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定格了。两个人眼里都闪着银光,那快溢出的泪水诉说着彼此的思念。
“叔叔,可以送我一束花吗?”一句充满纯真的童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对视的两人飞快的侧过脸去,佯装镇定。
隽一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是个粉嫩的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皮肤白皙,浓密的头发梳成了两个小辫子,发尾还绑着一朵山茶花,很可爱。
圆圆是个礼貌的小姑娘,他见叔叔在看她。她朝着这个赠花的叔叔展开一个甜美的笑容,唇边两个深深的酒窝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
圆圆见叔叔一直盯着她看,却迟迟没有把花拿给她。她看了眼妈妈,见妈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估计也指望不上了。只能再次开口问:“叔叔,可以送我一束花吗?”
“当然可以”隽一拿起一束花放入圆圆的手中,并摸了摸圆圆的脑袋。
“叔叔,那可以给我妈妈一束吗?”
隽一听到女孩叫晚吟妈妈时,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她已经做了妈妈,想想也不算意外,他们分手五年,她孩子五岁,也差不多吧!
隽一快速转身拿起一束花塞进圆圆手里,他连给晚吟递花的勇气都没有了。五年来,他手中送出了上万朵花,在脑海中无数次幻想过亲手向他递上鲜花,并鞠躬致歉的场景终于实现,他却想逃离。
没遇见前,他还能幻想着他们见面场景。每天回到家里,在空荡的房间无心睡眠,他就将一条条白色束带写满对不起。每隔三个月再请人将这些束带绑在白菊花花束上,赠给来纪念馆的游客。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被谅解,他只能拼尽全力去做。这个课题很难,似乎无解,但他为求那一丝可能,他也甘之如饴。
只希望她能看到他赎罪的诚意,终有一天她能原谅他,回到他身边。
但是现在,连这个可能都没有了。虽然在意料之中,只是心还是会痛,他快呼吸不过来了!
他放在两侧的双手握紧了双拳,闭着眼向他们鞠躬致歉。不敢起身,不敢睁眼,那个在家族中已经牢牢掌握话语权的松井隽一却像个鹌鹑一样。
圆圆对叔叔的反常很疑惑?为什么叔叔对她和和她妈妈反应和其他的人不同呢?小小的人儿并不懂大人世界里的弯弯绕绕,担心是不是自己要求的太失礼了。
确实其他家庭来领鲜花都是派一个人来领走一束的,鲜少有一个家庭的成员都来领花的,应该是想让后面排队的队伍也能拿到花吧!
这么想来,真的是自己要的太多了。圆圆看着手中握着的两束花,在心里打定主意,她先把一朵开的特别好的花夹在右边胳膊下,又将左手的花递还给叔叔:“叔叔,这一束还给你吧!这样就能有更多的家庭能拿到鲜花,为逝去的同胞们献上一份心意”
隽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圆圆的左手递上一束花,右手腋下夹着另外一束花,想来应该是打算留下那束。顺着袖子往下,是空空的袖管。
隽一瞳孔瞬间放大,紧紧的盯着圆圆的右手,她为什么会没有右手?是意外还是先天残疾?晚吟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隽一蹲下身子,让自己和圆圆对视。在看清圆圆的情况后,之前那些情绪立刻被他收起了,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他没资格难过,但他想知道她离开他过得好不好!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作为条件,我可以把这束花送给你。”
“真的可以吗?我怕我多拿一束别人就少拿一束,那些没有领到花的人一定会伤心的吧!”圆圆担忧道。
“不会的,叔叔向你保证,今天的游客都能领到花。”隽一诚恳的保证。
晚吟在两人的对话中回神,想阻止两人多接触:“圆圆,进去吧,不要影响后面的人领花!”
“妈妈,我跟叔叔商量好了,他说我告诉他我的名字,他就送我一束花!”
“我们已经领到花了呀!”
“可是我想我和妈妈都能拿着花去祭拜太外婆的家人。”圆圆看出了妈妈的着急,侧身递上了右手腋下的鲜花:“妈妈,这一束给你,我再跟叔叔换另一束。”
隽一还保持着蹲下的姿势,不抬头也能知道晚吟现在的窘迫。他低头看着地板,等待着小女孩跟他对话。
“叔叔,你好,我叫罗纠思。”
隽一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将原本递回自己面前的花又轻推回去:“纠思真棒,这束花是你赢得的!”
“谢谢叔叔,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