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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3

    好像是2012年的冬天。

    全世界都在传,2012年12月21日是世界末日,学校里很多情侣在这个季节告白,在一起,手牵着手在操场上散步。晚修后昏黄的灯光照着小路,可以看到彼此的投影。

    2012年12月20日,晚上下了很大的雪,宿舍楼下只有一盏路灯亮着,橙黄色的光下是一个电话亭。

    宿舍一共六层,但只有一楼有热水,我拎着暖水壶下楼,在没有窗户的楼层平台处飞进鹅毛大雪,落在栏杆上。

    路过电话亭,她正在打电话,她涂着最时髦的唇蜜,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和黑色丝袜,俨然一副邻家姐姐的模样,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穿黄了的粉色拖鞋。

    风吹着雪裹上了她的身子,棕色的直发被吹得飞扬,冷冽的风刺向我时,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或许是鸢尾花的紫色的。

    等热水烧好的期间,我听到她呵呵的笑声。

    虽然背对着她,但我好像看见了她捂着嘴温婉的笑颜以及那双洁白如玉的手,弯弯的眼睛里闪闪爱,荡漾在月光下。

    装完热水,又一次经过她的身边,又听见它呵电话那头的人说:“那你呢?北京现在下雪了吗?”

    “明天就世界末日了,你还爱我吗?”

    我稍稍看了她一眼,她的笑容和我想象的一样,睫毛浓密如羽扇,大眼睛里可以装下浩瀚的宇宙。

    她一直在笑,从没停过。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2013年8月19号,她跟我分到了一个班。

    她夏天的时候只穿一件松松垮垮的校服短袖,配一条黑色阿迪达斯短裤。

    她的皮肤很白,在人群中可以一眼看到她。

    再见到她时,她已经是黑发了,刘海盖着眼睛,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我看不见她的眼睛,她却可以看见我的眼睛。

    再后来,她的刘海短了点,可以看见她的眼睛了,我总觉得黯淡呢。

    我在课上好几次看向她,都是垂着眼,长长的睫毛盖着眼睛,看不清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笔下又是一阵书书写写,她好像完全不听老师的课。

    有时候很想和她说句话,简单的认识彼此。

    可是过了一会儿就会忘记。

    明明她在人流中那么鲜艳,却在我的心里不着痕迹。

    2013年12月21日,距离第一次见她已经一年了。

    她又在那个电话亭打电话。我又遇到她了。

    电话亭对面又装了个路灯,那天稀稀疏疏下着小雪,电话亭被电灯照得发光,薄薄的一层雪像白纱一样落在电话亭上,足够轻盈的雪还能飞进她的怀里。

    她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伸出电话亭接雪,整个身子靠在墙上,认真地听电话。

    她不再化浓妆了,我看她细腻的皮囊总是完美,透过眼睛却掉进黑色的世界。

    我还记得那天她穿得很单薄,一件修身的黑色毛衣外面套了一件校服外套,校裤裤脚堆积在鞋上,衣服上面落了一些雪花。

    “这边下了小雪,你呢?北京冷吗?”

    她的声音哽咽。

    我靠在热水房的墙上,拧紧开关,看着一滴滴落下的热水,和升腾的热气。

    最终还是裹紧衣服走了出去,发现她挂了电话,回头看见我,微微一笑把手里的烟藏了起来,眼里微微闪着泪光。

    她主动对我说话,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我早就看到她心里的雪了。

    “外面冷吧?穿这么点,赶紧回去吧。”她笑着对我摆手,面上苦涩难忍。

    我对她笑了笑,佯装雪冷,快速跑上了楼,在二楼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听见了她搓响打火机的声音。

    雪一瞬间下满了整个世界。

    2014年3月19日,她从宿舍搬出去住了。

    我看着她大包小包的行李堆在楼下,她在一旁清点。

    我问她要走读了吗?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是的。

    又继续弯腰收拾行李了。

    她的身子很单薄,我看见她脖子上坠下来一条项链,海蓝宝石静静地垂在她对胸前。

    我问需要我帮忙吗?

    她说不麻烦了。让我赶紧去学习,别耽误了功课。

    我抱着书去了教室。

    以后早上每每到教室,都能看到她趴在桌上睡觉,问才知道,她家住在七公里外,每天乘最早的一班车来学校,一次要4块钱。

    她的头发也越剪越短了,我记得,到高考时,曾经及腰的长发剪到了锁骨附近。

    2014年6月7日,她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出现在考场,短发也很利落,下笔的速度更快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可以看到她瘦出来的脊梁。

    高考结束了,2014年的我再也没见过她。

    毕业照上没有她,也没有我。

    不知道我们的想法是否一样的。

    我没必要把自己留在那么多人的青春里,和谁都不熟悉。

    后来回忆起她的时候,就去看看她的□□主页,她的头像是她家的黄狗,只不过总是灰色的,签名还是那句始终未变的—缅邈岁月,缱绻平生。

    听同学说她去了北京念大学了。

    每次听到她的名字,我总会想起那个快要到世界末日的日子,女孩在大雪纷飞的冬日捂着嘴笑,对着电话说“明天就世界末日了,你还爱我吗?”

    28岁偶然一次在去澳大利亚的飞机上,我看见了她。

    我看见了那个背影,很像她,我经过她的身边时有一股时间的味道,香水和2012年12月21日那天一样,是紫色的。

    我叫她的名字,她转头看着我,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我的名字。

    她看着我从容淡定地说起她在美国读完博士后的时光,她留在了芝加哥,嫁给一个华裔,幸福美满。这次陪丈夫来澳洲看房产。

    可我出神了,在想她那通北京的电话,是打给谁的。

    晚上她问我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我们在堪培拉的一个酒吧里约见面。

    酒吧里闪光缤纷,我抿一小口酒,还在想,是谁把她变得忧郁,把她变得越来越冷淡,把她变得越来越大雪纷飞。

    问她爱人是哪里的。

    她说是美籍华人,成年以前都是在北京上的学,我突然就觉得北京好啊,北京寸土寸金。

    视线模糊之际看见那条项链在她的脖子上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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