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向明月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地上蹦起来,不可置信地大喊“他居然有主人?”
一个鬼在死后的世界里还玩得这么花?!
姜心用奇异的眼神看了一眼尖叫鸡一样的向明月。
这姑娘咋了?
向明月挠了挠头,后知后觉发现这里的主人可能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这也不怪她,毕竟当年在她和柳姨在独自国外,见过不少奇怪的事,而其中有件令她印象尤其深刻。
那年她才14岁时偷偷一个人溜出去完,结果在大街上见到了一个近乎□□爬行的男人,他脖颈上栓着一条链子,而另一头在一个女人手里。
向明月不太记得那个外国女人的样子了,但是她俯身靠近自己的时候,极冲的香水味道侵略进入自己的鼻腔。一吸气,一股辛辣的感觉直冲天灵盖,呛得向明月眼角几乎泛起泪花。
女人朝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彼时向明月外语超级的差劲,没太理解女人的意思,但她瞧见了女人朝她伸出了空荡荡的右手。
她以为这是女人向她示好的表示,本着如果往而不来非礼也的原则,向明月把她的左手放到了女人的右手上。
女人的手掌比她想象的宽大,因为她的手放在上面同女人相比简直是小小的一只。
虽然女人带着白手套,但即便隔着手套,她也依旧能感受到女人手心传来的温度,热度从女人手掌传到向明月手心里,灼得她手心痒痒的。
向明月想蜷缩起手掌,但却被人一把抓住。
跪在地上的男人此刻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因为嘴里有什么东西的缘故,无法正常发声。
一旁的女人踹了他一脚,高跟鞋在他身上毫不留情地踩出了好几个让皮肤青紫的灰印子。
动作又快又狠,最后犹嫌不够似的还用锋利的鞋尖在他身上狠狠碾蹭。
男人痛得身体直哆嗦,终于老实了,一言不发地低头看地,不敢再吭一声。
女人朝向明月又迈近了一步,那股带着强烈侵袭感的香味再一次冲击向明月的鼻腔,不可抗拒地霸占着呼吸的必经之地。她松开了拽着狗链的左手,反而摸了摸向明月的头,力道不重,却也不容抗拒。
直到柳姨后来寻到向明月,态度强硬地把两人分开后,这件事才算作罢。
当时年纪尚小的向明月并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什么,但据柳姨说,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向明月恐怕要被人拐走当成玩具。
后来,向明月才知道,女人是隔壁区某条成人街有名的‘主人’。
可姜心不知道向明月心里所想,于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向明月:“怎么了?”
向明月打死也不会跟姜心说出这该死的乌龙,于是她大脑飞速旋转扯开话题:“你是说,李二狗只是一个棋子,他背后另有人指使?”
姜心点点头:“差不多,但更准确来说,李二狗只是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甚至连鬼都算不上,这样的傀儡是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意识,进而形成一个小世界的,所以我怀疑形成这个世界的人就是操纵李二狗的人。”
邱月白也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她皱了皱眉,似乎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但并没有说出来。
向明月摊摊手,发出疑惑:“可我们如何知道是谁操控的李二狗,他被我打跑后就不见了踪影,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处寻他吗?”
姜心神秘一笑,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当然。”
她指了指前方。
向明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苏佺的院子?
三人商量着便打算往里面走,忽然,邱月白将两人叫住。
她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操控李二狗的人,不是小小对吧?”
语气里充满着不确定,似乎在向两人索取能让她充满信心的回答,又或许,这个答案也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还好,姜心摇摇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确定不是。”
邱月白终于如释重负似的松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向姜两人对视一眼,向明月心中不由得升起两分对邱月白的同情,这孩子若是知道了那黑影鬼是苏小小又该是何反应呢。
向明月心里叹了口气,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右手拍了拍邱月白肩膀当做安慰,再次朝苏佺院子深处走去。
邱月白也似下定决心,她从兜里掏出那枚玉佩,紧紧握住。那东西自从她们三人进到苏佺的院子里就出现了异常,好好一块冷玉竟然会无故发热。
那玉佩是苏小小送给她的,是个稀罕东西,能驱邪避灾的。
她猜测玉佩发热可能是在提醒她们三人离开这里,但她确却并没有说出来。
三人终是来到苏佺屋子的门前。
姜心朝向明月使了个颜色,接着向明月一把推开了大门。
出现在三人面前的并不是什么面目可怖的鬼,反而是满头白发的苏佺,他面上皱纹层层叠叠,已经快要将他的眼睛遮住,甚至脸颊处的皮肉成肉坨般坠下,老人佝偻着腰,拄着拐杖,背对着三人。
在听到开门声那一刹那,他缓缓地转过身,在看到向明月和姜心旁边的邱月白时,眉头皱了皱,面上的皱纹因为堆砌显出更惊悚的模样。
向明月惊讶于苏佺这幅异常苍老到可怕的模样,然而正在这时,苏佺手里的拐杖突然朝邱月白飞去,速度极快。
而这时,向明月也正好看清了拐杖的模样。
这那里是什么木制的龙头拐杖,那上面分明是白花花的人头骨被打磨圆润成了拐杖的上端!
头骨眼眶处甚至还有没剔除干净沾血的眼球残留物。
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撂倒了朝邱月白飞去的拐杖,接着站到邱月白面前。
向明月见状边悄悄给邱月白打手势意思是里苏佺远点,边用谈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苏老爷子,你是不是该解释下李二狗的事了?”
似乎是知道这两人铁了心要跟他对着干保下邱月白,他便收回了先前攻击邱月白的人骨拐杖,但却转头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我知道你们两个小娃娃来这是为了别的事情,我可以让你们通关,但是你们要把邱月白交给我。”
两人对视一眼,邱月白却没懂苏佺在说什么通关,但却知道自己此刻已然身处死亡的边缘。
还是向明月先开了口,又笑了笑,一幅痞子模样:“苏老爷子,我们又不傻,凭你的能力,抓个人不是轻而易举,这可不是我们让步就能解决的事情,您这话还是留着骗自己玩吧。”
邱月白刚才紧紧攥着玉佩的手因为苏佺的话紧张得出了汗,此刻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苏佺叹了一口气,拐杖下端重重敲地。一瞬间,鬼力的威压如钟鸣一样席卷两人全身:“你们真的要和我作对吗?”
向明月和姜心瞬间都动弹不得,耳边一瞬间响起剧烈的轰鸣声,甚至身体也无法控制,犹如千万根针扎在身上,动弹不得又痛苦万分。
简直让人求死都不得。
两人连站立都几乎不能,力竭似的跪倒在地上。
然而邱月白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她似乎没有被苏佺影响到,甚至还能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这怎么回事?
一向温热的玉佩忽然此刻冷若寒冰。
邱月白攥了攥手里忽然变冷的玉佩,难道是它?
顿时,她萌生了一个想法。
似乎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一般,她咬咬牙,又抿了抿唇,将玉佩塞到了向明月的手里,又把姜心的手搭在上面。
然而,这样一来她就脱离了玉佩保护的范畴。
姜心和向明月此刻因为玉佩的原因已经不再无法反抗,姜心似乎很不习惯接受陌生人的帮助,她眉头紧皱,不理解邱月白为什么要不顾性命来帮助自己,但却默许了自己接受她的帮助。
向明月看向交给自己玉佩的邱月白,不由得急切地询问:“没了这玉佩你怎么办!”
邱月白此刻已经感受到了犹如千刀万剐一般的疼痛,但她还是努力扯了扯嘴角,用最后的力气笑了笑:“记得要帮小小报仇啊......”
此刻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打算,毕竟自己只是个没有法术和武功的凡人,即便有玉佩护体免受苏佺的侵害,她也很难查清苏小小自杀的原因且为她复仇。
还不如将希望放到姜心和向明月身上,起码她们说不定还与苏佺有个一战之力。
就这样想着,她缓缓闭上了双眼,打算迎接自己死亡的命运...
她要下去陪自己的爱人了...
一阵妖异的风吹过,苏佺也不由地睁大了双眼,他污浊的眼睛直到此刻才散发出两三点兴亮的光,似乎被什么惊醒一般而不再是先前的行尸走肉。
邱月白遍体的痛感忽然消失,她也愣住了,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身旁正是婚礼上大杀四方的那黑影。
是黑影要来收走自己的命了吗?
两人间的距离极近,邱月白此刻甚至能清晰地闻到那黑影鬼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她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黑影愣了一瞬,但似乎并没有想伤害她的意思,挪着小碎步,有些受伤但顺从地离邱月白的距离又远了远。
向明月和姜心知道黑影是谁,但却不敢贸然开口,气氛似乎陷入了尴尬的静止状态。
苏佺瞬间落泪,说出的话却让邱月白如晴天霹雳:“小小,你终于肯见爹一面了吗?”
她大脑几乎宕机。
什么?小小!
那个黑影是苏小小?那个先前在婚礼上杀人无数的可怕怪物是苏小小???
黑影看到了邱月白眼中的不可置信,避开邱月白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可怖的厉鬼。如今真相大白,她看着邱月白眼底的震惊,明明是法力强大的鬼,几乎不会感到疼痛,可心里却像吞了一万根针一样难受。
毕竟人鬼殊途,自己和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这样想着,黑影心下更加难受,似乎要承受不住一般,下一秒就要化作烟雾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