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

    我们会在春日里的风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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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窗外蝉鸣不止,月光洒进病房,照出了床上躺着的身形单薄的少年。

    少年支着腿,双腿一伸便站了起来。

    他双手拂过墙壁上刻出的痕迹,感受着凸起带给他的触感。

    这是他换病房后待的第121天,也是他来到康复精神病院的第323天。

    今夜不知404点病人是抽了什么疯,疯狂地拍打着厚重的铁门,吵的他无法安眠。

    少年从口袋中摩挲着,摩挲出一把精致的小钥匙来。

    这里的管理人员简直蠢到极致,连钥匙被顺走都不知道。

    叶泊栎嗤笑一声,哼着些不成文的调子。他赤着脚走向两个病房间的小窗口,对着他喊道。

    他单手转着钥匙搁着铁栏杆逗弄他:“你想不想出来?”那病人看见那串钥匙就像是疯魔了般的伸手便夺。

    “给我!给我!我要出去!我不是精神病!!”病人痛苦的嘶吼着“给我!”叶泊栎轻笑了声,搁着窗口将钥匙抛了进去。

    404的病人嘴里还哼唧着些乱七八糟的词汇,能看的出他心情不错。

    不过,算算时间,他很快就要遭殃了。

    叶泊栎踱步走回病房,锁好门躺在床上,聆听404病人被折磨的痛苦。

    管理人员来了。

    “你什么时候又偷的钥匙?电击棒呢?”病人仿佛是什么也听不见,只大声呐喊“放我出去!我是正常人!我没病!”

    那撕心裂肺的吼声与痛苦的呜咽声令叶泊栎十分满意。

    谁叫他扰乱了自己的安眠呢?

    不知多久过去,门外的嘶吼声终于停止,室外归于一片寂静。

    叶泊栎支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嘴里还在哼哼着调子,叫人听了心痒难耐。

    他最是享受这样的生活,他喜欢看别人因为他施加的一点点手段就被惩罚的溃不成军,痛苦嚎叫着喊救命。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为什么非自然现象局的人不能理解他?看着别人享受痛苦不是很有乐趣吗?

    明明他们也是那样的人。

    不过是一群道貌伟岸的伪君子罢了。

    窗户之间的几道铁栏,成了风唯一透进来的途径。

    什么味道……?

    叶泊栎皱着眉,仔细嗅着,他睁开眼,发现视野变得极为清晰。

    他的视线竟然不是模糊的了?眼前的清晰场景使叶泊栎难以置信。

    叶泊栎压下心中的震撼,剧烈的心跳声使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巡视着四周的环境,像是从高山上下来吸到第一口氧气的游客,贪婪的巡视四方。

    桌子上有什么东西?

    桌子上放着一个老式火柴盒,上面的字迹都变得模糊。叶泊栎将里面的火柴抽出,外盒那么破旧,里面倒还算不错。

    “能回到过去的三根火柴……”叶泊栎盯着盒上的一行小字,不由的来了兴趣。“为我送来这个的人是谁啊?我认识你吗?如果是的话,我一定送你个礼物。”

    叶泊秋嘻嘻的笑了几声,“恶作剧可一点都不好玩。”他手上使了狠劲,火柴盒被捏的吱吱作响。

    他随手将火柴盒顺着窗口从四楼扔了出去。“无聊。”

    叶泊栎躺到床上,闭眼冥思了起来,大晚上发生的趣事还真是多。又这么过了一天。算算日子,自己的死期也该到了吧?

    他期待那一天。

    叶泊栎又哼起了那个调子,语言很奇怪,音调也很简单,只是听多了莫名会感到有些心悸。

    叶泊栎并不在意,转头便进入了梦乡。

    罕见的,他今晚竟然做梦了。

    “为什么要扔掉我给你的火柴盒?为什么不试着去改变过去?为什么不记起我……叶泊栎,怎么还醒不过来……”

    道不完的言语一直缠绕在他耳边。

    叶泊栎由心的感到烦躁。

    什么声音?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的拂过,瘙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终于,那些声音散去,叶泊栎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些。

    下一秒,异变陡生。

    坚硬的病床变得柔软,四周的环境变得华丽昏庸,灯光弥漫。只是,他的生存空间似乎更小了些。

    叶泊栎努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金笼子里。

    笼子底部铺满了柔软的睡垫,甚至还有些散落的玫瑰花瓣,笼子的打扮精致而又窄小。

    叶泊栎动了动手腕,他的手腕被布条捆死了,毫无动弹挣脱的可能。

    “什么东西……”叶泊栎冷静下来,缓缓注视着周围。

    在这种情况下,他打算保存体力,暂避锋芒。

    “不可违背祂的意愿。”

    “什么人?”叶泊栎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谁在说话?”

    “你不该违背祂的意愿,你的因缘尚未了去,不可避免。”那声音空荡飘零,似是随时就会消失一般。

    叶泊栎蹙眉巡视着四周的环境,想要拽出那个声音,可惜他找不到任何人存在的痕迹。

    他停止的巡视,闭上眼使自己的听觉更加敏锐。

    “你并不纯粹,你是【违背命运之人】。”那声音继续道。

    叶泊栎明显的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变冷了些,“所以呢?你这个缥缈的东西能做出什么?”他嘴角勾起,注视着前方。

    “【违背命运之人】,死。”

    空气安静了一刻,但也只是一刻。

    叶泊栎表情都没怎么变,依旧笑着,“我可以死了?什么时候?能给我个痛快的死法吗?”

    “【违背……命运之……人】,死……#*#&...”

    那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空间也开始摇晃,似乎收到了什么严重的破坏。

    “收音机没电了?”叶泊栎嘲笑道。他靠在栏杆上,双腿岔开稳住身形。“呵...质量也不怎么样啊。我在非自然现象局工作的时候,看到的悬乎事可比你这么个东西真实多了。”

    “【#&非命定……*】死...活。”空间更加晃动了起来,像是下一刻将要碎裂一般。

    “【命定之】,存……活”那股力量费力的说道。不知是不是叶泊栎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东西说这话时咬牙切齿的。

    “那我可以走了?”叶泊栎不忘在笼子里翘个二郎腿,笑道。

    正如他所言,下一秒,空间骤然破裂,叶泊栎不断下坠,他怎么也弄不开的布条,竟然在下坠的时候自然散开了。

    极速下降的感觉并不好受。

    狂风不断袭来,叶泊栎被迫紧闭上眼睛,感受着下坠带来的痛苦。

    “叶泊栎……叶泊栎……”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叶泊栎试图分辨声音来的方向。可惜周围的风声对他的影响是在是太大。

    强烈的风已经成为刺向他的利刃,是叶泊栎无暇再估计那个如尘埃般渺小的声音。

    他现在,自身难保。

    “叶泊栎,叶泊栎!回来!”

    是谁在喊他的名字?好像快要下坠到地面了,他是不是快死了?

    世人都说人死前会走马灯,那他又会想到谁呢?是他那恶心的父母,还是在非自然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

    那个男人的声音……到底是谁……

    “叶泊栎……回来……”

    叶泊栎猛的警醒。

    原来都是一场梦吗……

    叶泊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竟然有被磨红的痕迹。

    ……怎么会?难道是他做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哪里了吗?他缓缓起身,手支着腰肢慢慢地呼吸。

    这一切都太过于荒谬了,他自打记事以来,就很少做梦,到底怎么回事?梦里那个破东西,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叶泊栎揉了揉眼睛,重新睁眼,他的眼睛真的好了……叶泊栎注视着四方,他甚至能在黑夜里看清东西!

    他环顾四周的动作顿住,顺着他的视线去看,那个火柴盒,竟然又出现在了木桌上!他凑近仔细去看,桌子上霍然几个红色的大字。

    “不可违背祂的力量”

    叶泊栎一怔,这肯定不是那些管理人员做的,究竟是谁?这里的监控年久未修,早就烂成了一堆废铁。

    难道是非自然现象局的人溜进来给他的吗?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带走?

    就在此时,404闹腾的病人又喊叫了起来。

    他大声呐喊着:“放我出去!我没病!!我是正常人!我是正常人!你们抓错人了!不该是我,不该是我啊!!”

    叶泊栎趁着其他病人还没被吵醒,模仿着管理人员的声音,轻咳了声,问道:“那该是谁啊?谁该进来代替你啊?”

    那病人迅速香他这个方向冲来,他大力地拍打着那厚重的铁门。

    “是夏停舫!是夏停舫!就该是他,就该是他啊!”

    叶泊栎没想到能从他这获取到信息,他仔细的思考了一遍。

    夏停舫……是谁?

    他自认为他的记性不错,但他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

    或许本就不认识。

    “夏停舫是谁?”

    “夏停舫……是夏停舫,不对,不是,是。是,是方……方什么……”

    “谁?方什么?”叶泊栎捕捉到关键词,追问道。

    那病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般痛苦地抱着头,蜷缩在地面上,他疼的浑身打滚发颤。

    “啊啊啊啊!是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放我出去!”那病人说完那句后就再没有吐露出一句有意义的话了。

    叶泊栎听的兴致缺缺,故事讲到一半就不说了,无趣。

    不过他刚刚说的是“方”还是“放我离开”的“放”?

    姓方的姑娘,他倒是还有些印象,那是他进入这里办的最后一桩案子,现在想起还真是唏嘘。

    倒也是一桩孽缘。

    他踱步回到桌前,“祂的力量”“命定之人”“违背命运”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从“违背命运”变成了“命定之人”?谁入了他的梦,又是谁操控了他的梦境?

    真是一片陆离诡异的氛围。

    叶泊栎拿起那个火柴盒,手指轻轻摩挲着,他感受到植绒微微划过指尖的感觉,触感让人奇妙。

    这个触感不像纸质,摸起来滑腻腻的,倒是有些油脂的感觉。

    他抽开外壳,发现里面还是那三根火柴,大小都一模一样。

    难道他还在做梦吗?叶泊栎合上火柴盒,将它丢到了床上。

    他算算时间,管理人员马上就该来了,刚才404的病人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他慢悠悠地走回床边躺下。

    “谁又在闹事?又是你!404!”他听见外面电击棒发作的声音,和病人传来的痛苦的呜咽声。

    “我不该进来!我不该进来!”那病人大声喊道:“该来的是夏停舫!还有……还有陈泱禹!”

    叶泊栎悠哉的情绪一下绷紧。

    陈泱禹?404的那疯子怎么会认识他?

    叶泊栎的心骤然绷紧,那可是非自然现象局的总局长!他之前从来没有在局里见过404的这个病人!

    他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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