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前的人,纪凌深立马起身走过去。
“你怎么来这了?”
“将军不也来这里了吗?”
看着姜允笑着的脸庞,纪凌深再次开口。
“我这是公事。”
“我也是啊。”
这话一说,纪凌深眼神疑惑不解。
见他这样,姜允头一偏。
“将军到这里是为了抓反贼,而我是你的军医,难道这还不够公事?”
“这里危险。”
“我知道。”
见劝不回去,纪凌深只好将人带进屋里,待视线看向里面,姜允才发现屋里竟生的有火,不过看样子是故意熄灭的,只留了些温度。
而火堆旁还坐了个虎津,正静静望向他们这边。
纪凌深看向姜允身后的洛铭,当下心中了明。
“陈亦舟的伤恢复的如何了?”
“恩人您放心,师父的伤好了差不多了。”
纪凌深点头,四人围着火堆旁坐着,虽是夜晚,但却丝毫不感到冷。
周围安安静静,只有火堆里传来的噼啪声。
见姜允观察着四周,纪凌深这才开口解释。
“那帮人三番两次到这里,为了以防万一,我派人隐藏在这附近,只要有一点动静都跑不掉。”见他开口,姜允转头看着他,后者接着道,“只是平常看不到,不过还是要小心。”
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姜允笑着点头。
当夜,纪凌深,虎津,洛铭三人轮班守夜,不放过一点空隙。
京城与南春街一切平常,越是安宁,纪凌深心中就越是不安,究竟是什么,为何这几日总是有不好的预感盘旋在心头。
三日……
五日……
一个礼拜……
姜允这段时日无聊,漫不经心的走在村子里,她这几日听太医院那边说了,百姓还是老样子,虽有她研制的毒药压制,不过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想要根治,还得要解药。
脚下动作停下,姜允看着面前的寺庙,眼眸一愣。
寺庙破旧不堪,看样子已经荒废了十几年。
不知不觉间,姜允已经推开大门走进去,里面如出一辙,只是寺庙殿中竟还有一尊佛像。
尽管佛像周身破败不已,但佛像金身保存的尚且完好。
佛像嘴角含笑,眼眸慈悲的低垂着,像是发现有人来了。
姜允闭阖双眼低下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出了大殿,她向着后院走去。
倏地,姜允浑身猛地一僵,眼眸一颤,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直直的望着后院。
那院墙之上,干涸血迹如狰狞的网,丝丝缕缕、触目惊心。虽瞧不见半具尸体,可这满院血腥,早已揭示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一旁的井吸引了姜允的目光,深呼吸几口走向目光汇集之处。
井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滩水,清澈见底。
离开寺庙回到村中,虎津拿来一封信笺递到姜允面前。
“林姑娘放我转交给您的,她让您一定要看。”
“知玉人呢?”
“林姑娘说他们还有事,已经离开大靖了。”
“知道了,谢谢。”
回到屋内,姜允大开信笺,看着里面的内容,眉头一皱。紧接着看向取出另一张,一副草药赫然印在上面。
大门被打开,姜允从里面出来,着急的回到南春街,立马去了药房。
许久不见得吴太医闻言转头,就见姜允走过来看着他手中的药。
“吴伯伯,瘟疫的药研制的如何了。”
“……啊,这几日有了进展,不过还未制出。”
“药方给我一份。”
“啊,哦哦。你等着。”
虽不知对方要干什么,但吴太医还是抄了一份给她。
拿到药方的姜允看着上面的草药,心下明了。
——果然没有白雪楠。
“吴伯伯,试试白雪楠。”
“白雪楠?这味药倒是常见,药性温和,不过为什么要加这味?”
见此姜允点头。
“之前的药都太凶猛了,就必须用药草来调和,但其他药草调和的程度不够,而白雪楠的药性恰好与解药相互周转,倒不如试试。”
“……可以一试。”
吴太医沉思良久答应,与姜允一道留在药房研制。
太阳落山,两人看着碗里浅棕色的汤药,迟疑片刻,姜允果断喝下。
见她这一举动,吴太医阻止还来不及一碗汤药就一见底。
吴太医:“……!”
“小姑娘!你在干什么?快吐出来。”
姜允避开吴太医的手,看着他挥挥手。
“没事,我就试试药性如何。”
“试之前先打声招呼,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承受不住纪将军的怒火。”
说着用衣袖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姜允失笑安慰。
半柱香后,姜允取出胸口的银针,嘴角上扬。
银针毫无反应,吴太医激动的走到桌案前重新拿去白雪楠。
“太好了,成功了成功了!白雪楠果然有用。”
“我们快把剩下的都熬出来。”
“好!”
吴太医召集太医院所有御医前往药房,不多时,药房全是御医们忙碌的身影。
半夜,汤药全部熬出,所有人一起端给百姓们喝下,半柱香后重新为百姓把脉扎针,与姜允的情况如出一辙,瘟疫解决了。
这一消息被士兵禀报给皇帝,撤销了南春街的禁制,南春百姓恢复往常。
牧驰得知瘟疫解决,去往了长春与纪凌深几人汇合。
姜允则连夜去往赌坊,快速敲响大门。
闻见敲门声,小厮大门就见姜允着急的神情。
……
“姨母,香衣毒全都放出去了吗?”
“你上次给我的已经全部制成衣服了,不过倒还有一些香衣粉。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扶倾见姜允半夜来访很是意外,她不是应该在城南吗?怎么会在这。
听她这么一说,姜允平复一下紊乱的气息。
“无事,剩下的那些香衣粉不用制成衣服了。”
“你要停手?”
楚扶倾立马领会到其中的意思,有些意外。
只见姜允缓缓点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安宁的景象,脑中闪过林知玉在信中提到的内容,竟有些不忍。
“姨母,这其中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与城西的合作终止。”
“行,听你的。那仇……”
想起皇帝,姜允眉头一皱。
“报!这仇一定报。”
“那好,只要你需要,我的人都能帮你。”
看着姜允眼里的狠厉,楚扶倾心里不安。
“纪凌深与那皇帝两人可不是一般人,不是那么好杀的,你当心。”
“……嗯。”
——纪凌深,我与你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天边微微泛出阳光,姜允没有回长春,而是去了皇宫。
皇帝下朝后去了偏殿,看见来人姜允起身行礼,被皇帝微微抬手免去。
“听吴太医说这次能解决南春瘟疫是你的功劳。”
“民女不敢当,只是提了些建议,没成想误打误撞就成功了。”
皇帝失笑出声,说起今日早朝。
“参与瘟疫的太医朕都奖赏了,说到底这其中你功不可没,不知姜医师想要什么赏赐?”
“民女不敢,为陛下解忧是民女分内之事,无需赏赐。”
听她这么一说,皇帝当即大笑两声。
“好,朕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姜医师医术精湛,功不可没,日后有什么需求尽管向朕提,朕准你这个特许。”
“多谢陛下。”
离开皇宫,姜允回到军医府。望着大门上的字迹,姜允沉思片刻。
走进府邸,如同半年前初次来京城,不过虚晃一枪,竟已过了这么久。
……
近些时日,京城周边无故多起事故,纪凌深不得不多派人手前去摆平,就连陈亦舟都与他一同前往。
而姜允则独自待在军医府,每日定时进宫,随着她进宫次数多了,自然发现了宫里的不同寻常。
皇宫守卫不仅变多,就连锦衣卫都巡逻在皇宫周围,甚至宫外,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傍晚回到府中,婢女拿来一封信笺递到她面前,姜允无声接过。
房中除了她空无一人,姜允打开信笺取出里面的内容,看完后将其重新放回信中,拉出桌案下的抽斗放入其中,而抽斗深处赫然还有几封相同的信笺。
那几封信笺都没有任何图案和字样,不用别人想都知道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既然南春街瘟疫之事已解决,那就乖乖待在府中,有事就让士兵禀报给我。这段时日辛苦了,好好休息。
——京城周围发生了点事,可能要过几日回府,要是周围有什么可疑的记得尽快回府,到将军府也行,注意安全。
……
——过几日可能要失言了,归期不定。乖乖待在将军府,有事让士兵禀报给我。
纪凌深传过来的信笺内容很简短,不过总得来说大概就是让她不要出城。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很棘手事,所以他才这么万般叮嘱吗?
脑中不断想着纪凌深信中背后的情况,姜允困意全无,在榻上翻了个身睁开双眼望向抽斗的位置,像是想透过信笺看见那个人。
——回个信问问?
这个想法一出,姜允当即闭眼转身面向墙壁——
时间拖的够长了,不能再拖了。
……
黑夜,纪凌深同陈亦舟背对背站在黑夜中,两人手中同时拿了佩剑,呈防守的姿态。
就在这时,陈亦舟轻笑出声。
“大半年不见,没想到我们还会一起站在这。诶纪凌深,像不像我们还在战场的时候?”
“半年而已,先解决这帮人再说。”
“行。”
几支箭镞极速朝他们射来,两人轻松躲过。
不多时,几具尸体静静倒在地上。
纪凌深一一撤下对方的面罩,看着对方的脸,心中了明。
“和我们之前猜想的一样,自从归京以来京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齐国余孽在作祟。”
纪凌深的话不言而喻,那帮人想干什么,他们心如明镜。
靖国近几年朝廷不稳,而齐国余孽妄图用这股劲颠覆大靖,借着京中乱象搅弄风云,盼着能重拾往日权势,让齐国复辟。
想到纪凌深的话,陈亦舟眉头微蹙,担忧的望向远处。
“就看洛铭那小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