着剧痛,在巨大的水晶石壁上画出一幅幅壁画,预言了自己的结局。

    狂乱的笔触和仅存的清明一并被吞噬殆尽。

    龙骨盘踞在水晶宫四周,在潮湿而漫长的岁月里,与彩色的石壁融为一体。

    明黄的独眼挂在天际,残存的执念化作幽魂,继续盘旋在整座江底。

    失去记忆,失去理智,失去一切。

    终于成为蛊虫意志的傀儡。

    四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沉默。

    天地间只剩下沉默。

    突然,一道巨响撕裂空气,刹那间,气流狂涌。

    云海川大喊道:“幻境要坍塌了!”

    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着灵体,仿佛要把灵魂活活撕碎。

    几人立即合力起阵。

    符文炸裂,杀气铺天盖地。

    灵秋推开还在为自己疗伤的云靖,力气大到后者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云靖怔怔盯着她,手还悬在半空。

    灵秋没有去管,召唤剑气,飞劈向面前的煞气。

    浓雾乍起,冰刃破空而出,却抵不住深渊巨口般的虚空。

    幻境之中,万物皆沦为灰烬,锋利的煞气割破身体。

    混乱中,灵秋顺手抓住身前摇摇欲坠的薛成昭。

    俯仰之间,她将薛成昭奋力往后一带,自己却不受控制地滑向狂潮般汹涌的雾气。

    最后一眼,灵秋只看到云靖脸上慌乱的神情。

    她脱力地往后栽倒,掌心凝诀,正欲殊死一搏,身体却突然被人稳稳拖住。

    灵秋回头一看。

    竟然是阿紫!

    他手臂上蜿蜒着小指粗细的蛊虫,周身冷寂,看向她的眼神却柔和得诡异。

    周遭逐渐平静下来,阿紫抓着灵秋的手臂,带着她缓缓落地,身形不安地晃动着,几近透明。

    刷——

    剑气毫不留情地横上脖颈,灵秋撤开身子,后退数步,欲将他除之而后快。

    突然间,阿紫薄唇轻启,望着她,定定唤道:“小满……”

    言罢,竟簌簌滚下两行清泪。

    灵秋愣了一下,随即瞳孔骤缩,不可思议道:“你叫我什么!?”

    母亲的留在世间的唯一一封亲笔信里清楚地写着:“唯有一女小满……”

    这个称呼在魔域时她曾百般试探,就连焱狰也一无所知,可以确定,整个天下除了死去的母亲,只有她一人知晓。

    灵秋驱使剑气贴近阿紫命脉,怒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称呼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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