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小皮匠的家中,东厢房一直亮着灯,在他的卧室里正坐着三个人,小皮匠,汤远期,汤远勋。
“稀客啊,你们怎么来了?二少爷,这回又有什么事要我干的?我可说清楚啊,不能白干,总要有点那个,那个吧。”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你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汤远期笑了笑说。
“咦,你怎么没叫上秦海昀一起来。”
汤远期和他哥哥互望了一眼,然后才回答他:“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原因的。只是今晚说不太方便,而且我来找你的事,也不要和任何人说。”
“嗬,你越来越神秘了啊。你和疾光混进他们船上去了吗?今晚疾光怎么也没来呢?不会是又有什么秘密吧?”
“既然是秘密当然不能说了,什么原因到时候你自会明白的。”
“好吧,你说,要我怎么做。”小皮匠一脸无奈的说。
“我知道你善于用短剑,所以我要你在剑上涂点毒药在上面,应该没问题吧?”
小皮匠皱了皱眉,满脑子都是疑问号。
“汤远期,你...这是为何?”
汤远期继续说:“这种毒药不是致命的,是有解药的。”于是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小方瓶,递给了小皮匠,然后说:“这是毒药,解药在我这里。是我师傅在我下山的时候,特意送给我的。”
小皮匠,叫赵乾龙,前面就曾提过,他的父亲是个商人,但是小皮匠自己却喜欢舞刀弄枪的,所以拜衡山派左玄林为师,左玄林擅长使用短剑攻击对方,永乐公主也是拜了他的门下,只是学艺不精,略懂了点皮毛而已。
但是小皮匠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左玄林的关门弟子,虽不会用心法来提高自己的功力,但是论剑术却是一流的,衡山派以快,准,狠为特点。
小皮匠拿起毒药说:“好啊,你这是要我干坏事,那银子可不能少给。”
“这可不是做坏事,是做一件大好事。”
“哦,那我到是要洗耳恭听了,究竟要我怎么做?”
“好,你是这样......”
窗外不远处的池塘,蛙声一片,免费在吹奏着小夜曲。细眉一样的弯月牙,倒挂在墨黑色的天空里。
“往下扎,再扎深一点,对,游,游远一点看看。”昨天那两个招工的人站在船的甲板上,对着水里新来的杂工叫换着。
这会儿新招的那几个人在水里游得挺欢的,都不甘示弱。
“上来吧。到船仓里来。”
这是一艘桃木做的马尼拉帆船,载货量有300吨,全长35米,甲板上有四个桅杆,风帆升起的时候高达70米。
走进船舱,新来的便参观了宽敞的饭厅和卧房。
“易柳烟,你和吴英忠就睡这个房间,你们两个都是新来的,也好有个照应。”
“那我们的工钱是月结还是怎么着?”来赚钱的当然只关心这个了。
“怎么会月结呢,一般的都是季结,三个月结一次。才来一天就想要工钱了。”
吴英忠摸了摸头说:“也不是,主要是在船上待的时间比较长,总要给家里人一个交代吧。”
“嗯,那也是。”负责招工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你们几个随我来。”
“去哪?”易柳烟不解的问。
“当然是去见见老板了,到了那里,最好少说话,听见没。”
几个人同时回答:“知道了。”易柳烟与吴英忠互望了一眼,便跟着他们去了船舱最里面的一间房。
“头,我把他们带过来了。”招工的人哈了下腰说。
坐在桌旁正在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的,便是那位戴花脸面具的人。
他抬头扫了两眼那几个新招的船工。
“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盐帮不是也招人吗?”
“你这工钱高一点。”吴英忠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反应真快。
面具男往吴英忠走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头,外面有个人求见,说是有个大礼物要送给你。”进来一个船工制止了面具男刚想说出来的话。
“什么样的人?”
“年纪不大,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看样子应该会武功。”
面具男望向吴英忠说:“看来今天有一场恶战了。”
“……”
“叫他进来,吩咐手下拿好兵器,准备应战。”然后他瞧着这几个新来的,冷笑了几声说:“你们今天来,就是为了对付我的吧?”
“阁下有透视眼吗?怎知我们的来意。”易柳烟说,他终于从嘴里吐了句话。
“吴英忠不就是无影无踪,你易柳烟不就是一溜烟跑了吗?这种谐音别人没看出来,我可不是傻子!”又冷笑了两声。
“头,那人已经在门外了,要他进来不?”刚刚进来通报的人说。
“让他进来吧!”
门口一个年轻人,肩膀上坎着一个好长的布袋子,费力的跨过了门栏。
他一进门就把布袋撂在了地上。
“哎呀,挺沉的。”那人埋怨着说。
面具男问他:“这是什么东西?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才是你想要的。”
“那你把它打开让我看看。”
“行。”
来人麻利的把布袋子给打开了,大家仔细一瞧,大吃一惊!
里面坐着的竟是——秦海昀!
一片沉默……
这时进来的人突然把剑往秦海昀脖子上一横,恶狠狠的说:“奢寅老儿,快把你那面具拿下来吧!”
“……”
“怎么不敢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死了你就不心痛吗?”说完便将秦海昀身上的穴道给解开了。
慢慢苏醒过来的秦海昀,在布袋里挣扎着。
“放我出来,这是怎么回事?”秦海昀手上绑了绳子怎么也解不开,长剑搁在脖子上他当没看见似的。
面具男见此,慢慢的把自己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他又望向吴英忠说道:“汤远期,你也别装了。”
原来那个吴英忠就是汤远期扮的,不用说,旁边那个易柳烟就是疾光了。
汤远期答道:“秦叔叔,别来无恙啊,虽然我们很少见面,但是我对您的声音还是很熟悉的。”
“又大意了!”总督大人秦嘉闻沮丧的说,手里的面具还舍不得放下。
“不,这不是您的大意,在肖宅与您对话,您说的是川蜀话,还真的分辨不出来,就是在刚才,因为您不确定我是谁,所以您没有说川蜀话,而是扬州方言,我这才更加确信是您。”
“爹爹,怎么会是您?”真正吃惊的是秦海昀,现在他已经被旁边那个人给解了绳子,从布袋子里走了出来。
“既然你把昀儿给抓到了这里,那就证明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汤远期用手指了指旁边刚刚进来的,拿长剑威胁秦海昀的人说:“秦叔叔,让他来告诉您吧。”
“秦大人,你不认识我了吗?”那男子话还没说完,就把脸上的那层易容面皮给撕了下来。
奢寅看了他一眼,想必是认出来了,没有说话,只是把脸转了过去,不再看他。
秦海昀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一切,他走到那个陌生男子面前问道:“你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我来告诉你,当初汤大人要我们把兵器送到东郡王府的时候,你的父亲也就是秦大人却要我们把一部分兵器送往这里,也就是这条船上,对于这艘船我可不陌生,我和几个手下经常送兵器到这里,不过那时候我们以为这是和倭寇做的交易,直到汤家二少爷调查出来,才知道这些兵器不是给倭寇的。”
秦海昀张了张嘴继续疑惑的问:“二少爷,该你给我解释了吧!”
汤远期看了一下奢寅,然后说:“这种兵器交易在我父亲提督府当然是有据可查的,那天我在扬州碰到他们几个兵器行的人,他们说一直被人追杀,因为朝廷说他们在给倭寇做兵器交易,可这是朝廷暗许的。”
说到这里,汤远期望向那个陌生男子,继续说:“当时我就感到疑惑,追捕案犯是要讲究证据的,这些人为什么会被追杀,这才是疑问。早些天我又去问过他们,倭寇的兵器是怎样送过去的。”
“他们告诉我,是送到一艘船上,是艘什么样的船,这正是疾光告诉我的奢寅坐的船。”说到这里汤远期看了一下疾光,他也正望着汤远期。
“前天,你们在港口与盐帮闹事的时候,他们就站在岸边观望,一下子就指出这艘船正是他们送兵器的船。”汤远期又从兜里拿出了几张纸来,对着大家说:“这就是当年他们送兵器开的数量单,这上面全都是秦大人签的字,并且支付的不是倭寇的钱,而是总督府的银票。既然是送到奢寅船上的,那为什么秦大人会不清楚呢?除非他们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伙的。”
奢寅听完他说的话冷笑了几声说:“那又怎样,这些年你们朝廷为我打造的兵器还少吗?哈哈,这真是笑话!”
突然站在旁边的疾光大叫了一声:“哎哟!”倒在了地上,手捂着后背,鲜血淋漓的,他指着奢寅的那个手下说:“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唇边已经流出了乌黑色的血来,人也晕了过去。
“啊,疾光!疾光你怎么了?”奢寅赶紧扑了过去,抱着疾光摇了摇,“我儿,眼看我们就要成功了,你怎么就...唔唔”奢寅居然哭了起来。
“爹爹,你怎么,他...怎么就是您的孩儿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秦海昀站在那里无比痛苦的望着他父亲。
“秦叔叔,疾光他不会死,他只是中了毒。如果您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把解药给您。”
“二少爷,疾光怎么成了我哥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秦海昀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