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
12月21日,一个平平无奇的雪夜,21岁的尤葭站在自家别墅的房顶上思考人生。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雪的清凉,不再是刺骨的、酷寒的,而是如同母亲般温柔地、慢慢地拂去孩子的烦躁和焦虑,只觉得今夜太过美好,让她忍不住沉迷于这一片白色的虚无。
“笑死,我连妈都没有,温柔你母。”
尤葭无语地自嘲,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逗笑了。是的,三岁丧母,七岁丧父,九岁哥哥和妹妹车祸去世,十二岁舅舅和嫂嫂一家火灾,只留下一个植物人弟弟,十六岁家里唯一肯抚养自己的二姑一家患癌去世,到了十八岁族谱上的基本都死光了,留下的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人送外号“克星MVP”,什么都克,只有钱不克。没亲人,没朋友,没爱人,没牵挂,就纯有钱。
21岁,多么美好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孩大都在惊艳与浪漫的青春里朝歌夜舞,潇潇洒洒。
在酒吧里跳舞,扫荡商超,随心所欲地刷卡……这些生活尤葭也过过,而且要比一般人更潇洒。原因自不必说,她了无牵挂。
可她太没有牵挂了。
也许早些时候,自己是有的。那时候,家里还有些剩下的亲戚,都急着要和她划清关系。请了避灾的巫师等等一堆人,不是在她身上洒水,就是拿树叶子扫。她看着周围蹦蹦跳跳的人们,看着站在远处一脸嫌弃的亲人,看着路过的人好奇的审视,她仅仅只是看着。
她也只能看着,只是默默地抬起头,看着天上洁白的云。
“人的不幸竟是恐慌他人的不幸降临。”她想着,低下头苦笑。怎么办呢,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嗯,人之常情。她宽慰自己,就在她再次望向天的那一瞬,她有了那么一刹那想改变。也仅仅是那么一瞬,她知道的,她改变不了,从刚开始就改变不了一切。
“可这根本不是她的错!”哈哈,有谁会说这句话呢?她自己吗?不会的,她也怀疑,这就是她的错。从生下来,就有一种命定的“天赋”,破坏家庭,带来厄运,带来不详。
“哈哈哈哈哈,怎么办呢。”她笑了,笑的很大声。她笑着,艰难又无奈地耸肩,好像这笑声已经穿透了她的胸膛,鲜血淋漓。然而她笑的再厉害,也只不过是把过往一刀一刀留下的伤口重新揭开,血肉被撕裂的痛感让她至少感觉自己还活着。
让这一切都结束吧,太累了。
她想走的优雅一点,所以提前买了一把剑。“说是前朝宝剑,但看着像是假的。假的更好,方便不会有什么细菌感染之类的,哈哈哈哈哈。”她还特地买了一件古装红裙。
一袭红衣,一剑封喉,一世苍凉,不可回首。
夜来临,雪霜霜,皎月轮,红裙舞,执剑挽花。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好像来的时候没意思,死的时候多少有趣一点也不过分吧。
她看着时间,23:59,还有一分钟。最后看看天,还是一样,夜幕沉着雪花,像是繁星点缀。
随着钟表的分针一顿,手起刀落,她的时间好像停滞在这一瞬,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