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拍摄的时候，舒涵发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

    “说说吧，你们又怎么了？”下戏后，熟悉的堵门，熟悉的四人开会，舒涵双臂环抱站在门口，看着缩在沙发里作鹌鹑状的三人，有种自己一个人霸凌了整个剧组的错觉。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舒涵摇了摇头，把这过于离奇的幻想甩出脑袋。

    见三个人依然支支吾吾不说话，舒涵故意道，“你们不会在背后说我坏话吧？”

    “怎么可能！”齐颖第一个跳起来，她是那种会说好朋友坏话的人吗！

    “那你们今天怎么一个个都在偷看我？真不是心虚？”舒涵又诈了一下。

    “当然不是。”任翔向来憋不住话，“我们就是担心你！”

    “嗯？担心我？担心什么？” 舒涵这下是真好奇了。

    “担心你在别的剧组被欺负啊。”齐颖委屈地看了看自己的脚尖，闷声说道。

    “网上不都说那个人渣在剧组欺负你，还把你赶出来，不让你继续演戏吗？”任翔义愤填膺地说道，“那个剧组还帮他遮掩呢，还是你跟你前经纪人吵架的时候，正好被录到，才让我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法院当然是不准私人录像的，但法警又不会提前没收旁听者的手机，所以总有人能偷偷录下来一点的，自然就传到了网上。

    “这件事我也听说过，之前确实闹得挺大的。”陆悬也靠在沙发上，单手托了托下颚，又收回到腿上，眸光微闪，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但我听说的是有人要曝光方文奇和宋思媛的恋情，所以他们就把你拉出来挡枪了。”

    ——舒涵承认，如果不看这位哥们紧张到绞在一起的手指，对方这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还挺帅的，能做顶流显然在颜值上是一骑绝尘的。但是吧，咱们都在做“说八卦”这种比较悄咪咪的事了，您就别耍帅了好吗，真的很违和啊！舒涵不由扶额。

    “什么？还有这事？”“他们俩真在一起了？”任翔和齐颖完全没注意到陆悬在耍帅，两人齐刷刷回头，这可是他们不知道的内幕啊。

    “确实在一起过，听说当时照片视频全有，虽然只是吃饭约会，没什么出格的，但两家经纪人还是花了八位数才买断，所以他们俩就熄火了。”陆悬耸了耸肩说道。

    方文奇是他和他粉丝都公认的对家，虽然这件事没有闹大，但圈内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的经纪人特地把这件事告诉他，就是让他引以为鉴，千万以事业为重。毕竟他现在是转型关键期，经不起一丝绯闻的波折，一旦flop就再也爬不起来了。陆悬当然是听进去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当时有人要曝光他们俩的绯闻，他们就一边去买断爆料，一边把舒涵的黑热搜顶上去，给他们吸引火力？”齐颖很快反应过来，整个人顿时就炸了。

    “这也太下作了吧。”任翔也不可置信地说道。

    “这有什么。”陆悬摇了摇头，“圈子里的常规操作罢了，你们以后也会遇到的，到时候就看你们的经纪公司靠不靠得住了。”显然舒涵当时的经纪公司就是没撑住，所以她才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陆悬暗想。

    但他还是把舒涵的经纪公司想得太好了。

    陆悬是他公司力捧的新人，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整个公司的宣传部门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运作起来，该澄清澄清，该压热度就压热度，绝不会让他遭受这种无中生有的污蔑，否则对他的名声绝对是一种损伤。

    但舒涵不一样，舒涵在原来的公司是个小透明，根本没人费心费力地为她打算，加上她自己也没什么粉丝，也没有人帮她组织反黑，所以对于当时的谩骂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硬生生吃下了这个亏。时至今日，才要回了一点利息。

    “你们不要多想，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看着朋友们为自己先前的经历咬牙切齿的样子，舒涵又好笑又感动，她挨个撸了撸两人的脑袋（陆帅哥的脑袋没敢撸），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们看我现在多好，签了大公司，有了好经纪人，出了单曲，演了女主角，还认识了你们这么好的朋友，谁有我幸运？”

    舒涵越是轻描淡写，两人就越发替她难过，说是否极泰来，但换个人，谁知道能不能挺过来呢？网上言语如刀，敌人环伺在侧，他们简直不敢想象，舒涵是怎么从当初的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也许就像她的那首歌一样，是她自己拯救了自己吧。

    “舒涵，我再也不嫉妒你演女主角了呜呜。”齐颖抓着她的手哭唧唧道。

    “我也是，我再也不凡尔赛了。”任翔也沉重地说道，和舒涵的经历相比，他每天最多也就为自家的钱多得花不完而苦恼，比起舒涵经历的网暴，他这简直是无病呻吟啊。

    “我也不嫌弃我们对手戏多了。”陆悬也默默说道。

    “……”舒涵忍不住扶额，无语地看向这位大帅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俩不是男女主角吗？我们对手戏多难道不是正常的吗？”男女主没有对手戏才是奇葩好吗！

    “还有你，齐同学，你竟然嫉妒我！”舒涵假装生气，立刻开始挠对方痒痒，齐颖立刻在沙发上扭来扭去，一边喊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嫉妒你了！”

    “你们看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俩知名艺人竟然在沙发上干这种事。”任翔摇头，一副很伤眼的样子，“真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顺便很配合地拉上了窗帘。

    舒涵看得一头黑线，如果哪天她们四个想不开做坏事，比如鲨人放火什么的，任翔应该就是那个负责望风和毁尸灭迹的角色吧，这善后的动作也太熟练了，说是新手也没人信啊。

    打打闹闹一番后，四人的情谊又更上一层楼，剧组的氛围也更好了。

    表现之一，陆悬现在愿意和舒涵一对一对戏了，当然前提还是得在公共场合。

    舒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对此感恩戴德，但从陆悬的眼神看来，他一定觉得这是自己对舒涵的示好，是非常信任舒涵的表现，舒涵也只能选择承受这份沉重的善意了。

    当天晚上，舒涵又接到了沈雁宁的语音通话。

    随着点映的日子越来越近，沈雁宁的点映综合征也越发严重了，

    “舒涵呜呜呜！”沈雁宁一张口就是老嘤嘤怪了。

    “停！打住！”舒涵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现在的她对某沈姓生物有着极其丰富的顺毛经验，知道什么时候该及时打断，免得又让该生物化身祥林嫂，让她一晚上不得安宁。

    “我今天不是来哭诉的！”沈雁宁抗议道。

    “哦？”舒涵作洗耳恭听状。

    “高大哥说，下期让我们一起去参加一档综艺《浮空游记》，给电影做一下宣传，正好也让你在观众面前露个脸。”说到正事，沈雁宁也不含糊。

    为了宣传电影，她最近跑最多的就是各种通告了。等电影正式上映后，还要去各个城市路演，这就是女主角的责任了。而像舒涵这样的小配角就不需要这么大的工作量了，要不是她还演唱了推广曲，这次综艺也轮不到她上，有时间参加个附近城市的路演就可以了。

    舒涵也知道是高制片和袁导照顾她，才会想办法让她在人前露脸。

    无论在网上发多少澄清的通稿，懒得点开的人依然会懒得点开，病毒营销虽然是最有效的营销手段没有之一，但也不是永远都有用的，。

    辟谣不比造谣，谣言天然就更吸引人的眼球，因为它能满足一般人隐藏在心底的窥私欲，相比之下，辟谣就让人兴趣缺缺了。除非人们真的认识了她，真的想要了解她，才会去关心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摆脱那些流言，和过去彻底切割。

    “不要多想，今天咱们的推广曲发布得很成功啊，连带着电影的热度都上升了呢。”沈雁宁笑眯眯地说道，平时一直是舒涵来安慰她，今天终于轮到她安慰舒涵了。

    不过从初次试听这首歌起，沈雁宁就知道这首歌一定会红的。舒涵的声线太特别了，像风吹过树梢，又像小溪潺潺，清灵又不脆弱，连说台词都比旁人更好听，更不用说唱歌了。沈雁宁第一次那么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老天爷赏饭吃。

    “行，谢谢雁宁，回头我再谢谢高大哥。”舒涵笑着说道。

    这短短一天，她确实经历了很多，从等待新歌发布的忐忑，到歌曲爆红的激动，再到口碑翻转的感慨，这之中每一个环节都有很多人在把控。

    坐镇公司宣传的纪棠，紧盯各方数据的高制片，时时关注网络风向的万蕾，第一时间为她声援的沈雁宁，等等等等，所有人的这些努力加起来，才让她打了这场漂亮的翻身仗。

    舒涵怎么可能不感动。

    就连沈雁宁所说的综艺，高制片之所以让她们俩一起上，估计也是存着让沈雁宁照顾她的意思，毕竟舒涵之前在圈内一整个查无此人的状态，实在没什么参加节目的经验。

    而综艺里能挖坑的地方可不少，强势点的电视台甚至都不把艺人当人，一切向节目效果看齐，根本不管艺人的身体状态。

    两人之后又聊了几句，考虑到第二天都有工作，也没有说很久，只互相交流了一下近况后，就结束了通话各自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