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从神仙里回来的时候，已是夕阳当空，橘红漫天了。

    不过，去的时候的人数和来时的人数，并不一样。

    温破贼拉着秦怀道和尉迟宝林他们几人留下了，说是要好好的泡泡澡，好好放松这段时间以来所积攒的疲累。

    张楚自然没有阻拦，不过，他没有留。

    因为刘氏传令来，说是王铁牛发来消息，城中有变。

    薛仁贵是陪着张楚一同返回的长安。

    回到府邸，张楚便直接进了书房，早就等待的王铁牛迅速跟了进去。

    “公子，今日，大理寺少卿孙伏伽和李君羡，于下午时分，率领金吾卫，出了春明门，一路，朝东去了。”

    “根据下面人的消息，说是这一切都应是起于两个入城的乞丐一样的人，他们进了长安后，就直奔大理寺，好像是向大理寺提交了状纸。”

    王铁牛立马把掌握的所有动向，一五一十知会了自家公子。

    张楚双手撑着案桌，缓缓坐下。

    听着这话，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变化。

    一切，都是有所预料的。

    “长乐郡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向吗？”张楚沉默了片刻，再说道。

    这几日，张楚多次向长乐郡发了亲笔信笺。

    从第一次传给长乐，让她停止一切当前所做之事情的信笺后，张楚又说了好几次，让长乐立马返回长安，遣散下面的所有合作社，并且尽可能的把公主府和长乐郡所交好的官员撇清关系。

    但，每一次去信，都仿佛石沉大海。

    这并不是信笺没有送到，而是长乐，好似主动断了和自己的联系。

    这让张楚焦急的同时，却也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了任何办法。

    长乐的孤注一掷，就好似十头牛拉着一样，压根让她回不了头了，其实，张楚心里也清楚，到了这一步，长乐真的也很难回头了。

    若回头，真的如同壮士割腕一般，不仅需要莫大的决绝，也需要莫大的勇气和代价！而就算如此，最后所能挽回的局面，其实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有些事，不做，就是零，可一旦踏出去第一步，便就是无限了。

    并不是说，第一步是十，第二步是二十这样一步步累加，想要终止，就只需要对前面的那几步负责便是了。

    世上，终归很少有那么好的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

    “公子，公主殿下仍旧在去马力全开的·········朝前狂奔！”

    “咱们的人，已经没办法制止了。”

    “就算是公子你亲自前去，怕是也没有效果了。”

    “并未，公主府那边也已和赤之间的一些蛛丝马迹，早在数日前就擦拭的干干净净，殿下这一次，恐怕真的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王铁牛回答，声音中，也带着些许的担忧和深沉。

    他和五花，在长乐郡所待的时间不短，可以说是多得长乐的照拂，心中自是感激。

    不论是赤的组建还是说公子所交付的，置办土地的一些事，若没有公主府，他们真的很难那么快就打开局面。

    张楚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而后，挥了挥手。

    王铁牛躬身小心退下。

    张楚枯坐于坐塌中，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不急不缓，好似风铃。

    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夕阳彻底落下，夜幕彻底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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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城。

    立政殿。

    李世民很疲累。

    从甘露殿退下后，他并没有去立政殿休息。

    长乐郡的事，他心里是不想让长孙皇后知道的，可一直无法平复下来的心，也让他很清楚，自己这样子回了立政殿，恐怕瞒不过长孙皇后的眼睛。

    所以，他在宫城里转悠，想着这几日，暂且不去立政殿。

    可，他去了杨妃处，去了苏妃处，去了太极殿，甚至还到父皇的住处坐了坐，最后，当太阳彻底落下的时候，他离开了大安宫，继续在宫城中游荡，可最后，不知不觉中还是回到了立政宫处。

    瞧着灯火通明的立政殿，李世民脚步一顿，大脑混乱，他酝酿了良久，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左丘。”

    “你说，朕这个决定，对，还是错？”

    望着近在咫尺的台阶，李世民突然朝身后的左丘询问道。

    “英明无过于陛下！”

    “陛下一心为了天下的太平，为了大唐的安稳，为了九州万方的黎民。”

    左丘回答。

    “哼········”

    李世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继续朝上走。

    “是啊，朕是为了这个天下！都是为了这个天下！！！这个天下，已乱了多少年？死了多少人？朕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绝不能再看战火，看混乱吞噬这片天下了。”

    “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绝对不能做！”

    李世民自语两句，步伐，似乎也不如之前那般沉重了。

    殿中，李世民还都没有走进去，便有欢快的笑声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