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幺悠然地在清风诀内闲逛,忽然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有些诡异,众人都沉默不语。这时,一声爽朗的“弟子给柳长老问早安”打破了平静,柳幺不用看也知道,这声音来自顾漾。这声音一响,周围的议论声也随之而起。
“我怎么感觉柳长老变了,可又说不上是哪儿变了……”弟子甲摸着下巴,满脸疑惑地说道。
“嗯,我也有同感……柳长老好像变得温柔了些。”弟子乙附和道。
顾漾唇角微微勾起,那一抹弧度若有若无:“柳长老慢走。”
【系统】:宿主大大,你现在打算去哪儿?
柳幺稍作思索:去清莲池。
清风诀的荷花闻名遐迩,清莲池占地约二顷,这里的荷花开得极为繁盛,密密麻麻的。池中灵泉汩汩,滋养着荷花常年不败;每一颗莲蓬里都蕴含着一丝灵气,堪称自然界孕育的神奇仙丹。
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惬意,更别说亲身去体验了。柳幺一边想着,一边踏上了一旁的小舟,轻轻摇起船桨,将小舟缓缓推向清莲池的中心地带。他自顾自地摘下几颗莲蓬,然后慢条斯理地剥开,把莲子送入口中。刹那间,一抹清甜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柳幺顿感心旷神怡,不禁开口问道:系统,主系统到底把“柳幺”的记忆派送过来了吗?
【系统】:等一下哈,我看看。——来啦!请宿主大大准备查收!
柳幺把胳膊枕在颈下,调整了一个自以为舒适的姿势:好啦,开始吧。
【系统】:请宿主查收~
画面一转,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铅板压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少女,背着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在京城的长街中拼命奔跑。少女身形优美,可惜身上的衣裳满是补丁,显得破旧不堪。
“幺幺别怕,姐姐这就带你走,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少女的眼神中透着坚定,那是一种绝不屈服的决心。
“姐姐,张妈妈为什么要派人追杀我们?”男孩奶声奶气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在一旁观看的柳幺及系统)
柳幺不禁惊叹:我去,这小孩不会就是柳幺本人吧?!
【系统】:对呀,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柳幺满脸笑意:太可爱了,跟我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系统】:啊这——(嘴角微微抽搐)
“在那儿,快追!别让他们跑了!”几名身材高大、手持砍刀的男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来,听声音距离已经不远了。少女似乎意识到自己难以逃脱,她咬了咬下唇,心一横,把男孩藏在了一户人家门前的竹筐里。
这是一处人家的后院,是一座老房子,想必是这户人家有钱后在前院盖了新房,这后院便荒废无人了。
“幺幺,答应姐姐,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千万别出来……”少女伸手再次轻轻揉了揉男孩的头,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满是不舍。
“姐姐别走,幺幺怕……”男孩伸出小手,紧紧抓住少女的手,似乎预感到了即将发生的危险,出言挽留。
少女眼尾泛红,泪水夺眶而出,她强忍着哭腔说道:“幺幺乖,不怕不怕。”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又一次温柔地揉了揉男孩的头,“记住姐姐的话,一定要活下去。”说完,少女便用木板把竹筐封了顶。
“可算是找到你了……”一个大汉恶狠狠地开口,“你可真让我们好找啊!”大汉活动了一下腕骨,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你以为报了个官,就有人能为你那惨死的好姐妹伸张正义了?哼,来这种地方做工的女子,哪个不是肮脏的!”他身后跟着的一群小弟纷纷点头附和。
“我们确实是在烟花柳巷之地讨生活,但我们明明没做过任何失身的事!”少女美眸微垂,沉默了许久后缓缓开口,“那梦儿呢?王少爷玷污了她,之后就把她卖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公道?”
“是她先勾引王少在先,把她卖给杨老爷,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恩赐!”大汉一边说着,一边色眯眯地打量着少女,“老板娘让我们杀了你和你弟弟,横竖都是死,但没说怎么死,不如……”他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开始解自己的腰带,身后的小弟也纷纷效仿。
(柳幺和系统)
柳幺忍不住发出一声干呕:真他妈恶心!简直枉顾人伦!
【系统】:(掩面哭泣)美人姐姐太可怜了~
柳幺满脸嫌弃:你也真够恶心的!
【系统】:(汗流浃背)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柳幺严肃地说:以后在我面前,别再说这种话。
【系统】:一定一定!
柳幺叹了口气:说实话,发生这种事却只能坐以待毙,真让人难受。
“滚!你们这群人渣!”少女杏眸圆睁,眼中满是愤怒和不可置信,“老娘就算是死,也不会被你们白白糟蹋!”
“不对,他弟弟呢?”一个壮汉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少女咬了咬下唇,藏在衣袖里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美眸中闪过一丝害怕与惊恐。她抄起一旁的镰刀,对准自己的脖子,决绝道:“今日我就算是自缢,也不会让你们折磨致死!”
“这可由不得你!”……
(柳幺和系统)
柳幺皱着眉头:这里没法看了,系统,我问你个事!
【系统】:来啦!啥事啊,宿主大大?
柳幺:那个啥……王少爷和杨老爷的生平简介、人物样貌有吗?
【系统】:等下哈,本系统先找找。
大约过了两分钟……
【系统】:找到了,宿主大大!
系统提示框上赫然出现了两个人的图像和信息。
第一位名叫王旦传,是“花满楼”的大少爷,年过三十,长得肥头大耳,脸上油光满面,身高一米六,体重却有两百二十斤,鼻孔直径约2厘米,那模样简直让人看一眼就足以把近一个月吃的饭菜都吐出来。
第二个“恰好相反”,是扬中真,扬家老爷,九品芝麻官,已六十有余。杨府的后院奢华得好似皇宫,原配已经去世,这后院中的女子便有二十多个。这些女子面若枯树,灰头土脸,毫无生机,单看面相便知道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听闻他至今都没有子嗣,同样身为男人的柳幺一看便知,他应该“不举”。
柳幺忍不住吐槽:“不举”还跑出来丢人现眼,真是绝了。
【系统】:这可是男人的尊严问题……
“轰隆”一声巨响,远处的天空仿佛要炸开一道口子,大雨倾盆而下,路上的行人都加快了回家的脚步。独有这巷子里,凄惨的氛围弥漫到了极点。
小柳幺蜷缩在竹筐里,害怕地咬住手指,等外面安静下来后,才小心翼翼地把竹筐推开,慢吞吞地从里面爬出来。大雨如注,单薄的衣裳很快便被雨水浸透,小柳幺爬到少女身旁,用手推了推她:“阿姐,醒醒,他们走了。”
少女双目圆睁,眼神已经失去了光泽,她领口大开,双腿裸露在外,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敲打着她的肌肤。
“姐姐……姐姐……阿姐……”男孩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声音从起初的正常逐渐变得焦急,再由焦急转变为害怕。他伸手把少女的衣裳拉好,试图把她拉到屋檐下,可他毕竟只是个五岁的男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少女却纹丝未动。
“姐姐……等着幺幺,幺幺去叫大叔叔帮我们……”小柳幺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小跑着出了巷子,来到那户人家的前院……
“求求你,救救我姐姐……”他伸手拉住一位看门男家丁的衣摆,声音带着哭腔,“救救我姐姐……”
家丁面露恼色,狠狠一脚把男孩踹出一米远:“滚!哪来的小乞丐,脏死了!”
小柳幺一个劲地咳嗽,他抬起脏兮兮的脸颊,带着哭腔哀求:“求求你……咳咳咳……救救我姐姐……”
家丁面露凶狠:“再不滚信不信我揍你啊?!”正欲动手,便听见自家主母的声音:“阿瓷,发生什么事了?”
家丁回头,恭敬地说:“夫人,这边没什么事,这天太冷了,您快些回房吧。”
“可我为何听到了稚童小儿的声音?”
“不瞒您说,有个小乞丐说他姐姐受了重伤,叫我们去施救。”那家丁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霜露,你过去看看,顺便把孩子带过来。”
小柳幺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婢女面前,声音带着哭腔:“求您救救我姐姐吧……”
婢女牵着男孩的手,把他带进屋内:“夫人,就是这孩子。”
贵妇一脸慈眉善目,金钗盘起略微发黄的发髻,身上穿着上好丝绸衣裳,尽显家底的厚实。贵妇解开自己身上的狐裘,轻轻罩住男孩,把他抱在怀里,温柔地开口:“孩子,你给我指路,带我过去好不好?”
“夫人,您身子欠安,不宜受冷。”呆在贵妇旁背着药箱的男子开口说道,“不如叫学生去?夫人意下如何?”
贵妇摇摇头:“我也去,李大夫请。”
“夫人客气。”刚刚开口的男子上前行了一礼,“夫人若执意要去,学生也不好多说。”
(柳幺和系统)
柳幺一脸笃定:我猜她是坏人!
【系统】:宿主大大怎么知道的?
柳幺自信地分析:很简单,她若不是坏人,那阮向晚是怎么遇到柳幺的?
【系统】:(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在侯府院后杀人!”贵妇抱着柳幺的手紧了紧,“李大夫,你先去看看这姑娘还有救吗?”
李大夫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贵妇用手轻轻拍着柳幺的后背,关切地问:“怎样?可还有救?”
李大夫起身行礼,叹了口气:“禀夫人,人已绝气。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还请节哀。”
霜露犯了难:“夫人……这可怎么办……”
“让刘先生选个吉日,把这葬礼风光地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