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时分,古木庭院中。
铮铮琴声似乎能呈于眼中,伯牙正垂眸,洁净细长的手指搭在线弦上,悠悠乐曲中忽然夹进了道笑声。
钟子期唇边含笑,望着伯牙:“你琴弹得真好啊,让我仿似看见了五岳之山。”
琴声随着这一句话停滞下来,伯牙饶有兴趣地:“你为何知晓我方才心中正怀泰山?”
钟子期坐在青石上:“你我挚友,或许是心意相通。”
“心意相通。”伯牙复述了一遍,手上又拨动起琴弦,“亦是你,方知我琴中意,心中事。”
“那我再想,你心中正怀流水?”
琴声“呜”的一番变了调,而后是若急水湍流般的音律。
伯牙方回道:“无错。”
岂料这番岁月静好还未持续几时,树梢摇动,一阵凉风吹来,眼前场景却似轻纱般迅速消融。
伯牙一怔。
再不想只是一闭眼,再抬眸时,场景便变换了去。
“叩叩。”像是有人在敲门。
伯牙从榻上坐起身来,一时之间有些许分不情况。
又是梦么……?
近日为何总会忆起往事?
他又侧耳细听,闻是有人在响屋门,便起身披上衣裳去开门。
门外那人是位相识的琴师,伯牙将其迎进门去后寒暄了阵,琴师便是道:“俞上大夫,近几月来为何不再见您弹琴了?”
伯牙怔了许久,直到琴师轻唤了番他,他才缓过神来:“琴……不弹了。”
那人甚是不解:“为何?您乃一代琴仙,这样岂不是泯灭了一身才华?……”
伯牙抬手打断了他。
从来客的角度来看,能隐隐看出伯牙身后似乎载有几截断檀木和琴弦样的东西。
伯牙淡漠的眸子里仿佛映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我此生都不会再碰琴了。”
“子期离后,再无人知我心中事、琴中意了,作来又有何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