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宁梓荞毫不客气地用程嘉晨手机给陆昊转了十万块钱，算是他今天的辛苦费。

    钱到账的一瞬间，陆昊眼睛都瞪大了，连忙跑到景泽身边，给他看。

    景泽胡乱地在陆昊头上呼噜一把，柔软的发丝擦过手心，一阵痒意，指尖在屏幕上一点，收了转账。

    陆昊照例，照例家基金，翻看着，随即想起，偏头问景泽，“你们公司有慈善基金会么？”

    景泽摇头，“公司没有，不过我家有，成立几十年了帮助偏远山区儿童和妇女的。”

    陆昊了然，想着帮谁都是帮，不如帮景泽，起码有个保障，确保他捐的钱都用在改用的人身上。

    往基金会里转了一万块钱。

    陆昊抬起头，见程母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看，不知所措地拽了下景泽的衣角，这种事情实在不知道如何跟程母说。

    那位张张想来从一开始就图谋不轨，这种事做过不知机会，程母本身常做善事，有些机缘，又嫁入程家，正气浩然，才不至于过多伤身，只是走些霉运。

    如若不然，想必已经被人控制了。

    “妈，你回去吧。”程嘉晨突然开口，“今天开始我不回家住了。”

    程母没说什么，豪门没有单纯的人，想来今日之事回去定会派人查个水落石出。

    陆昊就没有多言。

    听到儿子不回家，也没多大反应，临走之时要了宁梓荞的住址，得知他住在A大分配的房子，在学校内，又叮嘱一番程嘉晨莫要捣乱，给宁教授丢脸。

    还嘱咐几人得空了去家里吃饭，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男鬼自从陆昊捏散阴物之后，便一直盯着他瞧，想也知道这东西不过是张张手里不起眼的一个，能用这种手段，手里必然还有其他。

    想到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方，陆昊拉起景泽，“我们回吧。”

    景泽点头，想起什么，顺便问小刘，“之前查的张经理，有什么眉目吗？”

    小刘应道，“有，正要汇报。”

    景泽拉着陆昊坐下，陆昊想想，这些事情让几人知道，也未尝不可。

    小刘是有大机遇的人，其一生劳碌命，不过劳有所得，是个忠厚的人，信得过。

    顺从地坐在扶手上，紧紧贴着景泽。

    景泽随意看了一眼，“这是我遇到粉丝要报警的距离。”

    陆昊没理，另外三人同样。

    景泽没有多计较，挪了一下让陆昊坐得舒服。

    “我能看见鬼。”陆昊直愣愣地说出口。

    几人面不改色。

    陆昊在心中感慨，不愧是能成大事的人，正常人突闻此事，或觉惊讶，或觉荒谬，至少不该是这种。

    预想效果没有达到，淡淡地，一股忧伤弥漫至陆昊心头。

    提不起兴趣，陆昊平淡且快速地交待他所知的事情原委。

    边说，边注意着男鬼的情况，自张张的那个孩童显现后，男鬼便一直盯着张张，说不清是因为什么，陆昊着急回去也是因为想从男鬼嘴里问出写有用的东西，一直到张张离开后，才转头呆愣地盯着陆昊。

    陆昊一直看向门口的角落，以至于没来得及发现，剩余四人视线多次交汇，最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齐齐盯着他们眼里空无一物的角落。

    刚才的伤口还没有包扎，稍稍用力，血珠便滚落，陆昊一次在四人眼皮上画了一道，看着几人因不安而微微抖动的睫毛，自豪感油然而生，他们还是怕的。

    “可以睁眼了。”陆昊坐回扶手上，轻轻开口，在寂静的环境下很是突兀，尽管他已经很小声并且很温柔了。

    刘特助一颤，摸索着将手里的东西尽数放在办公桌上。

    最先睁开眼的是景泽，他虚焦一下视线，突然的光线刺得眼里逼出一滴泪珠，眨下眼便消失在眼眶内。

    这次的鬼瞧着倒是不如古墓里那个吓人，想来应该是比那个要好对付一些。

    程嘉晨随后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男鬼，还好陆昊已经恢复了男鬼生前的样貌。

    程嘉晨在心中思索，这人他很确定没遇见过，不过公司里人那么多，他并非是都见过的，连各个部门的经理都未必记得清楚，因此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公司的人。

    宁梓荞端坐在程嘉晨身旁，手被禁锢在他的掌心，此时掌心传来一阵痒意，便知晓他已经睁开眼睛了，向来不会太过吓人。

    今天这一切对他来说都算是个冲击，不管是被控制对张张有求必应的程母，还是能见鬼的陆昊，他需要时间缓缓。

    数不清学了多少年的唯物主义，从他上学开始一直到大学毕业考上研究生，博士，留校任教，他所接触到的仅仅是书本上的那些东西。

    并非不知道这些事情，只不过道听途说和亲眼所见终究是不一样的。

    渐渐的，宁梓荞开始思考用科学的理论知识能否解答这些问题。

    大体来说，可以称为人的意识，物质决定意识，那对应的物质是什么？

    鼻尖的血腥味变淡，陆昊的血又算是什么？

    主体和客体相互联系，之间所需要的媒介？

    宁梓荞并不清楚，隐隐有些想法，还需要进一步探讨，或许这是他论文新的方向，从未研究过也未曾涉及过的方向。

    陆昊兴许能帮到他。

    “荞荞。”程嘉晨突然凑近，在宁梓荞耳边低声唤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打断了宁梓荞的思路。

    顺势睁开眼，视线模糊，宁梓荞眨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角落里的男鬼，男鬼抬眼和他对视，脸上蒙着一层黑雾，有些看不真切。

    陆昊和景泽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程嘉晨低头把玩他的手指，刘特助。

    宁梓荞没忍住露出一声轻笑，声音不大，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四人一鬼的视线顿时落在办公室中间的刘特助身上。

    刘特助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嘴唇不自觉的抖动着，手指用力地握紧桌子边缘，指节红彤彤的，指肚因为过分用力煞白，桌子边缘的棱角嵌在指肚间。

    “老板，吓人么？”刘特助尽量保持冷静，屋里的人非富即贵，尤其还有一位他的顶头上司，他必须以最热情最饱满的态度对待他的工作。

    程嘉晨咧嘴一笑，眼珠转动，坏心眼的一笑，刚想开口，被宁梓荞截住话头。

    “不吓人，”宁梓荞迟疑一瞬，他没有在公司里工作过，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格子衫，头发有点稀少，黑色裤子，有点像程序员。”

    宁梓荞刻板印象地说。

    刘特助放下心，瞬间恢复平时冷静的样子，睁开眼，第一眼看向自家老板，瞧见老板面色不善。

    拿不准他的态度，刘特助按照惯例，半是猜测半是安抚地问，“老板见过此人？”

    程嘉晨不希望宁梓荞的注意力分给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可是面前对自己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友善，今日他半威胁半强迫将人留在身边，以宁梓荞的性格来看，想来适得其所。

    “没见过。”程嘉晨只说一句就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为老板的好员工，定然是要替老板分忧解难，刘特助看向陆昊，“景老板娘，我能与这位对话吗？”

    听习惯刘特助的称呼，深知纠正也无用，陆昊默许，在心里唾弃，果然习惯影响人啊。

    陆昊引了一缕景泽身上的紫气，隔空打入男鬼身体里，见他依旧小小一团蹲在门口处，才想起他是刚死之人，还未修炼，也未曾吞噬其他生灵，见不得光，此时快到正午，阳气最重。

    景泽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开口的前一秒，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窗帘。

    刘特助下意识打开灯，手指按下开关瞬间，猛然砖头看着陆昊。

    陆昊点头。

    将剩余的一点紫气吸入体内，景泽的紫气和程嘉晨的不同。

    虽说有大机遇，可因一点小事改变很多人命运的人都是这种紫气，但景泽未曾接触过其他方面，紫气更加纯粹浓郁，只在角落里泛着淡红。

    程嘉晨因为家里的原因，更偏向红色，他自己更愿意做生意，与家里来往并不紧密，但浑身的红气依旧会保护他。

    宁梓荞与两人都有不同，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光，该是参与过国家级项目研究的人，纯正的学术派。

    陆昊看着自己身上围绕着的浅淡气，闭上眼，眼不见为净，自己这霉运也不知何时能消散，引了几次景泽的紫气，都不见效果。

    或许可以试试程嘉晨的，不过这种正气还是不要随意动的好。

    就在陆昊胡思乱想的几分钟里，刘特助已经把所有信息询问完了。

    男鬼名叫王强，是程嘉晨公司的一名程序员，负责公司里最新推出的软件的维修与更新。

    关于他是如何离世的已经不记得了，只说他好像见过张张，具体的记不清了。

    陆昊觉得不应该，此事应该是有其他人插手了。

    “叮咚。”

    程嘉晨手机响了一声，宁梓荞一顿。

    “怎么了？”程嘉晨借着宁梓荞的手看到了张张的辞职申请。

    毫不犹豫地点了同意，吩咐刘特助，“把证据交给警察，连带着张经理的人一起，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