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光晕开影卫制服上的影色暗纹。那是东宫影卫独有的黑衣,此时此刻正凌乱地挂在一个精瘦的男人身上。
“主子,属下方才说的……”男人喉咙有些沙哑,原本清冽如冰泉的嗓音变得有些低沉。
太子正在兴头上,他笑了一声,胸膛轻轻震动。
挑起一缕青丝放在唇边,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后,太子掰过男人瘦削的脸,如狂风呼啸般在那片红润上席卷过去。
是夜,月亮高悬,仰起头,刚好能看到窗上蓝得发黑的夜空。
他的脑海中一下子闪过这个画面,心口不由得抽痛了一下,等太子终于松开他,立刻道:“主子……”
“直接把刑堂主给你当岂不更好?就要一天有什么意思?”太子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愈发快速起来。
“一天便够了。”影卫紧绷的弦终于松动下来,不知太子碰到了哪里,影卫没控制住发出一声闷哼。
太子喉结滑动,喟叹道:“真是要命了。”
后半夜,影卫一件件穿好黑衣,捡起地上散乱的瓷瓶和太子玉佩,悄无声息地翻窗而走。
手持这枚玉佩,影千锋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便找到了刑堂最里边这间。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影江刃无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向他走来的人。
他尝试着动了干燥的嘴唇,想开口喊一下来人的名字,被对方用一个摇头制止了。
影千锋解开了束缚他双手的粗绳,把人从架子上放下来。
影江刃勉强站稳,忽然一股特别的味道钻入鼻中,他抬起头,刺眼的痕迹便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影千锋没说话,影江刃则无声地望着他的眼睛。
两个人很默契地没开口,影千锋拿出一个瓷瓶,是影卫常用的一瓶药。
影江刃被捆了一天,手臂发麻,又因为牵扯到伤口,解开上衣的双手都是发颤的。
影千锋不等他,利落地扒开布料,把瓷瓶里的药液倒在伤痕处。
微凉的药液进入伤口里,影江刃本就苍白的双唇紧抿着,眉头皱在一起。
他一垂眸,就能看见影千锋脖子上来不及遮掩的东西,心中更加难受,索性闭上了眼,等待痛苦过去。
视线陷入漆黑后,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随后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像无数雨花在江面绽开,江鱼在水下翻滚。
若是他们自己上药,动作只管干脆利落,疼是疼了些,但能忍着。
不过这次不同,刑堂的手段可不仁慈,他倒得急了,对伤口的刺激更大。
影千锋无比小心地倒着药液,一边观察着影江刃的神情。
隐约有道目光放在自己脸上,影江刃不由脸庞发烫,第一次希望上药过程可以慢一些。
良久,影千锋收起空荡荡的瓷瓶,影江刃立刻睁开眼睛,面色淡然,拒绝了对方的帮助,自己把衣服穿好。
看着他止不住发抖的手,影千锋也没多说。
四目相对,一片死寂。
终于,影江刃对他道:“你回去吧。”
“我才刚来。”影千锋平静地说,显然并不想这么快走。
“堂主断不会轻易松口,你是怎么进来的?”影江刃询问道。
影千锋默默地掏出那枚玉佩,影江刃只看了一眼便像被热水烫到似的抽回了目光。
该死,他就不该问。
这皇宫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枚玉佩就是他们主子——太子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