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以后,众学子伸了伸懒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李菱妆高兴地同商榷道别后也回了宿舍。她觉着,她们有一点熟了。
舍友们照例关心了李菱妆。
大概就是问问跟周围人相处的怎么样。
李菱妆都是微笑着回答:“挺好的,大家都很好相处。”
舍友们放下心来,周蕊蕊问她:“那你跟商榷玩的怎么样?”
应该算不错吧......
李菱妆中肯的回答:“挺好的。”
王媛说:“她挺会照顾人的,很细心。”
李幸然“欸”了一声:“那你觉得她人怎么样?对她什么感觉?”
“人很好,什么感觉的话……”李菱妆又想了想,诚恳道,“就感觉长在我审美上。”
“……”周蕊蕊,“其实不止你。”
“她这长相,确实很权威了。”王媛回忆了一下,“其实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都不会说话了,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真有人长这样。”
“对,感觉她自带光环,跟我们不是一个次元的,美的好不真实。”
周蕊蕊也说:“我之前跟她一个班都没说过几句话,她好像也不怎么理人吧……”
从别人嘴里听说商榷的感觉还挺神奇的,她听得正认真,王媛突然调侃上她了:“怎么感觉菱妆只看脸啊,被商榷的脸迷晕啦?”
那确实是有点晕头转向的。
跟商榷坐同桌的第一天,李菱妆就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教养和礼貌才克制住自己凑上去盯着看的想法。但她会用些小手段小小的满足一下自己。包括但不限于假装看走廊实则偷瞄商榷,或者跟周鹄说话时,偶尔对方把话题引到商榷身上,她也就自然而然地看向商榷,还有假装看黑板用余光看商榷。诸如此类,凡是有机会看脸的时机她都没有放过。
她也会暗暗的谴责自己,但还会有下次。
李菱妆觉得自己还挺无耻的。
“哦对了,菱妆。”周蕊蕊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觉得商榷跟周鹄还是何山宁更好啊?”
王媛无奈扶额:“又来了。”
李菱妆满脸问号。
周蕊蕊跟她们三个都不是一个班的,想知道商榷的消息只能问。毕竟商榷平常还是蛮低调的。“这……”
“我天哪,别为难人家了,才刚来第一天能知道啥。”李幸然阻止,又对李菱妆说,“她其实就是想磕cp。”
“也对哈,那你平常多留意一下。”周蕊蕊如是说道。
李菱妆不知所云的点点头。
话题很快换了又换,但是李菱妆却辗转反侧着,还是想着周蕊蕊的问题。
无论商榷给谁做妻子,她都不是很服。没一个般配的,她想。
倒也不是诋毁周鹄和何山宁,最重要的是,李菱妆觉得商榷是不会喜欢他们的。想通了就舒心了不少。
清晨,一阵刺耳的广播声响起,又该上学去了。
李菱妆没了一开始的积极,几乎是卡着点去的。
她坐下没多久,何山宁和商榷才慢悠悠地先后走进课室。
还有高手。
看来何山宁和商榷都是老油条了。
在刘马的班上,早读课最后五分钟都用来叼人,今天亦然。
他站在课室最后,看着F3加一个李菱妆上台。
他让大家都看着他们,以他们为耻。
李菱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她低着头,一副悔过的样子。
欸。
李菱妆余光瞄到了商榷。
商榷面色淡淡,李菱妆却读出了一句话——什么时候结束。
再看看周鹄,一会左脚往前站,一会又换腿,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有发呆也像摆pose的何山宁。
商榷眼睛微动,瞟了一眼偷看的李菱妆,李菱妆瞬间收回视线老实罚站。
过了一会,刘马总算讲完了。他们如释重负,正准备下台时,刘马却叫住了他们。
他们心底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刘马让他们站密一点,直到李菱妆跟站在外侧的商榷胳膊贴着胳膊为止。
然后举起了手机。
李菱妆内心很卧槽。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F3也措不及防,都不约而同的把脸往镜头外面偏了偏。
有些事情,可能一个人做会很丢脸,但是如果是一群人,那事情的性质可就不同了。
就比如说现在,不知谁笑了一声,台上的几人都进入了憋笑状态。
周鹄忍了一下,还是没收住大牙,克制不住的从鼻孔里发出类似牛吭哧的声音。
何山宁爱耍帅,笑也笑的很收敛。
商榷就在身旁,虽然不那么明显,但李菱妆感受到了她笑出的气声。
她自己也龇着牙傻乐。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有感染力。
“还笑?”刘马斥责一声,“这张照片会存起来,等你们毕业了看看你们干的什么蠢事。”他又声音洪亮道,“都下去。”
几人果断下台。
总算铃响,刘马施施然背手离开。
他一走何山宁和周鹄就爆笑了。
李菱妆捂着脸道:“这就留下黑历史了。”
见李菱妆不太在意,几人也放心开起了玩笑。
“天啊我们三个,”周鹄又想起李菱妆,“四个,第一次合照竟然是以这种形式哈哈哈哈。”
李菱妆木着脸道:“我也没想到呢,早知道要拍照我就涂口红了。”
商榷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
何山宁惊讶了一下:“你还会化妆,那你下次把你的化妆品给周鹄刷刷,跟黑板站一起都看不见这有个人了。”
李菱妆习以为常他们的互怼了。
周鹄的确不白,但也不至于被形容成黑人。
周鹄牙痒痒地回怼:“那你找商榷借高跟鞋吧,走到人群中都看不到你。”
“开什么玩笑,我特么一米八。”
“哦,你是一米八我是谁?”
“……”
李菱妆暗自复盘了一下,好像,商榷跟他们两个关系非常,非常好。
一众学子大致可分为三批,一批是在本部的走读生,一批是住宿生,另一批则是被单独划出去的全体高三学生。
高三一个月放一次假,高一高二每星期也只要周日才能放假。
饶是如此,也总有老师觉得他们假太多了,经常霸占为数不多的体育课。正因如此,反而激起了三班学生的逆反心理。他们养成了一下课就跑的习惯。
就连王媛那几个文静不爱运动的女孩都跑了。
像现在,李菱妆只是去上个厕所,教室直接就空了。
李菱妆可还不知道在哪个位置上课呢。
她正准备去操场找找时,商榷搬了一叠作业回来。她是数学课代表。
见她来,李菱妆就在门口止住了脚步。商榷从后门进去,把作业随手放在自己的桌子上,从桌肚掏出一根黑色橡皮筋,她低着头,干脆的抓着头发缠了两圈,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
她扎头发扎的很优雅,低头时,光滑细嫩的脖颈一览无余。
商榷扎好头发后抬头晃了晃,左右甩甩马尾,很是利落。
‘“干什么?”她那有些上翘的眼睛微敛,轻飘飘的目光又落在李菱妆身上。
“我在等你一起走呀。”李菱妆眨眨眼。
商榷没多说什么,从后门走出去,经过前门时,见李菱妆还不动,她脚步略停:“还不走?”
李菱妆麻溜跟上。
她们并排走,身高差更明显。
商榷比李菱妆高半个头,像是有一米七的样子。
李菱妆随口起了个话题:“商榷你扎头发也挺好看的。”
她没有刘海,一张脸完整露出来也挑不出毛病,反而更显精致。
商榷平淡地“嗯”了一声。李菱妆不气馁,又转了个话题:“你多高呀。”
“169。”
她说的应该是净身高。
彼时已经走到集合地点,商榷就问她:“你多高?”
李菱妆自信回答:“168,穿鞋168。”
“?”
商榷撇了一眼比她矮了小半个头的李菱妆,她莞尔又问:“168?”
这一厘米的差距还挺大的。
李菱妆坚定道:“穿鞋就有了。”
“穿的高跟?”
李菱妆心虚地看向地板。
商榷没多说,让李菱妆站在她旁边。加上她刚好四排人就补齐了。
李菱妆心安理得的在她旁边站定。
体育老师按惯例让她们绕操场跑了两圈,又指使众人两两分组,准备做仰卧起坐。
就十个女生,李菱妆顺理成章的跟商榷组队上了。
李菱妆就是想跟商榷说话,这会她左看右看,想了一下又问商榷:“只有十个女孩,那在我来之前你跟谁一组啊?”
商榷示意李菱妆躺在垫子上,然后才回答:“你来之前也是十个人,后来有一个退学走了。”
退学,好小众的词。
李菱妆躺在垫子上好奇道:“为什么退学了?”
商榷蹲在她面前,淡道:“你又不认识她。”
李菱妆又坐起来跟她面对面:“我就问问。”
商榷想了想才说:“她要追求梦想。”
李菱妆这才“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所以说,在她来之前,商榷的同桌是那个女生咯?
李菱妆没细想了,她重重的往后倒去,摔在垫子上。
商榷不知道她又在闹什么,只恹着冷淡的眉眼。
第一组仰卧起坐开始,商榷按着她的腿,李菱妆艰难的做了几个,然后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她起不来了。
商榷任她歇了一会,才拍了拍她的腿,尝试唤醒。
李菱妆无力道:“我累。”
计时很快结束,体育老师拿着登记表走过来一个个问成绩。
到商榷时,商榷实话实说:“34个。”
李菱妆腾的一下坐起来:“有这么少吗?”
“那你以为多少?”商榷嗤笑一声。
李菱妆想了想:“最起码五十个吧。”
“还没睡醒吗?”商榷冷淡道。
“你干嘛不给我说得好看点。”李菱妆说话带着绵长的尾音,像是嗔怪。
下一组,两人换位,李菱妆压腿。
哨声吹起,商榷立刻就开始做,哨停,她微喘着气。细密的汗珠像冷露一样涔涔落下,出过汗后,显得更加干净清澈。
李菱妆脑海里莫名想起对林黛玉的形容,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可是商榷没有泪光点点,也没有半点柔弱之意。
老师来问成绩,李菱妆如实回答:“六十八个。”
等他走后,李菱妆才对商榷说:“平均起来有五十一个,我们两个真厉害。”
“……”商榷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李菱妆,像是有点无语。
李菱妆的眼睛像水洗过一样灵动,亮堂堂的,确实像小鹿。
商榷垂下眼睫,对李菱妆的了解,到这里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