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30日李易
接到蒋局即将抵达的通知后,等候在外的李易与林钟便借由交谈来打发时间。二人言谈之间,不时有火花迸现,表面上看似轻松闲聊,实则话语中暗藏针锋相对的火药味。
“我就是觉得周文郑娟的案子有疑点怎么了?”
“哪里有疑点?证据确凿……”
“我就是觉得有疑点。”
“李易,我发觉你总是依赖自己的直觉来办案。”林钟说,“这么多年了,就不能改一改吗?这样很容易吃亏的。难道你忘了上次被蒋局长训斥的事了?若不是我帮你说话,情况恐怕会更糟。”
“你那叫说好话?说我天生反骨这叫好话?”
“你怎么不反骨了?都敢跟蒋局叫嚣。”
李易眉头一挑:“什么叫叫嚣?我那分明不是叫嚣!”
“你这唾沫星子都快够给蒋局洗个澡了……”林钟的声音渐趋微弱,因为他赫然发现,李易身后的办公室门悄然开启,站在门口的,正是局长蒋政本人。
李易当然不知道这些,仍然自顾自的说着:“我就给他洗澡怎么了?我就让他同意重新查一下周文郑娟的案子,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让我嘴巴闭严实点,还说我是个莽小子……”
当他终于察觉到林钟的眼神异样时,蒋政已然悄然立于他的身后。老爷子气得面色铁青,沉声斥道:“你不是莽小子是什么?”
后来李易跟蒋政说了一大堆好话蒋政才消气,他说:“通知周章来认领尸体吧。”
周章来警局的时候明显哭过,眼睛很红,手里攥着一个黄色发卡。
李易带人来到停尸间,摊开手指了指面前盖着白布的尸体:“这就是你妹妹周栀。”
闻言,周章略微掀起眼皮看了李易一眼,便慢慢悠悠的走过去,隔着一层薄薄的白布抚摸他妹妹的脸,一滴泪落在上面,很快晕染开来,像云彩似的。
李易垂下眼帘,注视着那人缓缓掀开白布。少女紧闭双眼,眉心微蹙,面容上分明透露出几分不安与遗憾——她的离去,并非宁静安详。
像是无法诉说无尽苦楚的困兽,周章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悲鸣。
那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在周栀的脸庞,洗净了过往所有的痛苦与回忆。那枚泛着柔和光泽的黄色发卡,如今也被哥哥细心地别在了她的发间。
“对不起。”李易哑着嗓子,“但别冲动,一定给你答复,我发誓。”
那一刻,周章轻笑着,背对李易抬手轻轻摇动。
2017年10月27日周章周栀
夜半时分,寒风透过窗棂渗入室内,周栀默默地为自己的伤口消毒。处理完毕后,她独自一人呆坐在椅子里,思绪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飘远。起身关窗之际,雨势愈发汹涌,仿佛要将这无边的寂寥都倾泻而下。正当她转身欲回房休息之时,门扉却突然从外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周章那熟悉而又略带疲惫的身影,他终于回来了。
“哥哥?”周栀将上药的手背藏于身后,竭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然而话音未落,声音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带上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哽咽。
周章以为是太长时间没回来,妹妹生他的气了,他用毛巾把手擦干,弯下腰想逗妹妹开心,结果就看见周栀脸上青紫色的淤青。
他一下子就想起那个死了好几年的夫妻俩。
父亲也是这样把妹妹打的浑身是伤,而母亲每次都不会拦着,总是站在一边附和父亲的话。
周文和郑娟两个都是重男轻女的主,生了个聋哑的儿子自然不甘心,第四年就有了周栀。
一看是个女孩,周文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这一垮就是几十年。
可儿子还是要养的,周文花了大价钱给周章买了个助听器,又把他送到了特殊学校学手语,为的就是将来混一个有出息的工作,好给自己长脸。
说来说去就是“面子”两个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