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陛下。”叶福安走到温景衡身旁,微低着身子,“两位王爷这是在唠些家常话。”

    “是吗?”温景衡仰头喝了口酒,盯着那边的视线没有收回,他食指细磨着手里的酒杯,低着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朕乏了。”

    叶福安在一旁候了良久,才听见温景衡缓缓的,又开口说了一句,他抬头对上温景衡的视线,“奴才陪您回宫?”

    听了这话,温景衡从嘴角露了丝笑,他微抬下巴,看着叶福安,“不然呢?让朕一个人回去?”

    “那咱们从侧面走?(偷偷溜吗?)”

    “你可以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

    叶福安偏头轻笑一声,横着手肘放到温景衡面前,“陛下舍得吗?”

    闻言,温景衡搭在叶福安小臂上的手略微收紧,他偏头瞄了一眼叶福安,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负手走在了叶福安前面。

    叶福安立马跟了上去。

    “陛下,用奴才扶吗?”

    温景衡止步,他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叶福安,“你的腰挺的太直了。”

    “奴才弯着呢。”

    “那就再弯点!”说着,温景衡一挥袖子,负气走在前面,“摆驾,回宫!”

    身后,叶福安站直了身,冲一旁的小太监黄喜说:“今日陛下兴致好,在轿中备些酒水,不用这么着急赶来。”

    黄喜的头低的更低了,他应了声“奴才这就去办” ,便步履匆匆的走了,走前还抬头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他心里疑惑,今日陛下兴致哪里好了?分明刚才还训斥了总管。

    温景衡走到殿前,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大道,回头质问身后的叶福安,“车呢?”

    “陛下等会儿便来了。”

    温景衡眸色微暗,“你敢让朕等?”

    叶福安抬头望了望天,应答道:“不如陛下赏会儿月?”

    “你敢教朕做事?”温景衡说着抬头望了望镶缀在夜空中的那一轮孤高明月。

    月还没未赏完,抬着软轿的人便来了。温景衡扶着叶福安的小臂上轿,还未进去便闻见一阵酒香,他轻皱着的眉头顿时舒缓了起来。

    温景衡侧身躺在软榻上,边饮酒边抬头赏月,全然不理跟在软榻旁叶福安左一句又一句的“陛下喝慢点,夜里凉。”

    他抬头望月,脖颈微仰,细长的颈部上,喉结时不时的滚动,面上也逐渐出现了薄红,看得身旁的叶福安面色渐渐沉了下去。

    刚到景德宫,叶福安便扶着有些微醺的温景衡往殿内走,温景衡半靠在他身上,灼热的温度透过柔软的丝绸缎子传递过来,微张着的嘴呼出的气也混着酒香,这让叶福安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挥手冲一旁候着的宫女道:“都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一旁的宫女微微侧身,便无声无息的退下了。

    她们走后,温景衡轻笑一声,“好大的官威啊!”

    叶福安将温景衡扶到床边,蹲下身,抬头望他,“都是陛下的恩赐。”

    温景衡偏头哼了一声,开口道:“朕是不是太纵着你了,让你越发的……”

    温景衡猛得顿住,没再往下说,反倒是叶福安又抬头问他,“越发的什么?”

    温景衡立马敛了唇边的笑意,“你是在逼问朕吗?”

    “奴才不敢。”

    “朕看你是越发的大胆了起来!”

    叶福安抬眼看着有些温怒的温景衡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是吗?那奴才下次不敢。”

    温景衡轻抓了下身下的被褥,暗自咬了下牙,“你知道自古宠幸宦官的都是昏君吗?”

    “陛下是吗?”

    “叶福安!你好大的胆子!”温景衡气得胸脯一起一伏,正想着该如何不为难他的发难他一下,就听见叶福安平静道:“陛下当然不是昏君。”

    “你在说朕还不够纵着你。”

    “够了 ,”叶福安垂着头,敛下了眸中的神色,“……陛下已经够纵着奴才的了。”

    明黄的帷帘垂下,安静的大殿传来叶福安略带深沉的嗓音,“陛下,夜深了,您该安寝了。”他侧着身,正准备退下,却被人拉住了衣领,整个人被迫拉近了与温景衡的距离。

    温景衡捏着叶福安的下巴气息微吐,“你这张脸生得倒是精巧。”

    “咚咚”响的心跳声自叶福安的心底传出,他眼睛微睁,呼吸的频率全乱了。

    叶福安盯着温景衡嫣红的唇,不受控制的倾身向前,就在快触碰之际,却被温景衡轻抬着的手指阻了向前的去路。

    温景衡身体后靠,支着手,望着晃了神的叶福安,有些懒散道:“今日便宣熹贵人吧。”

    像是有一盆冷水自叶福安头上炸开,让他立马揽了心神,叶福安忍着心里的酸涩,低头应了声,“是。”

    他就说,他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一幅空荡荡的 ,无用的皮囊罢了。

    “皇上~臣妾……”熹贵人听了小太监的宣旨,还未来得及收拾,便被人裹着被子抬进了景德宫,她躺在床上,娇羞羞的看了一眼身侧拿着书的温景衡,撒娇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温景衡止了音。

    “嘘~”温景衡伸手放到唇边,他给熹贵人解了绑后说:“朕今日没有别的雅兴,给朕按按头,朕记得爱妃按头的手法最是好。”

    “……皇上妙赞了。”

    温景衡躺在床上,他微闭着眼,感受着熹贵人在他额角处轻按的手,“朕记得,朕同你有过一次吧。”

    熹贵人听了这话娇羞羞的暗自红了脸,“回皇上的话,是有过一次。”

    “可有了?”

    熹贵人:“……不知。”

    “那便是没有啊……”

    熹贵人动作一顿,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感觉到温景衡指尖轻碰了一下她的手,“接着按吧。”

    “……是。”

    殿内安静了会儿,她便又听见温景衡慢悠悠的开口,“你觉得姜太医如何?”

    熹贵人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她手中的动作没停,思考了两秒,才有些疑惑的开口,“什么姜太医,是……”

    “朕觉得他不错,听说同你是一同长大的,”温景衡顿了顿才开口,“儿时的玩伴最是宝贵,不必因为一宫之隔就阻了情谊。”

    “陛下……”

    “朕并没有立后的打算。”

    “臣妾……”

    “行了,接着按吧。”

    熹贵人:“……是。”

    叶福安站在门外,他醮了醋般的心早就没了感觉……反正,也不是头一次了。

    他早就习惯了……

    叶福安抬头望了望天,高悬的明月被乌云遮盖,半点光辉都没露出来,他忽得想起了第一次看见温景衡的时候。

    那时他不是太监,温景衡也不是皇上。

    ……

    “快来人!抓住那个小兔崽子!”

    “一群饭桶!”

    叶贺惊恐的往前跑,他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卯足了劲儿往前冲,可是青砖砌成的道路太长,朱红的围墙太高,让他看不清前方的路,摸不清回家的方向。

    砰的一声,叶贺摔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声更嘈杂了,还混着几声尖锐刺耳的“救驾”。

    叶贺的头更懵了,他痛苦捂着已经结了成黑色疤却又开始流血的额头,还未抬头,便已有两把冰冷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叶贺顿时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他抬头看着面前雍容华贵的人,那人也正在看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的全是淡漠,可叶贺知道,对方的一个眼神就难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视线下移,他看见了对方佩戴在腰间的明白玉佩,那玉佩现在染了红,染上的红是他的血。

    得出了这个结论,叶贺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了一下。

    “太子殿下!”匆匆赶来的徐公公还未站稳身子便呯的一声跪了下去,“老奴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原来他是太子啊。

    叶贺心里冒出这个想法。

    “嗯。”

    温景衡淡淡的嗯了声,他父皇身边的这个徐公公向来是提不起什么好感的,更何况如今还闹了这么一出。

    “这是你的人?”温景衡看向缩在地上的叶贺,这人连跪都不跪,很小的一只,怕是被吓破了魂。

    徐公公连忙摇头,“回太子殿下,此人不是,是……今日宫了新进的小太监,刚来宫了,还不懂规矩……”

    “多大?”温景衡打断了徐公公的长篇大论,他微低着头,问已经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叶贺。

    叶贺吞咽了下唾沫,恭恭敬敬的回道:“六岁。”

    “你可知我是谁?”

    “原先不知,现在知道你是太子殿下。”

    “你对我印象如何?”

    “原先没有,现在觉得您……很……威严……”

    说着,叶贺低下了头,他不知道他这傻不拉几的话戳中了面前这位太子殿下哪的笑点,只见他面上挂着淡笑,挥手让拿剑挂在他脖子上的那两名侍卫退了下去。

    “你刚才跑什么?”

    叶贺低着头,他轻按了下指尖,自是不能将实情说出去的,“我……我偷吃御膳房的东西,被发现了,这才跑的。”

    “哦——是吗?”

    叶贺紧攥了下拳头,仰起头直视温景衡的目光,“自然是的。”

    “那管你的公公是谁?”

    听了温景衡的话,叶贺眼珠子一转,打起了心里的小九九,他联想了一下刚才温景衡对那个徐公公的态度,不卑不亢道:“回殿下,今日徐公公说,以后我归他管。”

    “不是……殿下,您听奴才解释啊,此人妖言惑众……”

    可是徐公公的话再次被温景衡打断,他危险的眯起眼睛,“你说他妖言惑众,那孤是什么?”

    “殿下……”

    “行了,来人,将徐公公拉到敬事房,好好的清算一下他的罪!”

    “殿下……唔唔……”徐公公喊话的声音还没传出,便被人捂着嘴拖走了。

    见到这番场景,叶贺头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思索一会儿的对策,就见面前停了双镶着金边的白靴,“你可有什么话要对孤说?”

    “我……”

    “殿下,陛下让您现在就去一趟养心殿。”

    叶贺刚开口就见一个白了半鬓的老公公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听了向公公的话,温景衡轻点了下头,“有劳公公您亲自跑一趟了,我这就去,”说着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叶贺,“把人送到我宫里。”

    “是。”

    ——————

    “你这手伸得倒是越来越长了,连朕身边的人都管了起来。”明旭帝看着跪在殿中央的温景衡沉声道。

    温景衡颔首道:“只是帮父皇做了父皇一直想做的事,父皇倒也不必大半夜的就来奖赏我。”

    明旭帝:“……”

    “那个小太监你准备如何处置?”

    “脑子转的挺快,准备收在身边,父皇您少了一个伺候您的人,那便让儿臣多一个吧。”

    明旭帝:“……朕乏了。”

    温景衡立马起身行礼,“儿臣告退。”

    等温景衡到了寝殿已经是子时了,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叶贺,“你叫什么名字?”

    “草……奴才名叶贺”

    “身子还完整吗?”

    温景衡话音刚落,就见叶贺浑身一怔,他瞄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温景衡走到叶贺身边,食指挑起叶贺的小脸,慢慢开口道:“你这这脸长得很是讨孤的喜欢,今后就留在孤的身边,为孤办事,听明白了吗?”

    “我……”

    “你的事,孤自会为你解决 ,相应的,你也要对孤尽到绝对的责任,进了这皇宫,只有孤能护住你,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

    “不……不用想。”叶贺膝盖向前滑行两下,他抬头望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温景衡,“奴才愿意侍奉殿下一世……心甘情愿。”

    “好……”温景衡指尖摸上叶贺光滑细腻的脸,“那你记住,从今天起,你叫叶福安,孤要让你记住,你生生世世都是孤的奴仆,你听懂了吗?”

    生生世世……

    奴仆……

    对的,我生生世世都是陛下的奴仆,又怎敢去肖想自己的主子呢?

    想到这,叶福安毫不留情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叶福安啊叶福安,快清醒清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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