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大火扑在简童的眼前的时候,简童也才13岁,爹与娘都在房间里就寝,夜色中唯一的声音便也仅有那火焰的焦灼声与自己的啜泣声。
她想过,些许自己可以跑走,不管自己的爹娘与姊妹,可惜那足畸形的样子却如同枷锁般将自己囚禁。些许自己要埋葬在那场火里了,或许与爹娘一同死自己些许也可以死个痛快些许,至少,至少在那边还有人相伴。?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但直到看到那烈焰,她也便只有一个念头,我还不能死。
人在生命垂危之际往往表现出的是最卑劣的一幕,简童抓住了身边一切可以活的机会,她不敢死,她惧怕死,爹娘也好,妾室姊妹也罢,她都不想管,她仅仅只是想活下去。她拿今早儿削水果用的小刀,一点点去切那桌子腿,不幸中的万幸些许也就在此了。那桌子腿因为老旧腐败的原因,便也就直接断开了,捡起那桌子腿,撑着,一下,一下地往外走去。好在脚裹的也不是很严重,毕竟父母虽然封建,但终归舍不得她疼的。走出房门后她便跳到了前门的水坑,身上的火也扑灭了大半。简童感到庆幸,但又想到自己那卑劣的想法,感到恶心与害怕。
她从水坑里走出来,眼泪与笑映照在她的脸上,哭是因为爹娘肯定逃不出去,姑且不说谁放的火,但倘若那个人要放,便也仅仅能放在主院那颗数上,更何况,这火,估计是子时放的,现在则是丑时,爹娘定然也是活不下去的。笑是自己还活着,自己并没有丢掉一条命,肮脏与卑劣的情绪第一次这么充满了她。
但她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十三的孩童,无法去预天机。一把寒利的刀抵上了她的脖颈,在往回看,一个人带着狐狸的面具,耳朵上挂着一枚玉佩。那刀似乎在近一点便可以切碎简童的脖颈。简童渐渐将手抬起来。
''来者何人?''
男人开口,话语间带着讥笑
''少他妈开玩笑了,一眼也可以看出来吧,老子是杀手,取你狗命懂不懂。''
''你若要动手,便早动了,为何要假意作威胁状?''
见状,男人便把简童给放了下来。
''你倒是个聪明的,比前面劫持的那几个好多了。''
''我不过是个官书小姐,不知有何贵干?''简童实在是无言以对这种人。
''讲真,我也只是拿钱办事,你家出这么大火我也不怎么好说。''男人擦了擦手中的刀,简童这才有眼睛去抬眼看向他,狐狸的面具带在他的脸上,诡异感,这是简童的第一眼想表达的。不过一眼,简童就断定了
她绝对不算喜欢这个男人。
''行了,我这边呢,那些刺客也都被我杀了,但在怎么拼,我他妈还是没把你爸妈给搞活,抱歉咯''虽然语句里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他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
''我这边也没有事也没弄清楚,卷轴也没有拿到,去问你那几个兄弟姊妹还没等我说完就直接光荣赴死了,我承认,我确实不太像好人,但也没必要这样吧,这么大的宅子我估计也就你一个正常人了。''
他将刀渐渐靠近腰间带的玉佩处,那刀竟奇迹般消失,在好似捏戏法般,他又从玉佩处变出一把长剑。
''行了,你告不告诉我?倘若你也不告诉我,我这边估计是一分钱也拿不到了。''他叹了口气。
''可以是可以,但我怎么就知道我告诉了你后你就不会杀了我灭口?''简童对那个男人说过。
男人叹了口气,单手插着腰,朝简童看去
''小屁孩你他妈好烦啊。虽然我很想说你现在不告诉我我照样可以杀了你在自己找,但我这个人就是很怕麻烦,所以我可以像你保证,我不会杀了你。''男人接着说
''名字呢?小屁孩?你这年纪不到算的倒是挺多。老子啊,叫十三。''
话刚刚说完十三便抱起简童向房顶飞上去,虽然这抱倒也与拎猪仔颇有几分相像。
还未等缓过神来,刚刚他们所在的位置便射满了剑,那些剑是丝毫不顾任何情面的,好似能将人射成筛子般,简童心里感到一阵后怕。
''简,简单的简,童,童真的童。''简童几乎是用力说出的,毕竟十三终究是用力的要死,她感觉胃酸都要出来了。
长剑使出,直至射进一个人的胸口。
''我他妈不是记得院子里的人都被我杀完了吗。''
十三快速跳进院子里,从那人身上拔出长剑
''想到没,他妈的待会援军来了虽然老子不是杀不过但带着你这个累赘老子也没法活啊。''
''我自然是知道的,还请你在等我想一想十三先生。''
''你他妈快点想啊,这逼援军都你妈冲进来了,待会咱们俩都得死啊!''
''花坛那边。''
''好好好,花坛那边是吧。''十三转身便进那院子里。如果硬要找那个花坛其实并不难,只要但凡是来她家看过一眼的便知晓那花坛必定是父母寝前的那里。
''是谁放的火?''简童在一旁问道
十三一边挖花坛的土一边抽出功夫回答他。
''我也不知道啊,还能是谁,这他妈这么乱的地方,你有头有脸又如何,他妈还不是照样死,管他妈是谁,无论是土匪还是那官府,该死的死该活的活,谁的命不比草贱?''语毕,十三从土里将一个长盒子拿了出来。随即将其中的卷轴展开。
''嘶。。''十三啧了一声,随即迅速的抓住了简童的手臂往火焰里伸
''你出尔反尔!!!?''简童大叫一声对十三说的。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疼不疼?''
简童刚刚只注意到被背叛的情绪全然没有注意自己的感觉,她低头看去,只见本该被烧伤的地方却完好无损,而疼痛,如果硬要说,还不及十三抓住自己的力道。
''诺。''十三啧了一声看向简童
''什么背不背叛,老子最言而有信''十三貌似是对刚刚的言论感到不满那眸子看着简童多了几分责怪。
''也就是说,现在你爹娘估计还没死,但可惜的是,这法,估计只传给你了,你爹娘珍惜的很这术法,可惜哦,还是被我这个外人拿走咯。''十三将简童的手抽了回去,并将那卷轴往自己怀里一揣,分明还带着面具,但总感觉他在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你是怎么知道我烧不死的?''简童虽还有疑惑但还是对十三保持紧惕。
''上面写了,这个术法可以使人长生且可改变自己容貌还不怕任何火雷等天灾,而且会这个术法的人都白发绿瞳,而且学习天赋越高的人越可以传,反之则会暴毙。''从语气中可以听出十三心情好了很多,想必是这次任务的钱财肯定会很多。或许可以回家换一换房子咯,再添几亩田,又或者肯定可以多穿几件衣服,不对,在攒攒吧,给兄弟攒点钱下葬。
十三像拎鸡仔一样将简童拎了起来。
''走走走,哥带你去找你父母。''十三把大门给踹开,笑嘻嘻的向里走。
其实简童心里也很期待。毕竟她也很喜欢爹娘,她也想扑在娘怀里撒娇,听爹安慰他说没事的。
直到进门后,一切都变了。
并没有娘的笑与爹的安慰,仅有的,不过是两根绳子与两具冰凉的尸体。
尸体的面容可俱,眼球突出,脖子以上青紫,到不像是在子时后吊死的,而像之前早有预料今日这事所以迟早准备好死亡的。
简童感到恶心,呕吐,还有崩溃与哭泣,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不过是干干站着,愣愣的,看着爹娘的惨状。直到回过神后,她一切的礼仪与教养都荡然无存,她正准备大叫但却被十三捂住嘴。
''得了,其实我也没有想过他们可以活下来。''还没待简童缓神之际,十三又将简童提起来向外跑去。
没两下又跳出了自己那硕大明明要捆自己一生的院子。
刚出院子,十三找了家客栈,随便应付了几下,突然转头问简童。
''你有钱吗小屁孩?''十三早已经将自己的面具拿下,衣服也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干净。面具下则是一张算是标准英俊的脸,不过眼下两颗对称的泪痣却让简童莫名的感到不适。
''没有,走的匆忙,况且我平时也用不上。''
''唉,你有什么用。''十三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皱了皱眉,最后恋恋不舍的出了去。
''去哪?''简童牵着十三的手问到。
''还能哪去?卖咯,没钱就去卖''
似是察觉到简童害怕的目光,十三补充到
''不是卖你,你这样还没人看的上。''突然她注意到简童胸部似是比自己还平,脚步也不怎么顺畅,还有点小,虽然不及曾经见过的那些人那般小。但还是属于有些畸形。
十三转头将简童拉进巷子了
''干嘛?''
''把束胸脱了,我不看你。''十三背过身去。
''为什么?''
''这逼玩意不健康,也不知道是哪个傻逼想出来的。''十三暗暗像墙角骂了一声。
''哦''
''好了,你可以转头了。''
转头过去,看见简童的胸部虽然依旧贫弱但不及刚刚那么畸形的十三松了口气。
''脚给我。''十三蹲下身。
''哦''简童将脚递了出去。十三将那厚重的裹脚布用玉佩上的小刀割开,随后念了个法,鞋与脚都恢复到了正常的大小。
''行了得了,待会免得你说我欺负你''
''怎么样?舒服不?''
''还好。感觉比以前轻松了不少。''
''你在后面跟着我,别乱跑,被人抓了他妈就紧紧将这个篡在手心里哈''十三将自己的耳饰取了下来放在简童手心。
''我还没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十三先生?''简童拉住十三的衣角说到。
''老子他妈真服了,一个贱名被你他妈先生先生的叫,他妈的叫爹都别叫先生好吗,还有,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咯''刷的一下,十三头顶长出两个狐狸耳朵,脊柱后也也狐狸尾巴。虽然前面两句话他尽显不悦,但显出本体的时候还是可以听出他愉悦的语气。
''好了得了吧,他妈的跟紧老子,到时候你被人抓走当人肉汤老子还会分一碗。''说完转身向前走去,至于去哪,到挺像一个妓院。
一上场,十三好似换了一个气质,一股官家老爷味比她这个官家小姐好似还像几分,刚刚的土匪味荡然无存虽然衣服还是刚刚那套村服没错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随即一个女人便如同一摊水一样趴伏在十三肩上,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这种女人大部分都是最低等最下贱的那一派。
但对十三来说也够了,他嘴里吐出的话语文绉的要命,但简童却听的明白,大抵就是要她陪自己去刚刚的小巷口,至于做什么,不言而喻。
女人羞红的点了点头好似刚来月事的少女,简童跟着十三,不过刚到巷口,出来的却不是那女人,而是一个胸部大,长相极其美艳且具有诱惑力的另一个女人。
女人向下看了眼简童,简童不经咽了咽口水,心慌的要命,不禁捏紧了手中的玉佩。
只见女人突然皱眉然后发出声
''停停停,我他妈也是服了,他妈的咱俩不见时间有十秒吗老子问问你,你个小白眼狼这么对你哥。''声音倒是没变。
''幸好老子留了个心眼没完全变。''走走走。
随即十三扭动着腰肢走到了刚刚接待客的位置。朝着其中一个客人抛了个媚眼,对着那人吐出几个后,那个人就乖乖和他走了。
至于做了什么不知道,十三回来后拿了一把钱,但是简童有明显感觉他们俩一定没有行男女之事。
十三拿着那几文钱开了一个房间,随即牵着简童走了出去。
''你这是?''
十三往前走,买了个糖人给简童。
''诺,我知道你他妈很伤心,但小孩就是小孩,你他妈如果瞒得住老子就不是小孩了,吃了给老子老实点。''
简童点了点头,落下的脸下似乎有一滴泪
随后便是快速到了客栈歇息,毕竟实在太晚了,简童也早早睡去。
天还没全亮,十三早早被简童捞了起来。
''你他妈给老子干嘛?''十三明显起床气大的要命,对着简童发脾气。
''我承认我昨晚让你睡地板是老子失职,但他妈在怎么样也不至于吧''
十三想了想也睡不着,索性就直接下了床走了出去。
''今天干嘛,十三哥?''爹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口,便改口叫了哥。
十三对这句话倒是挺受用,笑了笑对简童说到
''今天滚去叡心都交任务。''
''叡心都?我以前听我爹提到过,说是世界上的情报网,何物皆有的地都?从前只是听爹提过,没想到真的有啊''
''不然呢?''
''但倒也是没你吹这么强,与其说是地都,倒不如说成是一个组织,倒是有不少人加入其中,至于总都,也不是没有,但不过是有些远,而且听他们说也不是什么大地方,讲真,我也没去过。''
''算了,你他妈这么一说老子也更不想去见那个死怪物了,得了得了。''十三摆摆手说到。
十三随后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在将中指与食指放在眼前,紧闭双眼,似是传导般念着什么,随后将卷轴烧了走。在然后,手里便多了一打厚厚的钱
''话说,你不生气?''十三一边点着钱一边问到
''气什么?''
''我好歹把你家传家宝拿了''
''没什么好气的。''
''我本身也实在是不喜欢那传家宝,他总会让各种人入魔,包括,它也逐渐害死了我爹娘不是吗。''说罢简童笑笑。
''那就好,老子深怕你他妈以后报复老子''
十三带上了他那面具,随即幻化了个小的半遮面给简童带上。
''这是?''
''带了加抗击999+''
''?''
''行了,你这人真没意思,走了走了''十三无奈的撇撇嘴,往楼下走去。
到了楼下,十三向外走去,简童以为他要找个黄包车,但没想到他直接径直往前走了去,像那什么一意孤行的人。
不,去他妈的一意孤行,5个小时,十三没累,简童累的已经瘫倒在地了,但更加糟糕的是他们现在连城门口也没走出去。
''哥。。你别走了好吗,我们现在也就只吃了两个馒头,话说,我们现在到底去哪啊。?''
''你家不都他妈被抄了吗?你除了跟着老子还能做什么,回我家啊当然是。''
''话是这么说,可是,咱们都走了多久了,你家呢?哥。在不计也得看看我吧,我怎么说也不过是一孩童啊哥。''
''你真的好他妈麻烦啊。。得了得了,老子就他妈宠你这么一次哈。''语毕,十三牵起简童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符箓,在好似舍不得的从中点了一张出来,咬破了手指,鲜红的血液滴在金黄的纸张上。
''抓紧哈,这个可是好东西,老子花了大价钱从交易部那边拿来的。待会别吐了''
耳边响起风声,好似无数不尽的树叶声刺进耳膜,天旋地转间,眼前的景象早已改变,从繁华的都市,到了一个村户里,但与其是村,到是一届茅屋,周围没有任何人,要不是地里在耕作的黄牛,简童简直认为这是一荒地。
''好了吧,老子也他妈真是服了,我看把你卖到组织组织能不能给我多剥点款,矫情姐。''十三心疼的看着自己手中黄纸的灰烬,随即进了屋,简童也快步跟了上去。
一进屋,看到的首先是一张黑白照,还有貌似前几天的咸菜,屋子整体很乱,但只有那张黑白照上的人与周边是干净整洁的,照片上的人看着很斯文,扎着低马尾披在胸前,一时间竟还辨别不出是男是女。
''你也别盯着看了,我兄弟,想想也知道吧,早他妈死了几十年了。''
简童对十三口中兄弟的死到并没有多少意外,毕竟在这几十年间,人的死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十三舀了口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随后示意简童要不要喝
简童摇头否决,随即接着问
''我需要做什么?你肯定不是单单把我带回来吧,自己都活不了的年代,除了你把我当做一储备粮,我实在想不到其余我可以做的事了,你也绝对不是顾及我的年龄,你一开始对我说我的兄弟姐妹们是自缢,我自然也是不信的,他们啊,一个个把命看的什么都重要''话语间的意思早已不言而喻,简童缓缓将脸上带的面具拿下,笑着对十三说到,不过那眼睛里却一点属于她这个年纪纯真的笑也没有,到是有那么几分杀意。
''你到是个聪明的,你的兄弟姊妹确实是我杀的,毕竟我在收集组的那点钱干了几个月连我兄弟的棺材板都没有凑到,自然是他妈得赚点外快不是吗?确实,你兄弟姊妹还有妾室都是我杀的,那也是按照你上面的那些人办事,但第一,火不是老子放的,第二,你爹娘也不是老子杀的,第三,老子也确确实实救了你不是吗?''十三转头对简童说到。
简童眼底的杀意淡了下去,貌似在她眼里,只要爹娘不是他杀的就好,至于其他,她也从一开始就也不算喜欢。
''你不怕那些你杀的人找你?''
''怕什么,老子杀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要死早他妈几百年前就死了。''
十三上前拍了拍简童的肩,低头笑着对她说,不过这笑却是让人毛骨悚然。
''睡一觉吧,下午咱们一起去总督''
简童感觉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不清,看不见那所谓名为希望的影子,她生命中一切的线好像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