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就看呗。泉司尘挺了挺胸，握住父亲的手攥得更紧了。
泉爹往外挣了挣，“别管他。晚上几位叔伯来，打扮好一点。”
他拍泉司尘手背，借机抽出胳膊。
“别给我丢脸。”
泉司尘糯糯应了声“好”，没得到回应又答了句“是”。他学泉时恺和泉爹的交流，满脑子如果是泉时归会怎样。
“大哥二哥会出席么。我的意思是……”
“这回主要介绍你。你是他们亲弟弟。我同他们提过了，他们敢不去？”
泉爹见他眼眶红润，“不用担心。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他们有的，同样也会给你。”
泉司尘没有因为泉爹这句话高兴，仍旧委屈，直到听出语气不耐烦才收声，“好的，知道了，父亲。”
他眼神停留在泉爹身上，地上，婉转地绕了好几个圈，最后再抬头，转回楼梯。
泉时归和泉时恺已经不在了。
泉司尘暗笑，眼神依然沉稳，嘴角不着痕迹向下。
“跟我斗。”
泉时归看不下去泉司尘演戏。老头不在，他趾高气昂挡在自己面前，让自己跪下去给他擦鞋。
他说过，老头不信，大哥也不信。都认为是他泉时归无理取闹。
泉司尘看起来柔柔弱弱，不像他，那么不讲理。
这是他亲大哥说的，他记仇。
“你来做什么。”
被记仇的泉时恺跟泉时归回屋。
“我记得，大哥房间在隔壁。”
泉时归呛他。
兄弟俩感情自小好，睡在一起也是常有的事。可从泉司尘进门，泉时恺就和他分房睡了。
美其名曰“有外人在，坏了门风”。
门风是什么，妻子在病床上，丈夫出门乱搞么。
泉时归笑出声。
“别闹，”泉时恺皱眉，薄唇抿成一条线，“你把母亲藏哪去了，跟你说正事！”
泉时归歪了歪脑袋，“什么？妈妈不见了？我怎么知道。大哥不应该问那个好爹么。”
泉时恺眼神暗了暗，弟弟从来只叫自己哥哥，三弟来了，执拗地改成大哥。
“我们是亲兄弟，也要这样么。”
泉时恺痛心，“无论父亲有多少孩子，你和我永远是血脉同胞。这是不会改变的。”
“大哥还知道什么？咱们那个爹，外面还有人呢？”
泉时归笑了好一会，上气不接下气才收敛，立马改口，不让泉时恺看出端倪。
“母亲知道么，你们不仅瞒我，更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不、不是，”泉时恺自知理亏，“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至于有没有旁的……请了私家侦探还在调查。结果出来我会告知你。”
他顿了顿，“你放心，该是你的，哥哥拼了命也会给你保住。”
泉时恺看了弟弟一眼。
泉时归也回望他。
在大哥心里，自己就是贪图钱财享乐的人。
泉时归没办法否认这点，但在钱之上，总还有点别的。
“父亲毕竟是我们的父亲。他和母亲……是他们大人，自己的事。”
“大哥也是来劝我的话，不用白费口舌。母亲的事我不清楚，你还是自己查吧。至于今晚，我是不会去的。有你们两个好儿子，他足够了。”
泉时归坦然对上泉时恺眼神，“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出去，我要休息了。”
“那我们说一说你那个男友……”
“什么男友？哦，那已经是前任了。”
泉时归脑袋里想了想，确实对那些事只有模糊记忆。他给那位打过电话，没有接通。
三天不联系就当分手。更别说在他出事时，对方连个屁都没放。
泉时归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那人，又不好否认自己。有空想这个，还不如想一想，讯卫队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床上。
他明明记得……
“行吧。”
泉时恺看弟弟一脸决绝，略松口气，还想再劝，被推出门。
“有事下午再说，我真的很累。”
他莫名其妙跟别人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在街上和人打架，又在讯卫队询问室待了一夜，实在不想回到家还浪费脑筋。
泉时归一觉睡到天黑，被院子里隐隐的说话声音闹醒。
泉家宅邸很大。本宅部分是泉时归外祖留下来的。在联邦没合并前，他们也是星系霸主，因为支持联邦，变卖了近乎所有家底。
联邦女王即位后，为稳定各星系旧民，改王位为爵位，仍旧世袭。每传承一代，降一等次。五代之后，收归全部权利。
再有功绩者，军事、经济、教育等，以男爵为底，视功勋大小加封。
到泉爹这里，不知哪里来的山里小子迎娶泉家唯一子女。依托泉家势力，开创科技、教育等领域先河。最后重点发展经济。
总之，现在泉家家大业大，掌权者也从泉时归外祖转变成他的父亲。
父亲经常端着红酒，说如果没有他，外祖的产业总要落在那些叔伯兄弟手里。今天，居然为了泉司尘，宴请那些亲戚。
泉时归闭上眼睛。
大厅灯如白昼。
聚会在宴会厅。
其实离住宅区很远，但架不住不长眼的人多。
泉时归刚出门就听见几个壮硕仆从碎语，走进花园又听见一些声音。
“啊，听说这回，是为了，嗯，真的么。哦，那不是……嗯，怎么了？”
小草垛。
为了附庸风雅，泉爹专门请人设计园艺。以前妈妈在家时，经常请一些好友来喝茶，现在她不在，他自然要保护好它。
两个衣着华丽的人相互看了一下，“你也是来找掉了的项链么。”
泉时归面无表情，走到树旁开灯。
“哦，谢谢。”
少年声音嗲嗲的，带着软腻的清丽，一看就是被保护很好的小公子。
“楠楠我就说，丢在这里了，你还不信。”
“找到就进去，外面危险。”
泉时归朝前走，有意无意看了被喊做“楠楠”的人一眼。
楠楠皮肤白皙，灯一开晃了他的眼睛。泉时归看见他抬手遮了一下，见自己看，把手放下。等那位少爷捡起项链离开，楠楠才走，没忘把灯开关关上。
泉时归见他脸红红的，嘴角勾了勾。
这只是开宴前的小插曲。
泉司尘作为主角，是晚登场的。泉爹也不催他，支使泉时恺招呼宾客，言笑晏晏地端着酒和往来伙伴客套。聊到重点就借口旁边有事脱身。一个半钟头，什么也没谈成。
楠楠一直跟在那位少爷身后，始终矮一个身位，不像男伴，倒像是……
宴会厅响起歌声。灯光“欻”地打到门口。
泉司尘爱搞些有的没的。泉爹为“补偿”儿子，只要不太过，都装没看见。
宾客停了一刻，声音才响起。
“那就是泉家新认的小儿子？”
“什么新认？不是认回来？”
先说话的人摆了摆手，也不管灯光太暗有没有人看，“你们什么时候听过泉夫人有第三个儿子。这还不是……外面的。”
“可别说是我说的，没凭没据，不敢瞎说。”
他给自己找补，左右看了看泉爹不在。
“父亲叫你过去。”
泉时恺摸黑走到泉时归面前。他也听到那些传言。就像那人说的一样，没有证据，别人说什么都是自由。
他只能在昏暗的光线里，意味深长地瞪他们一眼。
泉时归放下水晶杯，“你既然说出这样的话，那一定是有证据。待会不着急走，跟我大哥好好聊一聊。他可是请了侦探的人，一定能保证你安全。”
射灯在场内变换了几回，最终定格在杯子上。五彩的光线照的人脸恍恍的。等泉时归跟泉时恺走后，围着的人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