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地山丘上,一卷草席裹着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一双略显苍白的手自内朝外胡乱地拉扯着草席上的红色系绳,本就破败的草席经过“尸体”的一轮举动最终是不堪重负的被撕扯开来。露出一张不带血色的脸,还有一头如同鸡窝的毛发。
“不是。系统,你这选的身体怎么有点不对,我刚刚是从裹尸布出来的吗?”
穿着破烂粗布衣的少年一边狼狈的爬出草席,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几句让人听了一头雾水的话。
“………宿主,这是我能选的最好的身体了,刚去世不久,健全又无病无痛。”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少年脑中响起,惹得少年少年一阵皱眉。
“不是我说你们系统就没点别的语音包吗,怎么还盗用宿主语音啊?这说话声音怎么那么像我。”
眼前的少年不顾形象的啐了几口,总算把留在嘴里干枯的稻草碎吐了出来。
他目光一瞥看见山林中细碎的波光,便跌跌撞撞的走到一旁的溪边捧起水洗了把脸,随后就趴在溪边静静地观察起自己来。
他荀鉴人在家中躺,正躺着玩手机玩到精彩处,结果手机一个拿不稳砸在脸上,一睁眼就跑到一个叫中界处的地方去了,他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被砸晕了,做梦呢,得出这个结论的他猛的掐了自己几下,结果除了疼出红印,其它什么也没得到。
再然后就是一缕白烟钻他脑门自称系统告诉他穿越了,还自作主张给他选身体说他是魂穿。
以他30000个小时的小说阅读时间经验来看,他接下来应该左手拿剧本,右手拿系统给的金手指,然后左脚踩右脚上天称帝,成为寰宇第一强者。
是的,荀鉴是那么想的,他看着倒映在溪水上的脸庞,那凹陷的脸颊,失去血色的嘴唇,还有布满血丝又浑浊的眼珠,似乎和他想象中的寰宇强者一点关系都没有。
“系统,我确认一下,这是修仙世界吗。”
荀鉴不死心,他认为这个世界有问题。
“嗯……是的。”
系统用着根荀鉴一模一样的音色的语气说道。
荀鉴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认为这副身体还有修补的可能性,一定是因为吃不饱饭和穿不暖导致的。
“那现在你不应该告诉我,哪里有天材地宝,奇丹灵药来提升我修炼等级吗。”是的,系统的金手指就应该立即使用,荀鉴摩拳擦掌。
“乱葬岗哪有这种好东西。”
好一盆兜头冷水,荀鉴感觉他的身躯仿佛要被风一吹就倒。但是他不死心,他伸手摸了摸离他最近的尸体的衣服口袋,似乎在掏什么:“你说他们身上会不会有武功秘籍。”显然是什么都没摸到的,荀鉴仍不死心,又看了看周围的几具尸体,仍然是一无所获“这不对啊………”荀鉴也许在懊恼。
“你现在重中之重不应该是吃个饱饭吗?再不吃饭估计你又得躺回去了。”系统还是好心提醒道。
本来魂穿进尸体中就很耗费能量,再加上这是一具饿殍,实在经不起更长久的能量挥霍。
荀鉴随手在树上折了一根树杈,再顺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朝水中的某一处刺去,引得一阵溪水荡漾,再看那充当鱼叉的树杈,居然真的中了一尾黑鱼。
看着那一尾鱼荀鉴得瑟的跟自己系统炫耀
“我跟你讲,我当时洗完脸就在观察这条鱼了,可肥了,可惜手机没带来,应该拍给那群钓鱼佬看。”
系统默不作声半晌才憋出一句“好眼力。”
荀鉴见没有预想的那般热烈捧场,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什么从小在爷爷家上过树掏过鸟蛋,下过田抓过青蛙,总之村头小恶霸的事他都干过,活脱像一个开屏的孔雀。
沉默很久的系统幽幽地说道:“然后被爷爷用苕帚打的三天下不来床。”
荀鉴瞬间噤声,这对一个自称村头小恶霸来说太过屈辱了。他记得他从未与人说过这档子事,他还曾经倔强地不要爷爷上药,然后又挨了一顿批才老实。
“你们系统还做背调……啊哈哈……”
荀鉴拿起那根树杈,将不再挣扎的鱼取下来,在水里摸索出几片还算锋利的石头刮开鱼鳞,刨开鱼腹,就背靠着溪边简单的做了一条炭烤鱼,囫囵的吃了下去。
系统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想象力太好不是件坏事,眼见着用一顿鱼肉果腹的荀鉴血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后,系统指示了他采摘了山上的几处草药,荀鉴直接将衣摆撩起做了布兜,捧下山去集市叫卖。
今天的行情意外的不错,加上草药品相好,多余的草药竟然被一位老师傅包圆了,荀鉴数了数到手的铜板,两眼放光,他一路上看着街边的小吃,馋的都快挪不动脚步了,他哪不知道这些铜币代表着什么。
本来荀鉴穿来的时间就不算太早,现如今明月高悬也只能感叹时间不等人,只是这天空似乎不同,紫蓝的云层之中竟夹杂着些许的金色流光,空中又隐隐有钟声传来,在长空的尽头,一座仙山沐浴着月华逐渐显露出它的琼楼玉宇
“妈妈你看!”小女孩指着天边的山脉大喊,荀鉴确认了所有人都能看见这份异象,但似乎周围的人都习以为常,甚至为之自豪。
“是琼月山的仙门在保护我们啊。”小女孩的妈妈用着哄小孩的语气回应小女孩。荀鉴抓住了二人的谈话,心底暗自分析了一番所处地的现状。
很明显这是被仙门庇佑的一座“桃源”,他想到了乱葬岗。一个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他需要一些证据。
想到这里,荀鉴带着善良的笑意靠近了母女二人,这使得那位母亲略有一些紧张
“我是山上采药的,最近草药的需求有点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荀鉴表明来意,那母亲牵起了女儿的手,左顾右盼了一下,拉着荀鉴到没人的茶摊一脸神秘地说起了镇上发生的事。
“起初只是一队猎人进山后,半个月来杳无音讯,”妇人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看起来要准备长篇大论,“里面还有镇长的儿子,镇长吓坏了,派人搜寻后山,最终在洞穴里找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像是被什么吓到了,嘴里一直念叨着,熊会飞,这熊怎么会飞呢,这不是胡话吗?只当他是疯的,不再理会。”
不对,荀鉴眉头微皱,乱葬岗上几乎堆满了死尸,其腐败程度来说应该是近几个月死亡的,绝对不仅仅只是丢了一队猎人那么简单,那为什么眼前的妇人却说事件的开端启于那队狩猎者。
“在此之前,有没有其他人失踪。”荀鉴摸了摸口袋,那里是根据系统提示从一具男尸怀里摸出来的香囊,妇女略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踪,每年想去琼月山修仙的不计其数,大多也在我们镇上歇脚,但近几个月却很少看见从琼月山出来的。”
妇人低头嘬饮了一口茶,随即堆起笑来“嗨,这些仙家的事我们哪能揣测的,说不定就踩着他们的剑飞回去了。”
荀鉴摩挲这杯盏,几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几经流转,他还是把那个荷包拿了出来
“婶子,你认识这个吗?”
“那不是祝丫头绣给她男人的吗?”说道这种消息,妇女似乎语速变快了,“祝丫头她男人说要去琼月山拜师修仙,好保护她,祝丫头哭了两天熬夜给他绣了个荷包,要说那男的也是没良心的,前几个月倒也寄回来几封信和几两碎银,近几个月居然一点音信都没有。”
荀鉴不作评价,只是回想着摸索那具男尸的时候,腰间杂役的牌比香囊更加显眼,系统反而叫他取下香囊。
对于一个修仙宗门来说,杂役弟子似乎只是记录在册的千千万万个名字,而名字背后却是无法淹没的普通人的一生。
荀鉴收好了香囊,又点了一点小食拜托了妇人不将此事告诉给祝丫头便离开了。
乱葬岗尸横遍野,其中大多心口上有一掌印,来拜师修仙的修士进大于出,镇上的猎人队失踪,会飞的熊,这几件事情下来,没理由不惊动琼月山派遣弟子下来解决,但是没有,大街上空气里连灵力都少的稀薄。
一派祥和的镇上却似乎有着暗质涌动,沉浸在自己思路中的荀鉴自然也是没听到来自系统的提醒,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在一片黑暗中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