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柯好客。
他坦诚地表示自己的调查还没有多少进展，案发现场附近的几个村里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线索。不过白嘉生等人都对他独自一人去合山周边的村子进行排查感到佩服。
那么密集的工作量，不是两三天就能完成的。
“榕溪村和忠明村已经排查过了，这两年内山火管控做得好，周围进村的、进山的都要实名登记，所以查起来方便。唯一剩下的就是稍微远一点的虎街村。”
笛野想了一会儿，说：“虎街村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那边走访起来得有熟人搭档。”
柯好客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没有反驳。
“... ...”白嘉生隐隐感觉这个刺头并没有传闻中那样狂妄，至少对于笛野的命令，他是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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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只剩滕九万了。
他起身朝众人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字正腔圆道：“我得到的信息跟白嘉生的应该很有相关性。”
突然被cue，白嘉生不禁瞪大了眼。
“在王主任的建议下，我深入调查了大货车司机陈楷的家庭情况和近来的现金流，果不其然，在他大女儿陈悦名下有一张储蓄卡，一个月前多了一笔十万元的现金存入。陈悦的账户刚开不久，储蓄金额从来没有超过800元，而这十万块... ...” 说到这里，他又轻飘飘看了白嘉生一眼。
“我也是查询了监控，发现是陈楷本人去存的。这笔钱跟他收入情况不匹配，来路不明。”
“所以你联系我，让我请王谦秋再安排一次名义上的心理会诊。” 笛野目光愉悦，似乎对滕九万的条理性很满意。
“是的，我们就是这样引导得到了陈楷的口供。”
滕九万平静地说：“他承认有位年轻女性曾找上他，付给他十万元，只是为了让他七月二十一日晚三个小时发车。根据货运公司提供的信息，陈楷每周四负责从关都拉货到祝河，两市之间有直通的关祝高速，而合山区域是上高速的必经之路。”
“陈楷平时晚上十一点左右出发，那位神秘女性要求他延迟至二十二日凌晨两点再出发... 而且必须在五十分时进入绕城高速路段。”
“知不知道那个女的长什么样？！” 柯好客急道。
白嘉生也心中一动。对啊！如果这个女的跟电话亭里的白发女是同一个人... ... 那么这案子四舍五入不就等于告破了嘛！
对于他的盲目自信，滕九万没有打压，“这个还不能确定，陈楷说他和那位女性每次见面时对方都全副武装，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但我认为这两个神秘人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很大。”
“那就先去确定，拿到证据再说，” 笛野低着头，在会议档案上写个不停，“我会授权给你去通讯部调取报警音频，你到时候带上一并放给陈楷听。”
滕九万点点头坐下，众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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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难不成还真有人能控制山体滑坡啊？他们图啥啊，就是为了暴露那具女尸？！” 柯好客第一个忍不住了。
“也有可能是那个白毛女能预知未来。” 宅凤凤吸了口奶茶。
“我丢！这到底是个什么鸟案子啊！！”
“队长，你也说句话吧...”
笛野放下笔，望着心绪狂乱的几人，不由揉了揉眉心。
对于大家的疑惑和恐惧，她何尝不能感同身受。
但预测、甚至于操纵山体滑坡，跟女尸本身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过去几天她接连受到三观崩塌的暴击，现在的情况已经难以在她心中掀起波澜了。
这起案子早已超越了她过去的刑侦经验，甚至连科学常理都不符。
每当她精心推敲案件细节时，只觉得越发毛骨悚然，所有证据都在指明这具神秘女尸的超自然性。
她不信鬼神，痛恨借用灵异来扰乱人心的说辞。但这个案子！... ...是她的见识太过浅薄了吗？还是她的逻辑链在某一环出现了问题？
信念略微松动间，魏同的话又再次在她耳边如鬼魅飘荡。
不必勉强，查到哪里算哪里... ...
笛野握紧拳头，怒气翻涌上行，烫红了她的耳垂。
这只老狐狸，还真是小瞧了她笛野。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她铁定要撕下它们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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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我在这里想先跟你们说声不好意思。”
白嘉生心头一梗。这哪里是说不好意思的语气？
“之前局里针对我的流言不少，你们应该多少也听过...” 笛野声线有力，笃定的眼神扫视过众人，第一次展现出队长威压。
“我本来懒得管，但最近这些话已经影响到探案了，所以我今天会跟你们毫无保留地解释清楚。”
说罢，她拿出一份文件传了下去。
白嘉生发现装文件的信封似曾相识，好像和他的调职通知书是同一种！
果然，文件传过来时，他看见了副局长魏同的亲笔签名和公章。
“哇！有了这份正式调查责任书，我看其他人还敢说什么！” 宅凤凤拿手机拍了张照片。
“这起案子发生至今，有很多难以解释的地方，但大家做的都很不错！” 笛野真心实意地夸赞道，“但有些细节我还没有披露给你们。”
闻言，柯好客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什么？！还有啥是我不知道的？算了笛野，你别说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
“不会那女尸只是个幌子，其实是为了遮掩外星人事件！”
“什么外星人，宅凤凤你脑子是不是塑料做的，一天到晚产出的都是些有毒的玩意儿！”
“神盾局不就是这么演的，我告诉你，这些东西看似讲故事，其实早就是被显化的现实了，管你能不能接受，该来不该来的迟早都要来！”
“你这说的是中文吗？”
... ...
天爷啊，这也太刺激了！
白嘉生大气不敢出，脚却兴奋地抖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线索要层层遮掩、保密到这种程度？
“别笑了，队长看着你呢。” 滕九万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敲他膝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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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笛野花了二十分钟给众人讲解了完整□□版的尸检报告，小手一挥丢出重磅炸弹。
1. 女尸体腔内的八个器官都不属于她自己。
2. 而且这些器官分别来自八个不同的人。
3. 女尸身体上没有外科手术的痕迹。超出人体移植上限不说，甚至连不能移植的器官都与她自身的组织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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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柯好客加速掰拳。关节都快冒火星子了。
“滋——滋——” 宅凤凤一边滋滋吸溜着奶茶，一边抱头沉思。
“还有，第4点，就在两天前，法医院报警说从女尸体内取出的那八个器官不见了。”
或许只有陨石坠落，大陆漂移，外星人入侵所带来的灭顶灾厄感才能勉强与此刻共鸣。
房间里逐渐只剩下了笛野的声音。
“解剖完成后，所有器官都存放在专门的柜子里锁着，但也就是一天半的时间，等再次打卡柜门时，就只剩下一排空罐了... ...”
后面的话白嘉生早已听不进去了，在看见尸体照片的一瞬，他背上就爬满了冷汗。
为什么他会梦见无名女尸的解剖现场？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太累才产生了奇怪的幻觉，没想到女尸体内真的有问题！
他惶恐的模样全部落在了笛野眼中。
笛野捋了一把前额的刘海，靠坐在桌沿。
“从现在开始，你们应该也明白了我们这支队伍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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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散会时大家依旧很沉默，各怀心事，魂不守舍。
“那个...” 白嘉生犹豫片刻还是掏出了手机，“咱们建个群吧！之后有什么事也方便联系。”
他实在不想再像瞎子过河般的调查了。这次是运气好，但以后呢？撇开这恐怖至极的案子不说，一个团队要有效合作，至少所有人都必须沟通好各自的任务才行。
宅凤凤举双手赞成，“好啊！” 说着她就手快地建了个群组，然后眼神示意在场所有人搜索添加。
【凤凤公主的粉丝俱乐部】
白嘉生狐疑地点了进去，见群里已经有三人了。
嗯，宅凤凤的头像就是本人照片。那这个是... ... 白嘉生点开了一个黑人歌手的头像，然后看见了备注是滕九万。
看不出他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啊。
那剩下这个就是...
“我丢，你这取的是什么鬼名字！” 柯好客骂骂咧咧地加了进来。他的头像是一张当海员的照片，不知道是多少年前拍的，那时的他很瘦很黑，看上去匪气十足。
白嘉生突然就信了那个他曾当过海盗的传言。
“那不然改成柯老头后援会？” 宅凤凤一边做势要改，一边略略略地朝外面逃。
柯好客气急败坏地追了过去。
“或者改成，额，那个新人叫啥来着？哦！白嘉生私密生活分享群...” 她的声音从走廊上飘来。
滕九万挑了挑眉。
白嘉生一听这还了得！匆忙告别后也追了过去。
办公室于是只剩下了滕九万和笛野两人。
“闹闹也好，今天一下子接受了太多，总要发泄一下的。” 说着，她的余光扫视过滕九万，见他神情从容，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刚才在解析尸检报告时，他也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没有丝毫恐惧。
“队长，您说今天会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但好像并不全然。”
对方轻笑着，眼神平淡如水，“我指的是举报您私藏证据的事。”
见她不语，滕九万继续道：“虽然已经通报了结果，但一份没有前因后果的文件而已，有多少人真的相信？不过是方便了填补胡老师退休后三队的空缺，也让您避开了不想见到的人。”
笛野镇定地听完他的话，唇边也扬起一抹笑。说实话，她对于滕九万的敏锐是很满意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这种才能对准自己。
“那依你看，真相是什么呢？”
“... ...”
对峙间，滕九万突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边摆手边叹起气来。
“唉，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不才私下来向您打探吗？” 说罢，他还孩子气地鼓起了腮帮子。
笛野从善如流地笑了，算是默认了他的变脸，“好了！你还需要来试探我吗？这些事你稍微问一下局长不就都知道了，毕竟你俩一个姓，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好歹也是个警察吧，怎么能跳过搜证阶段直接求证呢？” 眼看笛野开始收拾办公桌，滕九万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队长，如果您寻找任司棋遇到困难，我很乐意提供帮助。”
笛野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
“特权的最大优势就是效率，至少您以后就不用再背骂名，还浪费时间兜这么大的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