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做的萝卜炖肉的确香,只放了几块肉,却异常鲜美。
萝卜炖的时间久,吸满了汤汁,一口咬下去,嘴里便全是鲜味。
余珍:“没想到这萝卜这么好吃,静程你去副食品商店买的?下次多买点回来,我爱吃。”
叶静程应道:“好,下次再见到我就买。”
孟问民夹了块肉吃,“也不用特意去,咱家又不缺这点。”
贺凤珍点头,“是,我刚就跟静程说了,哪用得着她一个小姑娘去,我成天没事干,多去转悠两圈就是了。”
余珍听着两人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来她家白吃白住的,还不能帮忙买点菜回来?
婆婆这心都偏到哪儿去了!
余珍本想着让儿子在自己娘家多住几天,但见婆婆和这小妮子相处得好,她心里又有些不得劲了。
要不,还是让儿子回来吧?
她也想儿子了,不知道这一个月瘦了没。
晚上,孟问民先回屋看书了,余珍的单位过几天要办一场联谊。
她便想将那间红外套洗了,到时候正好穿这一身,又精神又好看。
家里几人的衣服,除了厚的要贺凤珍帮忙,其余都是各人洗各人的。
反正他们这边离水龙头近,用的人也不多,很方便。
余珍之前想让婆婆帮自己洗,被孟问民拦下了,可她又懒,不乐意洗。
她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余光看见正在和贺凤珍说话的叶静程,心里就冒出来个主意。
这不是有个现成的能干活的人?
小叶在他们家住着,帮忙搭把手洗个衣裳,也合情合理。
余珍见贺凤珍回屋,便对叶静程招招手。
叶静程见了,但不想搭理,她这几天已经发现了,余珍对自己意见挺多,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
余珍见叶静程不配合,只好叫她,“小叶,婶子麻烦你个事儿呗。”
叶静程转过头去,静静听她往下说。
余珍:“你也知道婶子工作忙得很,平时洗衣服、洗碗都没什么空。”
“你奶奶年纪也大了,也不好劳累她。家里就你闲着没事儿,就把洗衣服的活给你。也不用太精细,用胰子搓一遍,过两便水,再搭到外头的绳子上就成。”余珍给她指了指外头的晾衣绳。
余珍觉得这事儿也不难,她细细讲道:
“我这衣服可是百货大楼花了三十块钱买的,可讲究呢。”
“你洗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别给弄坏了,你看这些扣子什么的也小心点儿,拧的时候别太用力。”
她说完把衣服往叶静程那边推了推,“快去吧”。
叶静程没什么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想法。
她手里有钱,去住招待所都花得起,何必为了个住处给别人洗衣服?
“婶子,这事别找我,我可不会洗衣裳。”
余珍有些不高兴了,“这孩子!洗件衣裳罢了,就是顺手的事儿。你看婶子工作多忙呀,这衣裳过几天就得穿,你这是一点没有人情味儿啊。”
叶静程居高临下地看着余珍,这是下命令不成,还威胁上了。
她面无表情道:“婶子你要是不能洗就别穿,随你怎么说,别把自己脏衣裳往别人那儿推。”
余珍还想说什么,便听出来的贺凤珍说:
“静程说得对,谁的衣裳谁自己洗,不能洗就别穿,甭给别人找茬。”
余珍看两人都统一战线,委屈地回屋找孟问民哭去了。
只是孟问民也不大赞同她,“小叶是我妹夫的侄女,又不是咱家帮工,你干什么要人给你洗衣裳?”
见孟问民也站自己这边,余珍顿时委屈坏了。
她工作忙,婆婆不帮忙洗就算了,她指使个小丫头,他们母子也不让,这是见不得她轻快几天啊!
叶静程是个闲不住的,第二天就溜溜哒哒的去了废品站。
她上次听人说,废品站里几毛钱能拿好大一摞旧报纸回来点火。
便也想去转转,说不定里头有什么好东西。
废品站虽说地方偏了点,但其实离百货大楼不远。
县里也就这一条街建筑最多,国营商店、饭店、邮局都挨在一块儿。
叶静程没费多少力气,便找到了废品站门口。
破旧的大门后边坐着个打盹的老大爷。
见有人来了他半掀着眼皮道:
“都是没人要的,随便挑。报纸三毛钱一斤,家具两毛,不帮搬。”
叶静程利索点头,“好嘞,知道规矩了。”
她一进去,便见堆的满满的院子。
一堆是废旧木头、旧家具,一堆破布条子,还有一个角落堆着报纸书纸。
叶静程看的头都大了,她要是想凭自己一个个看过去,估计两三天都看不完。
她放弃自己淘东西的打算,直接打开系统的回收功能,对准旧家具开始挨着扫描。
半分钟后,叶静程发现这个小小的废品站里还真有几样好东西。
最值钱的是一张丝帛古画,夹在一摞旧报纸里头。
只是上面落满了尘土,早就看不出珍品应有的样子,摸着也不再有丝线的光滑,难怪没别人拿走。
还有藏在家具里头的一个茶壶,叶静程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实在有些不解。
看着也就是个普通的茶壶,做什么,还要特地的藏在夹缝里夹层里?
叶静程不大明白,但既然系统说有价值,她当即把这两个放进系统空间了。
另外一些看着品相不错的,她也都收进系统空间了。
叶静程又在报纸堆里翻了翻,磨了两分钟才回大门口找老大爷称重。
老大爷慢悠悠的给她称了,随后道:“一共三毛。”
叶静程麻溜地给了钱,拿着一大摞报纸走了,回头时就发现老大爷又开始打起盹儿来了。
叶静程带着背篓往家走,她背篓里东西不多,是刚才买的几斤点心。
这边人多,她背篓里什么都不装也不好。
她走得不快,心里琢磨着一会儿晚上吃什么。
突然便感觉背篓轻了一下,是有个人帮她托了下背篓。
“沉吗?要不要我帮你拿。”
叶静程回头一看,是大院里的一个鹅蛋脸年轻女人。
是二大爷家的儿媳妇。
她个子高,头上带了个漂亮发卡,穿着碎花的衬衣,十分有朝气。
叶静程还记得她刚来那天,就是二大妈丁淑兰来借房子住。
也不知道这事解决了没有,不过她听丁大妈话里意思,是想让儿媳妇一个人晚上照顾孩子。
但只瞧那天徐梅和吴丽丽掐架,就知道她不是个软包子,不可能同意这事。
叶静程摆摆手,“不用不用,不沉。”
“累就跟我说,我叫徐梅,你叫我梅姐就行。”徐梅很是自来熟,又问叶静程乡下知青过得咋样。
自从知青下乡的消息传过来,不少人都来问她。
叶静程也习惯了,便将事情又七七八八说了一遍。
叶静程:“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家里有要下乡的弟弟妹妹?”
二大爷家也没有要下乡的人。
“哪呀,我家就我哥和我,我哥也早结婚了。”
徐梅顺手将摘的狗尾巴草扔出去的,“还不是我那大姑姐,我大姑姐你知道吧?”
叶静程自然知道,二大爷家有两个孩子,一女一儿。
大闺女两年前就嫁到市里了,二大妈觉得她这闺女嫁的好,常拿出来说嘴。
暗暗和一大爷家的闺女比。
“什么嫁的不错,也就是屁大的官。”
徐梅语重心长道:“妹子啊,你嫁人可千万得好好选。有些男人啊,家里条件好、对同事朋友也能帮就帮,但你要真是跟他结婚了,他的钱可不一定能给你花。”
叶静程对他眨眨眼,“怎么说?”
徐梅压低声音道:“你瞅瞅我那大姐夫,说是市里什么厂的领导,次次回来的排场都大得很。对我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愣是看不上。”
徐梅十分不屑,“但俩人次次空着手回,走的时候还要背不少粮食回去。我大姑姐出嫁前在家里的待遇那是相当好,现在呢,她身上那衣服已经穿了一年多了,也不见换。”
徐梅啧啧两声,她嫁过来和大姑子相处也不长,就一年多,但这一年可是让她对这个大姑子印象坏透了。
如今看她吃瘪,自然心里高兴。
两人回到大院,却见二大爷家锁着门。
徐梅看着门上的锁,很是奇怪,“这是都去哪儿了,怎么家里一个人没有?”
家里有孩子,婆婆白天都会在家看孩子的。
礼拜天更是家里人都在的,怎么突然都出门了?
叶静程也看见了门上那把锁,便说:
“要不去我们那儿坐会儿吧。”
徐梅也不见外,把东西放在门口,便跟着叶静程往后罩房走。
她往常没怎么往这边来过,平常洗衣服也都是在中院的水龙头下边洗。“咦,你们这菜长得真好。住这边也挺好,人少,清静。”
叶静程:“清静是清静,就是热闹也少一些。”
两人对视一笑,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几个月无论是吴丽丽家还是一大爷家,都闹得鸡飞狗跳,大院的人着实看了不少戏。
徐梅看着西边锁着的门,疑惑道:
“他们家不怎么回来吗?”
叶静程:“没怎么回来。”
紧挨着孟家的那两间是一对年轻夫妻的房子,可能是嫌这儿太小了,平常都是住在女方父母家,偶尔才会回来一趟。
叶静程住了几个月,也才遇见过一次。
徐梅跟着叶静程进屋,厨房里收拾得十分干净。
厨房里的炉子上还烧着水,贺奶奶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炉子旁边还放着盘烤花生。
贺凤珍见着她们两个,热情招呼说:
“回来了?快坐。”又把花生往他们面前一推,“吃点花生,都是刚烤出来的,又脆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