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何时变成了淅淅沥沥的毛毛细雨，沈砚的车尾灯在巷口的拐角处消失许久，林晚依旧站在原地。掌心的婚戒被攥得发烫，却又在潮湿的空气中渐渐冷却，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她低头看着素描本里那些自己的画像，画中人或笑或闹，连发丝被风吹起的弧度都被描绘得细致入微，可如今这一切却像是一场盛大而虚幻的梦。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是闺蜜打来的电话。“晚晚，你看新闻了吗？沈砚退出竞标后，公司股价暴跌，董事会都炸锅了！”闺蜜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么多年的心血说放弃就放弃。”

    林晚捏紧素描本，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半晌才艰难开口：“我......我也不知道。”挂断电话后，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霓虹灯在雨雾中晕染成斑斓的色块。路过一家婚纱店，橱窗里的白纱在灯光下闪着梦幻的光，她驻足凝视，恍惚间又想起曾经和沈砚一起挑选婚纱的场景，那时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将她溺毙。

    回到租住的公寓，林晚打开王桂兰给的两封信。泛黄的信纸上，父母的字迹带着岁月的温度。亲生父母的信里满是对她未来的期许，而沈爸爸的信则写满了愧疚与挣扎：“晚晚，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们或许已经不在了。这么多年，我们看着你和阿砚一起长大，既希望你们能幸福，又害怕真相揭开的那一天......”

    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字迹。林晚蜷缩在沙发里，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小时候，沈砚总会把她护在身后，替她赶走欺负她的同学；中学时，他会在她熬夜复习时送来热牛奶；大学毕业那天，他在众人的祝福中牵起她的手说要一辈子保护她。这些美好的片段，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刀，一下下剜着她的心。

    窗外的雨又大了起来，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晚起身去关窗，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楼下，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雨中。沈砚仰着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脸颊滑落，浸透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

    两人隔着雨幕对视，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沈砚抬起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地放下。林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转身冲下楼，冲进雨里。

    “为什么要放弃竞标？”林晚站在沈砚面前，声音带着哭腔。

    沈砚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深情：“因为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这么多年，我拼命工作，想要给你最好的生活，却忘了问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血缘又怎样？在我心里，你从来都只是林晚，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林晚颤抖着伸手，抚摸着沈砚被雨水打湿的脸庞：“可我们......”

    “别再说了。”沈砚打断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不在乎什么血缘，我只知道，失去你，我的人生就没了方向。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雨还在下，却不再冰冷。林晚靠在沈砚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终于破涕为笑。命运或许给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但爱，终会让破碎的镜子重新拼合，在裂痕处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