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日芒刺下,好像所有一切都在光明之下,在铺满了青苔红砖的大街中央,放置了一个日晷,但这日晷上的尖针斜长竟要深入旁边的茶楼之中。一具尸身从胸腔被刺入日晷的尖刺,被高高悬于晷针中央。他头颅高昂,双目紧闭,血糊的脸上簇长的睫毛仿佛还在颤抖,明明光亮,但身上只有垂下的无名指上在泛着银光。所有行人都在注视着这个俊美可怜的男子,有的惋惜,有的恐惧,还有母亲大叫着蒙住孩子的眼睛,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日晷针所指的茶楼二楼窗边还有一个崩溃大叫,面容不清的人……而他真正的隐匿于黑暗。
林木放下画笔,紧皱眉头地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用色大胆,风格诡异,还不符合正常光影定律和形态比例,抽象而又写真。任哪个艺术家过来都会停留一会儿,做出一些评判,而艺术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在于能够引发人的评判。但他完成了这样的画作,却没有任何的开心,反而还有一种难言的痛苦。
“又是一次,下一次的死法会是什么呢?”林木自言自语着,零星散落着染料的手捂住了脸庞。
这幅画并不是林木的灵光一现,而是他的梦境,早在半月前,林木过完22岁生日的晚上就开始做梦,每一个梦境里的他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奇葩方法死去,其感受还特别真实,每次死亡的感受都好像亲身经历了一般。而且最最离谱的是在他每次死亡之后,要以另一个人的视角看到他死亡的最后一幕才能醒,不然就是在梦里狂扇自己嘴巴子都醒不过来,早起还能发现自己脸肿了。
第一次他应该是在古代当一个小官,为了活命,天天做小伏低,左右“逢源”,兢兢业业地当墙头草,结果最后给了一个参与党派争斗名头,被新皇赐了毒酒。最后还看到自己七窍流血,死的很是不甘。
第二次还是古代,不过根据服饰文字的不同,这个朝代应该是与上次不同的,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成了一个男妓!!!被一个酷比拽上天的男人要求勾引邻国大将军,并找机会杀死他。最后的最后就是被将军给反杀了。这回头都掉了。
第三次成了士兵,这次死亡体验更是带感,早上发的军服,中午教的军体拳和射击,晚上就参加战争,被炮炸飞了……不过这是唯一一次停了好久好久,才在另一个人的时间当中看到自己的尸体,说是尸体,不如说是一个流着满地肠子的无头怪更合适……
这次是作为一名商人来到外地进货,和供货商发生了冲突,掉下茶楼,但是却被晷针给刺死了!之前死的也算是合情合理,但这次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无逻辑无内涵,而最后一幕就是茶楼二楼的视角看到的死相。
梦里死得快,也意味着醒得就快,所以林木生无可恋的躺了一会儿,就起来画下了这幅画。
这是林木第一次记录自己的梦境,记录梦中的死亡。他揉了揉头,六点半了,睡不着也不敢再睡,害怕再梦到什么,于是刷牙洗脸,打算图书馆去。
镜子里的少年,皮肤白皙,眉眼锋利,颚下棱角清晰,却又被脸颊上的婴儿肥给钝化,一点小痣于眼下和鼻尖,笑起来右边还有一个小酒窝,真真是要将少女们溺死在其中。只是眼中的疲惫和红丝是遮不住了。
“老子的帅脸啊!都让这几天的梦给毁了!”林木照上镜子,仰天长啸。
穿上衣服,登上鞋子,收拾好书包,一米八三大高个,气鼓鼓的出门去了。
“我又找到你了,让我来帮你梦晴吧”一道沉闷而又带着欣喜的声音从房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