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沈芷月被狗叫二重奏吵醒，滑板的驴叫声和果果的哼唧声，简直比闹钟还准时。

    她下床给果果换上新尿垫，添一小碗粮，推开卧室门，滑板咚一声撞在她小腿上。

    沈芷月赶紧去看昨晚关滑板的笼子，从宠物店一头拖到了另一头，笼子被撞变形了，滑板从缝隙里挤了出来。

    ……便宜没好货，批发市场买的笼子还是太劣质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店中央是滑板乱拉乱尿的犯罪现场，尿垫在旁边不知道用，连果果都不如。

    沈芷月任命地拿上工具，给比格大魔王收拾残局。

    这一天一百块钱还是太难赚了。

    她先打开店门，放滑板去外面跑，顺便给室内透透气。

    滑板是个急性子，门才推开一道缝就使劲挤出去，飞奔到院门口冲外面大叫，沈芷月看过去，原来是院子外面来人了。

    “小顾！”沈芷月看清路边站在豪车前面的人，赶紧放下手里东西，上前给他开门，“你到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滑板要往外冲，沈芷月怕它跑丢，用脚挡了两次，最后还是把它抓在手里控制住。

    “我来得太早了，怕打扰你休息。”顾时说，“这是又捡了一只狗吗？”

    沈芷月说：“是别人送来寄养的，两天以后就接走。”

    她的视线越过顾时往车上看，车身晃晃悠悠，估计是哈士奇在闹。

    顾时拉开车后门，沈芷月瞪圆眼睛：“拉拉也来了？”

    三只大狗争先恐后从车上跳下来，都窜到沈芷月脚边。

    顾时攥紧三根狗绳：“沈老师，我昨天听你说店里缺狗狗，我想着两只狗不一定够用，就把拉拉也带来给你打工了。”

    沈芷月额角突突直跳，多一只拉布拉多自然有助于经营，但她饲养三只大狗，一只比格，再加一只需要隔离的小奶狗，这几天别想闲下来了。

    苦都吃了，宠物店一定要经营起来，拿到第一名的奖励！

    两只哈士奇想扑沈芷月，顾时一只手把它们拽回来，悠闲回身从副驾驶拿下来三个纸袋。

    “我给你和洛洛带了早餐，昨天中午你们请我吃的饭，今天就当我请回来了。”

    “太客气了吧，你都帮我这么大的忙了。”沈芷月帮顾时牵过狗，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发现他体温很凉，沈芷月一抬头，看到顾时眼下有两抹青黑。

    “小顾，你是不是昨晚帮我送狗，没有休息好，都长黑眼圈了。”沈芷月关心问道。

    “没有吧，可能是这两天工作太忙了，我来回都有司机开车，我不累的。”顾时不敢承认自己因为能帮上沈芷月的忙而开心，接狗狗、一路照顾狗狗都是亲力亲为，开车也是他自己，甚至为了早点见到沈芷月，熬夜开了一路。

    两个人进门，洛洛已经起床了，揪着一包纸巾准备打扫滑板在店内留下的残局，顾时见状，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替洛洛道：“洛洛，我来收拾吧。”

    “顾哥哥。”洛洛乖乖打招呼，手里的纸巾被拿走，他在原地眨巴着眼睛，有点呆呆的。

    下一秒，他被飞奔而来的大狗扑了满怀。

    “蹦蹦，跳跳，拉拉！”洛洛已经不会吃狗狗的醋了，两只胳膊依次环绕狗狗的脖子，叫出它们的名字，又疑惑地问沈芷月，“妈妈，这么多狗狗我们能照顾好吗？”

    沈芷月说：“洛洛和妈妈一起努力吧！只要坚持两天就可以了，这么短的时间，肯定也找不到新员工帮忙了。”

    顾时下意识道：“要不我来帮忙？”

    “嗯？”沈芷月问，“小顾，你这两天不是来这边有工作要忙吗？”

    顾时避开沈芷月的视线，掩盖自己的心思：“啊，对，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们找人来。”

    “谢谢小顾，不过不用了，招员工还要开工资，不如我多费点力。”沈芷月接受了他的说辞。

    洛洛在空气中嗅了嗅，头偏向顾时的方向。

    顾哥哥怎么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沈芷月来到桌前，拆开顾时带的早餐包装袋，有热咖啡和热牛奶，可颂和贝果堡。

    洛洛又闻着味朝这边走过来。

    他还没碰到早饭，拉拉被食物吸引，从他身侧跑过，搭起两只前爪站上柜台，肥嘟嘟的爪子碰倒咖啡杯，滚烫的咖啡液朝洛洛洒下来。

    “洛洛小心！”

    沈芷月伸手去扶咖啡杯，动作慢了一步，大半杯洒了出去，刚起身往这边走的顾时一把抓住洛洛的手臂，把他往后拉。

    “洛洛没事吧？”顾时扶着洛洛的肩膀，小心检查他胸前的衣襟，没有打湿。

    地上多了一滩咖啡液，滑板冲过来狂舔。

    拉拉知道自己做错事了，鬼迷日眼地摇尾巴，把地上的咖啡扫得到处都是。

    果果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在卧室里急得大声哼唧，场面混乱不堪。

    “都怪我，不该把咖啡放在桌子边缘的。”顾时率先道歉。

    “不怪你，收拾一下就好了。”沈芷月抽出纸巾盖在桌子上吸水，又牵着绳，把所有狗赶到院子里。

    她拿起昨天买的围栏，准备先装好这个，在室内划出一块区域供狗狗活动。

    围栏又高又重，需要用些力气才能牢牢固定，顾时也来帮忙。

    沈芷月抓着最后一扇围栏，比她测量的尺寸宽了一点，她感觉使使劲能刚好卡进去，深吸一口气用力推。

    围栏边缘划过墙面，忽然脱手，沈芷月身子向前一滑，脸冲着围栏磕上去。

    她手底下没有支撑点，身体不受控，只能偏过头闭起眼。

    “小心！”离围栏上方的铁杆只剩十厘米，一只手臂穿过她身前，支撑住她的肩膀。

    沈芷月扶着顾时的手臂，借力站稳：“吓死我了，幸亏你拉住我。”

    她的心还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顾时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沈老师没事就好，最后这个我来装吧。”

    “你试试，不行我就去批发市场换一片。拉拉它们吃早饭了吗？”沈芷月问。

    “还没有。”顾时说。

    “那我去喂喂它们。”沈芷月端着粮来到院子。

    弹幕慢半拍地讨论起来：

    【刚才好暧昧……】

    【紧急情况而已，这么说不好吧？】

    【我早就开始嗑了，顾时往返两个城市给芷月送狗，我不信他是顺路。】

    【可是顾时还是大学生吧？】

    【男未婚女未嫁，顾时对洛洛也挺好的。】

    【更好磕了，有种恋综的味道……】

    洛洛没闲着，清理完桌子上的咖啡，扛着拖把准备拖地，顾时装好围栏，又抢走了洛洛的工作。

    “洛洛，你放着，我来吧。”顾时拿过拖把，“你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顾时拖了拖地，走进卫生间洗拖布，洛洛站在原地鼓着嘴，片刻后追着顾时进入卫生间。

    【洛洛是不是生气了，他想帮妈妈干点活，顾时总是跟他抢。】

    【对，洛洛的小脑瓜想不明白了，之前说好他负责打扫卫生，为什么总有人抢他的工作？】

    【小笨蛋，顾时是在帮你。】

    【洛洛不会发脾气吧。】

    弹幕看到洛洛“怒气冲冲”去找顾时，都以为他不开心了。

    镜头切换到卫生间门口，洛洛提高音量叫道：“顾哥哥——”

    顾时关掉声音巨大的水龙头：“洛洛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当我的爸爸？”洛洛脸上并没有观众猜测的愤怒，而是平静地问出自己的猜测。

    “啊？”顾时被小孩子的直球问懵了，嘴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眼神心虚地瞟向院子里忙碌的沈芷月的背影。

    洛洛的分析声清晰地响彻直播间：“妈妈说爸爸就是既喜欢妈妈又喜欢洛洛的人，顾哥哥今天一直在帮我和妈妈干活，刚才洛洛差点烫到，顾哥哥特别紧张，还有妈妈摔倒的时候，顾哥哥抱着妈妈，散发出一种喜欢的味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别的人对妈妈和洛洛这么好。”

    顾时不像洛洛这么无所顾忌，他看向对准他的镜头，辩解道：“洛洛，我没有抱沈老师，刚才是意外，我伸手扶了一下。”

    洛洛固执地追问：“我不是小孩子，顾哥哥不要骗我，哥哥面对妈妈的气息和妈妈对洛洛差不多，就是喜欢！哥哥悄悄告诉我，我不跟妈妈说。”

    顾时才不相信洛洛，洛洛和沈芷月关系好，扭头就把他卖了。

    他确实对沈芷月心动，但完全没有打算在直播间谈论这些事，是他忽略了小孩子的敏感，浓郁的感情真的能通过气味散发出来吗？

    “好了，洛洛不要多想。”顾时往外走，生硬地转移话题，“洛洛和妈妈不是要拿营业额第一吗？我看卡卡他们组已经赚了一千多了，洛洛和妈妈要加油才行。”

    洛洛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苦恼起赚钱的问题，把顾时忘在一边。

    如果沈芷月听到顾时的话就会怀疑，顾时不是说忙工作没看直播吗？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直播间也有细心的观众发现了：

    【假设洛洛的第六感是真的，顾时是不是真的喜欢沈芷月？他不会一直在看直播，然后跑过来假装偶遇吧？】

    【他都知道卡卡赚了一千多，位列第一，肯定看过直播的！】

    【有可能只是今天早上等人的时候看了一眼吧。】

    【不管了，我先磕，我同意顾时当洛洛的爸爸。】

    【顾时长得帅，年轻有钱性格好，比之前那个谁强多了。】

    沈芷月从院子外面进来，顾时和洛洛都坐在桌边等她吃饭，她没注意到氛围不对，把狗狗关进围栏，洗手坐下。

    “谢谢小顾买的早餐，快吃吧，别放凉了。”

    顾时把剩下的一杯咖啡放在沈芷月面前，沈芷月启动店里的咖啡机，给他做了一杯新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