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

    李梦令没有接书,凑近扫了一眼,是一首边塞诗。

    “倒是气势磅礴。没想到公子这么熟悉这本诗集!”李梦令笑着说。

    公子闻言也笑了说:“确实看过几遍。”

    “月娘,斗兽场有事请你过去。”两人说话间,一个人匆忙过来禀告。

    “月娘?”李梦令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显然没想到这位竟然是位女子。等那位月娘转身回应身后的人时,李梦令发现那位十分眼熟。

    等李梦令想起来时,对方也在盯着她看。李梦令想起来了,邢州碰到那个被人叫做“猴头儿”的行商。

    此时再躲显然来不及了,李梦令主动开口说:“原来是位姑娘,刚才冒犯,还请赎罪!”

    月娘倒是不计较,说:“是我总是喜欢穿着男装,迷惑夫人了!我这边有事,先离开一会儿。这边有不少珍稀典籍,夫人可以慢慢看。”

    李梦令冲她颔首,那位“猴头儿”也向她告辞,李梦令面不改色点头。

    李梦令在各处看了看,跟人攀谈几句之后便返回休息的房间,很快明心回来了!

    “怎么样?”

    “陌生人在这里面行走,都要有人引路才行,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也不敢动作太大,我刚刚躲在假山后面,很快就被人听到了!恐怕春竹那样的耳聪目明的人,这里有不少,监管的也比较严,比宫里还要严。”明心有些丧气。

    “我刚碰见了一个人,女扮男装,有人称呼她为月娘,说斗兽场那边有事请她过去。这个月娘,似乎是这里面不小的一个管事。”李梦令把刚刚得到有用的信息告诉明心。

    “只是,那个找月娘的人,我在邢州见过,他当是只是行商里面呼来唤去的喽啰。坏的是,我俩当时有交集,我猜他刚刚已经认出来我了,只是没声张。”

    “又问了一些幽梦楼其他的客人,他们也是天南海北的富商,似乎没什么特殊。”

    明心听完,有些担心,事情没办成就算了,他们万一识破李梦令的伪装,把人折在这里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得想办法甩开公子身边那个耳朵才行。”

    “你有什么办法?”李梦令问他。

    “有,我把公子请过来,你们俩大吵一架。这时候你就有借口把我们所有人都赶出去,和他单独说话。到时候我把春竹拉远一点。”明心颇为认真地设计着。

    李梦令忍不住眼角抽了下,你们主仆二人可真是一家人!

    说着李梦令,拿起桌上的杯子往门上一扔,大喊道:“刘元丰怎么回事?把他给我叫回来!”

    明心吓了一跳,默默给她竖起大拇指。

    明心去了很久,顺道喊走了兰幽,才把江殊晔带回来。

    江殊晔进屋看见地上的碎瓷片,大惊失色,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谁惹到我夫人了?是不是你们?”

    “都给我滚,滚出去!”李梦令又扔了一个。

    明心庆幸她没发狠了扔,要不然公子根本躲不过去。江殊晔见状,挥手让大家都出去,浅溪见状小心翼翼地跟着众人出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屋里传来了李梦令单方面的吵闹声,和江殊晔温声哄人的声音。

    “夫人,不哭不哭,夫君看看,伤到手没有?心疼死我了!”

    明心听着,又拉其余几人走远点,说:“这种闺房私话,二位还是不要听得好。”春竹默不作声跟他们离开,浅溪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怎么样?”李梦令将刚刚写好的话递到江殊晔手里,问他的进展。

    江殊晔一边哄她,一边提笔写下斗兽场的情况:“如林砚所说,卖的是人,强壮的奴隶,其余跟另外两个地方并没什么不同。那位月娘,在这里的分量不轻,斗兽场上所有人都对她很客气。”

    隐去了一些细节,简略将事情告诉她。也并没有提及斗兽场下面锁起来的大人和小孩儿。

    “呜呜呜~你在家的时候就对妹妹另眼看待,出来又被别的女人勾走了魂,既然如此,作何要带我出来!”李梦令哭得伤心,拼了命也要挤出来两滴泪。

    江殊晔忍住笑,捏了捏她的脸,心里喜欢得不行。

    “那怎么办?明心刚刚出去,寸步难行,还被耳力极好的奴仆发现了行踪。”李梦令写道。

    江殊晔接着哄她:“夫人,你知道的,妹妹与你本来就是双胞胎,我认错也正常。这件事不是在家就说开了,不生气了吗?怎么又翻旧账了呢?”

    手下写着:“当无大碍,商场本来就是尔虞我诈,只要我们还是商人的身份,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呜呜呜~我不管,我不喜欢那个浅溪,你让她走!”李梦令接着闹,眼睛专注看江殊晔手上写的字。

    “等下我们还是要去晚宴,去会一会这里的老板。”

    “夫人,你听我说,这对我们家生意大有用处,以后好跟隐月阁多些来往。”这句话江殊晔的声音不大,浅溪没听到,但是春竹确听得清楚。

    李梦令还在闹:“啊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

    江殊晔,收起了笔,看她在那闹着,慢慢凑近,轻声问她:“可以,亲一下吗?”

    他的脸一下出现在眼前,灼热的呼吸就在唇边,屋子里面的银丝碳烧得正旺,李梦令在这一瞬间收起了声音。心也在“噗通噗通”地用力跳着。

    “当你答应了!”说着一张柔软又清凉的唇就贴在了李梦令的嘴上。

    呼吸似乎也停止了,李梦令这样想着,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就那样悬在空中。江殊晔握着她的腰,将人提在自己盘坐着的腿上,让两人贴得更近。

    突然间悬空的身体,让李梦令慌乱之中抓紧对方的肩膀,正中某人下怀。

    这个吻很浅,很久,久到李梦令憋红了脸。江殊晔似乎感觉到她停滞已久的呼吸,赶紧松开她,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两人呼吸都有些混乱。

    “抱歉,实在忍了很久,有点控制不住。”

    “没关系。”李梦令轻声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回。

    “我会找机会解除婚约,我猜你姐姐心里也有别人,只是她有自己的计划,不方便跟我们说。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也别为难你自己了!”语气里难得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我知道了!”依旧是很小声回他,原本清醒些的脑子,被他这语气漫上了雾气。

    “等你外祖父那边事情结束,我们就成亲好不好?”江殊晔心里有些忐忑地问她。

    李梦令这次没有说话。

    “嗯?”江殊晔将唇又贴近她一些,两个人呼吸交织在一起,让李梦令没法思考。

    “嗯?好不好?”江殊晔松开贴在一起的额头,眼睛看着她,目光灼灼地接着问她。

    李梦令看清他的脸,鬼使神差地点头。

    江殊晔得到答案,脸上全是藏不住的高兴,却并没有放过她。

    这次的吻,绵长,细腻,没有一点挣扎。江殊晔也没有再问她一句“可不可以”。

    李梦令想她大概是完了,深深地陷入他给的泥沼里。

    江殊晔把她抱在怀里:“我想这世界上除了你,没谁阻止得了我跟你在一起,求求你不要再推开我好吗?”

    “有很多,你的家人,我的家人,我们要在一起,后面的路还有很长。”李梦令冷静一些,跟他说道。

    “只要你愿意,剩下的交给我。”

    “那你努力一点。”

    “好。”

    明心和追云他们终于等到两人出来,手牵着手,紧紧握在一起,便心领神会,心想公子做任何事就没有不成的。

    浅溪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眼里掩不住的落寞。

    “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晚宴了?”江殊晔问春竹。

    这句话又让浅溪心底的希望死灰复燃。

    春竹答:“是,这会儿,节目应该已经开始了!”

    “那就请带路吧!”

    饕餮楼

    刚进去就看到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食物,他们一落座,春竹就拿来一张菜单递给江殊晔,江殊晔歪着身子递给李梦令问她:“看看喜欢哪个?”

    李梦令扫了一眼,都是些只听过,没见过的食材,随便点了两个递给江殊晔。

    “没有了吗?”江殊晔问道。

    李梦令摇头。江殊晔没看菜单,随口说了几个江南的菜肴和几个点心。

    春竹得令,便命人传菜去了。

    “浅溪姑娘,这阁主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你可见过?”

    浅溪摇头:“奴婢没见过,但听说阁主长得十分俊美”

    “哦?是位年轻公子?”李梦令想到今日见到的月娘。

    “是。”

    “隐月阁阁主月公子到!”宴会厅里面出现一阵骚动。

    就在李梦令猜测他们是否是兄妹的时候,一席狐裘白衣的颀长身影从门口进来,正是下午与她聊诗集的月娘。

    李梦令小声跟江殊晔说:“是月娘。”

    这时候春竹也回来了,闻言问道:“夫人认识月公子?”

    “今日见过,听人唤她月娘。”

    春竹:“能唤月公子闺名的,在隐月阁只有那一个,想必是侯先生吧!”

    李梦令愣了一下,这个猴头儿在行商的队伍里,是人人都能呼来唤去的“猴头儿”,在豪奢的隐月阁却被称为“侯先生”。

    “可能吧!不知道那位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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