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毕业典礼。
纽约的春天来得慢,但阳光很好。风从哈德逊河吹过来,带着一点点咸味,像是某种遥远的提醒。
安然穿着学士服站在校园中央,和新认识的朋友一起拍照。她笑得自然,眼神里却藏着一丝错愕——
原来时光真的可以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就像一滴墨水掉进清水里,扩散得悄无声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名字卡:“An Ran”。
这是她的名字,也是她的身份,更是她一个人走过的路。
这里没有孺固。
“但没关系。”
她知道,有些人不一定非要出现在现场,才能成为你的见证者。
最近的日子过得有些仓促,甚至有点狼狈。
求职的焦虑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时不时把她按回现实;
对未来的恐惧也继续在夜里悄悄浮现,让她在凌晨三点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常常会幻想十年后的自己:
她是否还在坚持写作?
是否已经放弃理想,只为一份稳定的生活?
是否还记得那个说要造宇宙飞船的男孩?
她不知道答案。
但她开始学会不那么执着于结果了。
她不再要求自己必须“成功”,也不再逼迫自己每一步都走得正确无误。
她只是希望,能开心地活着。
遇见失败时,她学会了更真实地面对自己,面对自己的不足,也面对命运的些许不公。
她开始明白,人生不是一场竞赛,而是一段旅程。
失去的,就当不曾拥有过;
拥有的,就当作命运赠予的礼物。
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我们总是被比较、被定义、被催促着向前奔跑。
可安然渐渐明白,比起为别人活、为标准活、为功名利禄活,
只为自己活,才是最自由、也最满足的方式。
她不再试图取悦谁,也不再迎合社会期待的标准。
她做一件事,是因为她想做,而不是因为它能带来什么。
她开始相信,一切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想起过去的一年:
有人深夜陪她改简历,一句一句地看;
有人在她面试失败后安慰她:“这不是你不配,只是时机不对。”
还有人会站在她身后,告诉她,I believe in you no matter in either situation。或者是我觉得你一定行。
她说不出多感激,只能把这份善意记在心里,然后继续往前走。
世界是一个草台班子,但她始终相信,只要找到自己的支点,就能稳稳地站着。
爱人,爱家人,爱朋友,回到安静与宁静,或者仅仅是回到自己本身。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走在哥大的林荫道上,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一个男孩站在走廊尽头的光影交界处,对她说:
“高中……加油。”
那时的她,还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努力,什么是成长,什么是选择。
但现在,她明白了。
她没有变成谁的期望,也没有成为谁的理想模板。
但她成为了——安然自己 。
这已经足够好了。
她站在哥大的中央广场,遍地都是蓝色的学士服,骄傲自信而又清纯的脸庞。
她轻声说:
“我希望你无论经历什么,都要努力生活,努力尝试去爱这个世界。”
“对于不属于你的东西,就慢慢去拥有吧。即便努力可能不会带来拥有。”
“等待花开的过程是很漫长的,但每个人都会花开。”
安然觉得自己被善意包裹着。
她不是最耀眼的那个女孩,也不是最成功的那一个毕业生。
但她是最真实的自己。
安然如故,就是最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