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李二狗对门的邱月白开门，发现了她们，刚才的咔哒一声是她开门发出的。
两人只好转过身子，向明月刚想开口解释。
邱月白在两人转身时便看到了她们腰间佩挂的苏府腰牌，她面色厌恶，直接打断向明月：“你们是苏家的人？”
苏家的人，除了苏小小，邱月白统统厌恶得很。
两人面面相觑，品出了点什么，向明月急忙开口：“我们并非苏家的人！我们只是听闻你因为苏小小，不能和李二狗结婚而惋惜，我们想来帮你另寻一门好亲事。”
邱月白皱眉：“什么乱七八遭的？关苏小小什么事？我什么时候要同李二狗结婚了？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向明月此刻一个头两个大，嗯？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你不是应该喜欢李二狗吗？
姜心此刻肚里也全是疑惑，邱月白这是什么反应，她不喜欢李二狗？在脑子里转了八百个弯后，她决定换个理由继续忽悠。
“其实，我们是来查清苏小小的死因的！”
提起苏小小，邱月白的面上露出了无法控制的悲色，但脑子依旧在线，她语气不善：“可你们是何人？为什么要来查清楚苏小小的死因？你们是她的朋友吗，可我从未听说过你们两个？”
向明月则全权交给姜心对付邱月白，她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姜心开口：“我们是被人派来查清苏小小死因的，我们怀疑苏小小的死和李二狗有关。”
邱月白皱眉：“什么啊？你们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姜心同之前相比淡定了许多：“我们也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所以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因此才想要去到李二狗家里。”
邱月白面上隐有悲容，她背过身去，声音低落，还带着一丝颤抖：“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是不是苏家的，我只希望，你们查到苏小小的死因能告诉我，可以吗？”
姜心点头答应，邱月白回了屋，不再过问两人。
向明月同姜心商量：“我们先去李二狗家，然后去找邱月白怎么样？”
锁咔哒一声被撬开，向明月说话间推开门，直接被满屋的灰尘和异味铺了一脸。
不是，这间房里，怎么有股奇怪的腐烂味道，好恶心。
她整张脸瞬间皱起来，像个已经干巴到抽抽了的橘子，整个人连忙后退两步，扶着门框开始干呕，欲要吐出嘴里的灰尘。
她真后悔刚才张着嘴进门，她真傻，真的。
姜心张着嘴，指着向明月哈哈大笑，肆无顾忌得放声嘲笑。
不过只一会便也笑不出来了，她神色一顿，感到嘴里不小心从空气里吸入的灰尘，瞬间脸皱得像个小老太太一样，一个箭步直接冲到门口，扶着门框开始呸呸起来。
这次轮到向明月嘲笑她了，毫不留情得那种。
姜心又气又笑，直拧向明月腰间的软肉。
李二狗的家有股腐烂和沉积许久的灰尘味道。
两人在门口思索着犹豫该怎么进去。
向明月掀起宽大地袖子遮在自己口鼻前，快要把整张脸都埋在自己的衣服里了，像个黑衣蒙面刺客。
姜心便没有她这么夸张，只是简单用手捂住了自己口鼻。
向明月慷慨得伸出左臂到姜心面前，冲她挑了挑眉，衣襟的宽大袖子荡在半空中。
一边伸手一边在心里夸耀上了自己，她还真是善良又大方呢。
姜心翻了个白眼，且不论方不方便，主要是这看起来就很蠢好吧，她才不干。
向明月的好意被人一把子推了回去，还是毫不犹豫就拒绝的那种，她气得白了一眼姜心，直接收回袖子，真是吕洞宾与狗，农夫与蛇，向明月与姜心！
姜心眉眼弯弯，觉得这人像个傻子。
两人再一次踏进屋里。
铺面而来的腐烂味道熏得两人直皱眉，不是，谁拉李二狗家里了？
向明月发誓，她这辈子从未闻到到过如此臭的味道，还不是纯臭，臭中夹杂着酸，酸里还带着咸。
嗯，有点像老头穿了几十年的苦茶子。
二字概括就是恶心，震撼人心的恶心。
向明月刚想把左臂的袖子也挡在口鼻前时，姜心已经一把抓住向明月的袖子，放在她的鼻子前。
很明显，这是已经被臭的不行，再也顾不上蠢不蠢了。
臭味的源头在里间的卧室，姜心拽着向明月的左胳膊，拉住了想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的苦孩子。
她瞟了向明月一眼，带了点十足十的挑衅。
‘你怎么这么弱，一点小小的挫折就把你打败了，向明月，你是不是不行？’
‘卧室明显有问题，你现在出去算怎么回事，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
一声声你是不是不行啊回荡在向明月的脑海里，她无奈得点头投降，认命得和姜心朝卧室走去。
女人不能说不行！
不过…
老天奶，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不对！
她的命怎么这么臭，这么恶心啊！！！！
姜心推开卧室门。
果然，卧室的床上横着一具尸体，面朝上，看程度约莫已经死了几天了。
那股味道是尸臭。
面部已经全部腐烂掉，四肢伸展，大敞四开得躺在床上，眼睛处是两个空洞的凹陷，正看向天花板方向。
尸体的心脏还被人挖空掉，米色的蛆虫在空缺的血肉中此起彼伏，虫子白胖的身体在血肉里肆意啃食腐肉，来回蛹动。
整个躯干硬邦邦得直在床上，肌肤上的布料快要融合进身体的一部分，腐臭的躯体连同身上的红纹衣褂一同烂掉。
向明月受不了了，直接冲出了卧室，跑之前还不忘拉上姜心，可以说是非常仁义了。
她一个箭步冲到窄巷里，扶着墙，直接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太恶心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向明月扶着墙，弯着腰，直到呕不出任何东西，胃里只返酸水，再吐不出一点才作罢。
吐得太狠，胃里一片灼烧感，火辣辣的痛，泪花还糊满了整只眼睛。
好在窄巷旁边有池湖，是向明月之前逃命时看到的。
百米冲刺到了湖边，跪坐在草地上，双手捧起一汪水就直接往口中和脸上送去。
山村环境污染不严重，况且这是湖的上游部分，向明月竟于此尝到了一丝湖水甘冽的味道。
姜心也顺势在草地坐下，右手轻抚上向明月的背，安慰之意明显。
其实她是欠向明月一句道歉的，如果不是她，向明月也不用经历这么多凶险的事情，这么多凶险到可能丧命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姜心还是张了嘴，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明显。
是她食言了，明明来之前说要尽力保护她，但却并没有做到，甚至还心安理得让她代替自己去了凶险的苏府后院。
明明向明月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而姜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两人绑在一条船上，为此不惜各种利诱。
可现在她却有了悔意，她感受到向明月对自己散发的善意，同自己相比，她单纯善良甚至傻的过头，让她心底生出了一丝不忍的感觉。
万一，万一向明月真的因为自己死在这里怎么办？
坏得不够彻底，所以还会心软，说得便是她姜心。
对于利用了她，自己真的很——
“抱歉。”
向明月闻言，捧着水的手忽然一顿，接着扬起一个没心没肺的笑。
“没事，是我自愿的。”
又是这种看起来蠢得不行的笑，姜心最讨厌向明月这样笑，看起来傻得要死，单纯得要死。
笑像她人一样，又傻又蠢，所以，才会被自己骗…
姜心看着向明月这幅傻样总是喜欢逗她。
“一会再陪我进去一趟。”
向明月猛地回头瞅姜心，睁圆了她那双那大眼睛，面上带着一幅无辜的表情，下一秒就要落泪似的，仿佛在进行无声得控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姜心笑了，一巴掌轻柔地摸到向明月的头上，发质不错，她没忍住又摸了几下。
“骗你的。”
向明月气得瞪了姜心一眼。
姜心笑得无耻，她觉得向明月的反应实在好玩。
不过一会自己确实还要再进去一次，刚才由于时间太短，只看清了衣服上的一身花纹，并未看清那人腰间别的东西。
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那东西应当是苏府的腰牌，她们进门时小厮也给了她们一人一块。
向明月突兀地开口，似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苏小小可能是被人勒死的，或者是上吊自杀的。”
姜心瞥了一眼她脖颈处的青紫勒痕，心里叹了口气。
向明月有点委屈得对了对食指：“我还说要给她写一首《红色高跟鞋》让她放了我，她不听，但是最后又忽然放了我，她好奇怪哦…”
姜心扶额，这些充满怨气的鬼哪里会因为人的一两句话就消解仇恨呢？
她看着向明月忽然就笑出了声，这人，像个笨狗。
嗯，还有那么一丁点点可爱。
向明月不知道姜心在想什么，她在低头思考苏小小，这个世界里，苏小小同李二狗和邱月白三人几乎绑在了一起，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是李二狗想娶邱月白但被苏小小看中，故而杀人夺钱，又或者是邱月白喜欢李二狗，从而杀害苏小小好能成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