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心一细细想了想:“长顾去尘山找三哥哥时,应是走的官路,我们走的小路,怪不得没碰到。”
两人一起办公很长时间了,小胡也就放肆些,几乎是命令的口吻:“我现在回去跟裴老大说一声,让他来你这儿找那个三皇子盛行,你务必把他留在你府上。”
李心一疑惑:“发生什么事了?我如何无缘无故留住人家?”
小胡急切地说:“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裴老大很急。怎么留住你自己想办法吧!”说完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只留李心一在原地迷茫又不满:“到底什么事啊?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叫我自己想办法!”
在府内的书房里,李心一边等三人换衣服,一边认真地翻看册子。
先是是林遥之的供词。
他与死者马霁林都是京中有名的才子,马霁林死前曾与他在向春醉饮酒,也是他将死者送回马府。
死者马霁林饭菜吃到一半,便跟手底下的小厮说,今晚不回家了,要和林遥之一醉方休,还把小厮都打发走了。
有意思的是,等到了夜半三更,马霁林却突然要回府,林遥之只能把他送回马府。
册子上细节地讲到,马霁林虽说要一醉方休,可一直在以各种方式避酒,实际上没喝几口,这让林遥之很不满却也没好意思拆穿。
到了马府门口,不仅跟小厮悄咪声地讲话,而且直接让林遥之回家了,也没让人家进府坐坐。
虽只是供词,但字里行间里能感受到林遥之的不满。
李心一陷入思考,马俊谦的种种行为让人匪夷所思,像什么呢?像是在演一场自己不在府中的的戏,然后又一个回马枪杀回府中。
李心一喃喃自语:“这是演给谁看?”
李心一快速浏览几页,发现后面一个大红圈把死者妻子“路白喻”圈了起来,又翻了几页,又看到一个大红圈,圈出一个名叫“王晏”的男人。
“唷,还有提示呢。”李心一毫不犹豫地领了尤思辞这份心意。
大致看了两眼两人的供词,又是一头雾水,这两人当晚竟都不在马府!
好巧……但越巧越可疑。
路白喻事发两天前,与马霁林吵架,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一直没回来。
而王晏则是在向春醉通宵与人放歌纵酒。
尤思辞干事就是细致,连跟什么人喝酒都记下来了——钱尚菊。
李心一心想奇怪,习惯地眯起眼睛:“不是说不在京中吗?”
总不能是重名。王晏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与钱尚菊联系密切这点毋庸置疑,若供词是真的,那么说明盛浅行三人在骗自己,但也有可能是钱尚菊瞒着三人,理由就不好说了。
但若供词是假的,王晏便是伪造了自己的动向,用与钱尚菊饮酒掩盖真实行动,真实目的十分可疑。
李心一推理案子推理地无法自拔,没注意安大走了进来。
“郡主。”
李心一被吓得娇躯一震:“你吓我一跳,他们换完衣服了?”
安大:“不知道,他们应该在挑选王爷的衣服。”
李心一丝毫不在意:“让他们挑呗,父亲的衣服买了堆在那里,他又不穿,那个房间都快堆不下了,还不如送出去两件。”
李心一抬头问道:“荷花喜欢我送的衣服吗?”
安大:“这个小人也不知道。”
李心一不想再浪费时间,低下头继续看册子:“嗯,下去吧。”
安大没下去,他还没说完:“郡主,府外有个叫钱尚菊的找你。”
李心一“噌”一下站起来,震惊地说:“钱尚菊!你怎么不早说?”
安大:“……”很晚吗?
“把他请进来,请到正厅。”李心一平静下来:“让人准备纸笔到正厅,我要审人。”
不等安大回应,李心一又说:“对了,安二呢?”
门被敲了两声。
屋内两人同时看向门口,盛浅行尴尬地说:“打断一下哈,心一,谢谢你的衣服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上门答谢,告辞了。”
盛浅行摆了两下手,笑得很灿烂,转身走了。
李心一和安大相视一眼,李心一使了个眼神:“把他请回来。”
“怎么了,这……哎!干嘛呀安大哥。”盛浅行被一头雾水地“请”进房内,满脸疑惑地看向房内的李心一,只见李心一似笑非笑地走到他面前。
“有个人来找我,三哥哥猜是谁。”李心一有些戏谑的语气,让盛浅行一阵后背发凉。
盛浅行稍作思考:“谁啊?蚯蚓啊?”
“?”
盛浅行淡淡地说:“荀子曰,蚓无爪牙之利,吧啦吧啦吧啦,用心一也。”
李心一:“?……”
盛浅行摆了摆手,笑得很难看:“我挺讨厌蚯蚓的,我就不打扰你俩了,我先走了。”
盛浅行转头撞上安大坚实的胸膛,抬头与安大茂盛的胡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咳咳,”李心一被整的很无语,直接了当地告诉盛浅行:“钱尚菊~”
“这名字耳熟吧。”李心一冷笑:“我记得三哥哥曾跟我说,钱尚菊不在京城,所以他与此案无关。现在呢?”
李心一不理愣住的盛浅行,然后是命令的口吻:“还请三哥哥在这等我回来,我回来之前别出这个门。”
李心一安大出门碰到了安二,李心一吩咐安二:“这个房门,你守在这,记住,此门只进不出。”
说完与安大快步走了。
留盛浅行一个人在书房内抓耳挠腮。
谁!?钱尚菊!这傻小子来这干嘛?
来自首啊!他真杀人了?
不赶快跑,来自首是傻吗!?
不对不对……杀人是傻吗?!多大仇啊能让这熊孩子杀人!!
原地发狂让盛浅行出了一身汗,竟一点没听见门口的动静。
“我哥呢?”孙淳荷问。
“在里面。”安二回答。
孙淳荷侧着弯腰,探身看安二身后紧闭的房门。
“可以进。”安二木讷地说。
“进去干嘛?”孙淳荷好奇地问。
“不知道,只知道可以进。”
孙淳荷感觉有点奇怪,但照做,推开门,看见盛浅行又搓脸又挠耳的,她噗呲一声笑了:
“你在这里面干嘛?洗脸啊?”
安二瞪大眼睛看着孙淳荷走进房内,眼疾手快地把门关上了。
“砰!”
房内孙淳荷和盛浅行面面相觑,孙淳荷又疑惑又觉得好笑,问盛浅行:“他这是干嘛?把我们关在这?”
盛浅行苦笑:“还真是。”
“?”
盛浅行:“方才心一跟我说,有个叫钱尚菊的人来找她。”
“啊?这名字很好听吗?不是重名吧?他不是不在京城吗?”孙淳荷的小嘴叭叭的,一连串的问题扑向盛浅行。
盛浅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是重名,估计就是小菊,大哥说他早就回京城,只是事物繁忙一直没回尘山,可他,为什么要来郡主府?”
不等孙淳荷说话,盛浅行抛出他最困惑的疑问:“来自首吗?”
以他对钱尚菊的了解,他若犯事,不跑得比谁都快才有鬼,难道另有隐情?
“自首?”孙淳荷歪歪脑袋:“是因为他杀人所以自首?那我和大哥今天也杀人了,之前来尘山的那些刺客也都被我们杀了,难不成我们也要自首?”
是啊,难道因为马才子是达官贵人,死了才值得追查?那些无名小卒就不值得一问吗?
“不一样的,”盛浅行认真解释:“那些刺客包括今天的黑衣人,都是抱有杀心来害我们的,若是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们,可以说,我们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盛浅行在心里又念了一遍这四个字。
“那有没有可能尚菊也是被逼无奈!”孙淳荷脱口而出。
盛浅行点点头:“有可能,小菊不是鲁莽之人,他必然有自己的苦衷。”
盛浅行转念一想:“可这熊孩子有事竟然不跟我们诉说,这让我们想帮他也无从下手啊!”
“就是!我……”
孙淳荷突然闭嘴,收敛鼻息,像是听到了什么。
盛浅行也跟着屏气凝神,他知道孙淳荷此次出关后,武功估计已是一品上,习武到这个级别,眼鼻耳都极度灵敏,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她应该是听到了什么。
匆忙的脚步声,在门口,没了……又有了!又走远了……回来了!停住了!
赵徐行微喘了口气,抬头看向一动不动矗立在那的安二。
问了许多府内人,都说见两人往这边走了,人呢?
孙淳荷清楚地听到门外的人步伐越来越近,然后听到了:
“安二哥打扰一下,你看到我弟弟妹妹了吗?”
盛浅行听到门外有动静,问:“门外是谁来了?”
孙淳荷回道:“是大哥来找我们了,我们先出去吧!”
安二:“他们就在里面,你也可以进去。”
赵徐行打趣道:“都在里面啊?我也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好玩的,把他们困这么久。”
他刚要推门,门就开了。
“大哥!”
孙淳荷刚想迈脚,安二壮硕的身体立马挡住门口:
嘹亮的声音:“此门只进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