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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婴树1

    陆泽走在长长的廊道中,楼道很黑,也很长。

    “嗒!嗒!嗒.......”脚步声有节奏的响着,带出了一阵阵回音。

    陆泽穿的是舒适的老布鞋,上班的时候就穿这个,舒适不累脚。

    这样的鞋子底软,走路一般没有什么声响,他心想:“这脚步声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一股寒气莫名的自后背冒起,直冲天灵盖,竟连手臂上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他也不敢回头看,那种未知的恐惧就这样渗入了他的肌肤,逐渐蔓延,深入脑海。

    廊道很深,仿佛怎么走都走不到前方隐隐有光的地方,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嗒!嗒!嗒......”

    一下一下敲击在陆泽的心头。

    陆泽是一名产科B超医生,工作年限不长,工作经验也不多。

    但是他有一个秘密,只要捏着探头往孕妇肚皮上一放,就能听到那小小的胎儿与他说话,无论是芝麻大小的身体,还是已经足月的胎儿,都会与他说话。

    这不,刚才他还在捏着探头给孕妇做B超,那已经足月的胎儿就在不断的和他说:“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或许是那道童音太过急切,还带着低低的抽噎声,他心软了。

    神使鬼差的,从来不与胎儿搭话的他,只是在脑海中问了一句:“我能做什么?”

    眼前一黑,他就出现在这条黑漆漆的廊道中。

    望不到尽头,也没有退路。

    忽然,他前面出现一团白色的虚影,像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咯咯咯!”的笑着往前跑去。

    陆泽没想太多,跑着跟了上去,随着那白白嫩嫩的小孩一起撞进了前方的白光之中。

    脸上传来冰冷潮湿的触感,头像是被人用重锤砸过,又疼又晕。

    “嘀嗒、嘀嗒.......”耳边是有节奏的水滴滴落的声音。

    他抬手揉着额头,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

    青砖铺地,脸下有一摊水,仰头看去,可以看到屋顶破了一个洞,从那个不大的洞里漏下些许天光,还有一滴一滴的雨水。

    头疼渐渐舒缓,陆泽这才有力气撑着身体坐起来。

    这间房间不大,靠窗有一套陈旧的桌椅,靠墙有一张一米左右的床,床尾摆着一个柜门歪斜的衣柜,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叠放着几件灰白的衣服,看起来有些古旧。

    陆泽在地上坐了很久,看着满是破败之气的屋子,半晌回不过神来。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

    “咚!咚!咚!”不重,却很有节奏。

    陆泽缓缓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去,一只放大的眼球出现在视野中,陆泽惊得退后几步。

    “小伙子!快到吃晚饭的时辰了,小少爷请你过去!”一道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起,他说得很慢,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带着一种腐朽的味道。

    陆泽深呼吸一下,缓和了一下自己不断攀升的心率,双手抓住门闩,一咬牙,“吱呀!”一声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名穿着白色长衫,黑色短褂的老人。

    老人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帽,双手垂在身侧,背有些佝偻,看起来恭敬而谦卑。

    “跟我来吧!”老人说完,递给他一把油纸伞,自己也撑起一把往外走去。

    陆泽接过油纸伞,透过细细的雨帘,边走边打量着这个老人。

    他的身高要比老人高出许多,若是刚刚透过门缝,看到的是这个老人的眼睛,那么高度明显说不过去。

    但是门外,除了这个老人,也再没有其他人。

    地面是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青石板,两侧稀稀拉拉种着些开着红色花朵的花树,陆泽叫不出名字来。

    花瓣被雨水打落,落在路边的泥泞中,像是从地面渗出的血迹,无端的有些瘆人!

    就在这时,一把绘着锦鲤的油纸伞从前方的月洞门中斜了出来。

    伞下是一名穿着水红色马面裙的女人,裹着小脚,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婷婷袅袅。

    伞沿遮住了她的面容,只能看到那伞面上的两条锦鲤由远及近,又错身离开。

    陆泽捏着油纸伞的手紧了紧,他发现那女人的小脚踏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那双水红色的绣花鞋却是干净的,一点水渍都没有。

    下意识的,陆泽朝老人的双脚看去,只见他脚尖点地,不像走,更像是飘在地面上。

    “轰!”的一声在陆泽的脑海中炸开,后背渗出了冷汗,就连手脚都瞬间变得冰凉,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停下脚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眼前依旧是这淅淅沥沥的雨,以及站在雨中撑着伞,回头看着他的老人,老人眼睛凸出,依稀可以看清那白色眼球上布满的血丝。

    “小伙子!快些!”

    “莫让小少爷等急了.......”

    老人依旧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但是陆泽能听出他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

    陆泽抬手扶了扶眼镜,还是走了过去。

    餐厅不大,正中放着一张圆桌,桌旁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一身红色的衣服,衬得小脸分外的苍白。

    “陆医生,坐吧!”小孩的声音很正常,这让陆泽过度紧张的心神稍稍缓解了一些。

    桌上的饭菜看着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只是比寻常菜肴的摆盘要精致些。

    “这是哪?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陆泽开门见山。

    “这是我家,本来我等着时辰到了,就能投胎,只是这几天总是有怪物想要把我抓走,我害怕极了!"小男孩说着脸色更白了些。

    那你带我过来能干嘛?我只是个普通人,莫非还能和鬼打架?陆泽深吸一口气,“你觉得我能帮你?”

    小男孩有些愧疚的缩了缩脑袋,“只有你能听到我的求救声!”

    “我怎么才能回去?”陆泽不觉得自己可以和鬼过招,他的职业是医生,不是道士。

    小男孩又缩了缩脑袋,“只要我顺利出生,您就可以回去了!”

    陆泽一时语塞。

    小男孩也不再说话,端起面前的汤盅,用勺子一舀,送到嘴边吹了吹,喝了下去。

    陆泽也端过面前的汤盅,勺子往里一舀,舀起一颗白色的丸子,细看之下,竟然是一颗眼球,他拿着勺子的手僵了僵,又默默的放下了勺子。

    抬眸正看到小男孩张嘴把一颗眼球吃了进去,鼓着腮帮子咀嚼着。

    吃完饭,小男孩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陆医生,您不饿吗?”他发现陆泽面前的饭菜都没有动过。

    “嗯!”陆泽应了一声。

    “陆医生,今夜您便陪着我睡,天一黑,那个怪物就要来了!”小男孩跳下圆凳,走到他面前。

    男孩的手小小的,很白,小心翼翼的牵着他的衣袖。

    陆泽心中长叹一声,默念,“既来之则安之......”

    天渐渐黑了下去,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一点灯苗摇摇晃晃,照得陆泽的影子也在墙面上摇摇晃晃。

    小男孩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搭在胸口的被子,他睁着眼睛,看着陆泽,或许是脸太过苍白,衬得眼睛又大又黑。

    “陆医生!您不睡吗?”小男孩声音糯糯的,像是没有断奶的小猫,让人容易心软。

    陆泽就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你睡吧!”

    既然要保护这小孩,和怪物打架,至少要有把趁手的武器吧?

    他提出疑问后,小男孩的老管家递给他一个包了好几层黄纸的木盒,他打开里三层外三层的黄纸,从木盒中取出了一把和水果刀差不多大小的杵,还是木雕的。

    此刻,他手中捏着那把桃木杵,靠着床沿,低垂着眼帘。

    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金色的边框随着灯苗的晃动一闪一闪的,俊逸的脸上仿佛透出几许神秘来。

    本是紧闭的门窗,不知为何,屋中的那点油灯忽然摇晃得厉害。

    小孩已经熟睡,倚在窗边的陆泽似乎也睡着了,捏着的桃木杵的手指都有些松懈,似乎再睡得沉一些,那桃木杵就会从他的手中落下。

    门窗的缝隙有一缕缕黑色的雾气漏了进来,丝丝缕缕的朝屋中的雕花木床飘去。

    陆泽的头重重一点,打着哈欠睁开了眼,只觉得一缕黑色的东西从眼前的地板上掠过。

    他手上的动作比脑子要快,回过神的时候,手中的桃木杵已经插在了地面上。

    地面遇到桃木杵,便脆弱得犹如纸糊的一般,桃木杵深深插入地面,被它钉在地上的还有一缕黑色的发丝。

    陆泽的瞌睡瞬间全消,他拔起桃木杵,那一缕黑发就化为黑色的雾气消散了去。

    就在他为此惊诧之时,隐隐有女人的哭泣声传来。

    低低的、悲切的哭声,断断续续,却又一直未停。

    似乎每一声都落在心头,压得人心中闷闷的,莫名有些烦躁。

    “找找找朋友

    找到一个好朋友

    敬个礼 握握手

    你是我的好朋友

    找啊 找啊 找朋友......”

    一段儿歌没来由的响了起来,夹杂在那低低的哭泣声中,像是有很多小朋友围着一个哭泣的女人在唱歌似的。

    大晚上的听到这样的声音,就有些毛骨悚然。

    陆泽皱起了眉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有些发烫的桃木杵,又看向睡在床上的小男孩。

    忽然,

    小男孩睁开了眼睛,僵硬的坐了起来。

    他的眼瞳似被蒙上了一层薄雾,不再灵动,张开小嘴,跟着歌谣唱了起来。

    “找啊 找啊 找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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