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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了花期的蔷薇

    1.

    艺术节到了,我和江景还有两个女生在一块化妆。两个女生我们都认识,一个是我表妹,另一个是她闺蜜。

    我表妹凑过来,“沈淮辞,你干嘛呢?”

    我习惯性用笔敲她的脑袋,“做语文阅读理解。”

    她搓了搓脑门,“你还真是停课不停学。”

    班主任走过来,让我和江景先去吃饭,两个女生还要弄会头发。我晚上本来不吃饭,但自从天天被江景拉着去食堂,也养成习惯。

    “我去上个厕所,我要是没来,不用帮我买。”

    “嗯。”

    我推开厕所门,几个高三的正围着一个小男孩。

    学校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并在一块儿的,校园霸凌屡见不鲜。

    男孩的呜咽声回荡在空荡的厕所,像一只随时都可以被踩在脚下的蝼蚁,他蜷着身子躲在角落,拳拳脚脚都奚数纳尽,不敢反抗分毫。

    我抄完一旁装了水的水桶。

    “嘿,哥们,借个道。”

    趁他们手忙脚乱,我转起男生的手就撒丫子跑,后面传来咒骂声。

    我拐进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那群高三的终究还是惧怕年级主任,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办公室没人,我让男生躲在里面自己偷溜出去,借了个带手机的女生拨打电话。

    “喂?请问是校园霸凌举报电话吗?刘志,杨波,曾浩三人殴打欺凌初一学生。”

    那几个高三的我认识。昨天刚被点名批评受处分的社会混子。

    我没吃饭,直接回了化妆室。江景问我,“你人死哪了?厕所也没人。”我用纸巾擦了擦手,“倒了点垃圾。”

    还有半个小时文艺晚会就要开始了,我拿着水杯去接水。月白撒下来,阴着点角落,模模糊糊地好像藏了几个人。

    我虚着眼看了一会,一股不祥的预感刺着脊梁骨生寒,捏着水杯的手尖开始发白。

    我后退几步,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顶住我的肩膀,禁锢着我不许我动弹分毫,还带着浓烈的尼古丁味,闻着人熏鼻。

    “嘿,小兄弟,别来无恙啊。水杯不错,送我了呗。”刘志拿起我的水杯,在手上掂了几下。

    “还我。”我看着身高与我齐平的刘志,他掏掏耳朵,“你说什么?我耳屎最近忘掏,没听清。”

    我一字一句的说:“把水杯还我。”

    “还你?”刘志突然极轻地笑了一声,下一秒,他掐着我的脖子狠狠把我堵进厕所,拿起水管怼我脸上,冰冷的液体划过我的眼睛,口鼻,脖子,衣服。

    “一男的还涂口红,恶不恶心。”

    厕所门被狠狠关闭,重物堵着门口。一盆冰冷的液体从天而降,冰水浸湿了衣服,妆全花了。他们扔了我的水杯,边走边肆意的笑。

    我怕黑,手止不住的颤抖,一股骨子里的恐惧向我扑面而来,席卷全身。我只能蜷缩在角落,抱住我的身体。

    我想爬出去,可我的手都在发颤,什么力也使不出来,离文艺晚会开始只有十分钟了。

    “沈淮辞!沈淮辞!你大爷的,哪个狗王八把这么多东西堆在这,我我真是操了。”

    门被踹开,门边碰伤我的额角,好在终于有光了。

    “沈淮辞,不许睡!”我瘫在这个大火炉怀里,像个被抽空的娃娃。

    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胸膛中仓皇逃窜,不住的捏紧心脏再松开,开出花的春藤盛放,布满整个心房,如神明般给予我温暖。

    后来的艺术节那边主持变成了两个人,我去了医务室,江景守着我。

    天使降落人间,他垂眸盯我的每一秒,都像朝霞的第一缕圣光。

    2.

    倒计时  七天

    “你有病啊,不去办公室,一天到晚往我这跑。”

    我又看见江景提着大包小包,桌子上的东西堆放在那,像座小山。

    “今天天气不错,走走?”

    “不要。”我打开书继续看,江景不动声色的靠近,“你还在看这个啊……”

    “嗯。”我挪了个地儿,离他远点。

    “出去吧,你也得晒晒。”

    他站起来,不由分说的帮我穿鞋,给我披了件外套,要拉我出去。像17岁那样,蛮横霸道不讲理。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讨厌他。

    我挣脱手,“我不想出去。”

    他又抓住我,“来都来了,走吧。”

    “我脚疼。”我随口扯了个谎,说完就想往回走,突然身下一空,我被他打横抱起。

    他低声开口,“没事,大不了我抱你。”

    那一刻,被冻住的心好像又开始跳动。

    记忆中的天使和眼前重合,我心里漏了一拍,竟然停止了挣扎。

    “阳光是挺舒服的。”我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像猫一样蜷缩在一团在长椅上。

    “沿着公路走走吧。”江景又出现在我背后。

    “嗯。”

    “今天的太阳好大。”

    “嗯。”

    “花好香。”

    “嗯。”

    “天气难得这么好。”

    “嗯。”

    “你是sb。”

    “嗯……滚。”

    我瞥了他一眼,他如孩子般狡黠的看着我。

    “我还以为你只会说嗯。”

    “……你可以从地球中滚出去。”

    江景收起他的嬉皮笑脸,很认真的问我,“为什么生病了不告诉我?”我司空见惯的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我这个问题,我回答了,可惜他不信。

    “你一定要在这种我心情很好的时候谈论我们的事吗?”

    江景停下脚步,“我知道,以现在我们俩的关系,问这个问题会显得很冒昧,但我想知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的眼神太烫,已经不能用炙热来形容,我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戳个洞。

    “不想让你知道。”

    江景抿了抿唇,“可是你身边的人都知道,甚至连你们公司的新人小李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我打个哈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

    我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是分床四年的爱人,还是濒临丧偶的恋人?我们连中国的结婚证都没一张,那玩意儿还是在外国扯的。

    我盯着我曾经爱的热烈的少年,想从那双很好看的眸子中看出几分心虚来告慰我心中的意难平。可他也用同样真挚的眼神看我,向当年告白一样纯粹。白日青天下,我和江景用眼神探究对方四年来的渐行渐远,可惜的无疾告终。

    阳光很暖,在秋天的日子并不少见,那年盛大独属十七岁的悸动,光透进来的窗户,在随着记忆变得遥远,少年的英雄再也触摸不及,到最后殊途末路,不愿相见。

    3.

    高二一晃而过,高三接踵而至,暑假归来的江景貌似懒懒地,碰见了连招呼也不打了。

    “把这个本子给一下你们班江景。”

    “哟!沈大学霸光临寒舍,犬子失礼,有失远迎,有何贵干?”江景摸了把那个男生的头,男生翻了个白眼,骂了句有病就走了。

    我扶了扶眼镜,“你错题本落我家了。”

    “哦,谢谢。”他转身走了,没有像往日那般留我唠嗑,我心里一阵空落。

    上物理课,我满脑子都是江景为什么对我冷淡了。搞得老师让我去讲最后一道大题我都没听见。

    后来几天,江景怡见到我就躲,还和一个女生走的特别近,两人经常有说有笑的,每次我都远远的望着,心里像缺了块东西,扎根刺。

    一个月后,江景他们班来我们班上大团课,他明明看见我了,还要装作没看见似的往离我最远的位置挤。

    他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这个想法蹦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伸手把路过的江景拽住了。

    “干嘛?” 江景低声问。

    “坐我这。”我冷脸回答,耳根却莫名发烫。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沈大学霸,给个的理由呗。”

    我半天说不出来,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坐在我旁边,“算了,反正是我赖着你。”

    老师半路出去接领导电话,100多个人的班里闹哄哄的,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他:“你……谈女朋友了?”

    江景愣了一下,我以为我戳穿了他的秘密,忙接着说。

    “我是说谈恋爱要适度,别影响学习。”说完这句我就歪头看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看他的脸。

    背后没声音,半天我才听出来他在笑,笑声有点忍着,又有点憋不住。

    “你以为我谈女朋友了?”

    我感觉我的脸在发热,没回头,“嗯。”

    江景憋不住似的笑得更狠了,我恼羞成怒掐了他一把。“你笑个屁。”

    他这才停了笑,用手抹去笑出来的泪,他贴我贴的更近,凑到我耳边,“沈淮辞同学,我没谈女朋友,但想谈个男朋友,你愿意吗?”

    我愣了,身体绷的僵直。

    我喜欢的人,喜欢我?

    江景见我没反应,抿抿唇,随后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你信了?”

    “真的假的?”我低声问。

    江景收敛了笑色,直视我的眼睛,像要把我的所有心思都看穿。

    “是真的。”

    “想和你做朋友是真的,想找你聊天是真的,想让你来看篮球赛是真的,想请你吃饭是真的,想来救你是真的,所以连喜欢你,”

    “也是真的。”

    “我意识到我喜欢上你了,但我知道同性恋在这个社会是不被允许的,我想强制性压下对你的感情,根却越长越深。我就像在戒毒一样,所以我躲着你,想离你远一点,想忘记你一点,但好像又更喜欢你了。”

    我终于回头直视他的眼睛,“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怕你嫌我恶心。”

    我摸住他的手,食指插进指缝。

    “不恶心。”

    周围闹糟糟的,江景没听清,“哈?”

    我靠过去,掩下耳后的一抹红“我说,不恶心,因为我也喜欢你。”

    4.

    倒计时  六天

    今天天气不错,我准备去看我妈,一个52岁的老妇人。

    “妈,我来看你了。”

    “小景没来?”

    “妈。”

    沙发上的女人笑笑,“淮淮,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小景都不可能不爱你。”

    我垂了垂眼眸,“可他就是……不爱我了。”

    我妈招呼我坐在沙发上,“四年前,小景到处带秘书东奔西跑,你以为为了什么?他是为了给你一场婚礼,向所有人证明黑西装和白西装也有爱情。

    他到处招人工,选址,跑材料,监工什么都是亲力亲为,不敢让下属去做,生怕搞砸了。

    小梦之前是服装设计师,所以挑西服装饰什么的都要她做参考,有时实在麻烦了,人家就趁着出差带小梦去旅游,那段时间江氏集团财务不太好,两人只有挤着睡,但小景打的地铺。

    后来有一次,小梦突然打电话说现场的工人打起来了,小景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手机开了免打扰你打的电话他才没接。他发现有你的手机通电话脸都吓白了,跑回来你说没事,他太累了,也没有过多在意。”

    “再后来一次下雨深更半夜陪小景监完工的小梦晕了,小景怕人出事,赶忙送去医院。他不知道那天你也加班,他的手机关机了,一打他电话他才没接,等他赶过去时,你就在手术室里,他一晚上都没合眼,他在我面前跪下说没有照顾好你,等你醒了他来看你,你却变了副模样,他以为你腻了”

    原来……是我先不爱他了。

    我坐在沙发上,像一块呆滞的木头。

    “妈,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些话说出来?”

    “你个臭小子,你忘了?自从三年前我劝过一道,你都多久没来看我,又多久不接我电话,要不是你今天说起来,这话我敢提吗?”

    四年的误会,像一场滑稽的表演,荒唐至极。

    他没有不爱我,我以为他出轨了。

    是我先不要他的,我却还一直觉得委屈。

    罪恶感油然而生,但更多的是不舍和愧疚。

    我陪不了他久,我只有六天了……

    电话响了,是他的秘书打来的。

    “沈先生,江总在xx清吧喝醉了。”

    我拖鞋都没换,疯一般的冲向清吧。

    我到的时候,他喝的烂醉。

    “你今天抽什么风来喝酒。”我没忍住骂了一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瞳孔聚焦发现是我的时候,眼神很明显地委屈了。

    “这是第几次梦见你了?可你都不爱我了。”

    那一刹,我像被人开了一枪,心口生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紧紧的抱住他,重复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却弥补不了任何东西。

    我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讨厌你的,我是个罪人,对不起,我错了。

    “淮淮,我还爱你。”

    “江景,我也是。”

    我们在昏黄的灯光下,热烈的相吻,伴随着泪水一起吞进肚子里。把彼此融进身体,像误了花期的蔷薇。

    我们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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