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渡》
春风渡,离人愁,天涯相望不相留。
由终散,人断肠,我与我剑叹凄凉。
春风拂面,草长莺飞。一派生机勒勒的春意中,同山关在新绿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红。
遍地残骸,满目腥云,断箭残肢和着尸体铺了满路,这里是大良与乌骞的边界。
大良明德三十二年,乌骞汗王病逝,乌骞各部纷纷起兵,内斗愈演愈烈。
大良乾弘十七年,鸟塞的奢余部异军突起,奢余首领陟耳术带领奢余精兵统-乌骞。
大良乾化八年,陟耳术病逝,幼子涅丛先被推为汗王。
大良乾化十九年,大良皇帝袁索出兵乌骞,涅丛先率军迎战。
战事从乾化十九年春日一直持续到第二年秋日,大良军土不如乌骞勇猛,终究不敌,损伤惨重。
大良派使者至乌骞议和,涅丛先应了。
两国文官吵了两个月,最终以大良每年向乌骞进贡茶叶、布匹、木材等并开设榷场,方便两国贸易的条件休息了三日。
袁索为表诚意,决心将公主送往乌骞和亲。于是,袁索在女儿堆里挑挑捡捡,挑中了他最疼爱的佑阳公主,袁桑。
佑阳公主乃元后所出夭女,元后已薨,佑阳公主几乎是陛下一手带大。
袁桑也没辜负袁索的期望,八岁时因一首《春风渡》名满京都。后来更是凭着一首《胡笳十八拍》请动了名将韩老将军。
及至及笄之年,佑阳公主以十五年月例梯已补贴百姓,大良上下皆道佑阳公主是神仙转世。
袁索对佑阳的驸马一直挑挑捡捡,不是嫌相府长子不够英俊,就是不满新科壮元太文弱,以至于佑阳己经十七了还没嫁出去。
不过,佑阳一点也不担忧,她每日读书、弹琴、研究厨艺,有时会跟着宫中木坊的老师傅学些木活,有时也会找那些袁索从各处请来的道士们学些炼丹法。
不过她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借机将人敲打一番。久而久之,那些道士们都不敢给袁索进丹药了。
袁索要出兵,佑阳劝过,但袁索一心想要干出点功绩来,才能比得上他老爹,至少他私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拦不住老爹的佑阳只能将自己的嫁妆偷偷交给韩小将军,请他代劳,将嫁妆换成粮食绵衣,补贴军士。
韩将军认为,如果没有佑阳公的嫁妆,大良军队不一定撑得满一年。
只是自家的儿子傻,木头一个,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公主对他的倾心。
佑阳喜欢韩小将军,但她从未向袁索言明,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她当年以一曲《胡笳十八拍》请韩老将军出山,但后来崤谷一战韩老将军不幸战死。佑阳心存愧疚,韩小将军也因此对佑阳十分埋怨。
他认为祖父一直隐居,不问世事俗物,若不是佑阳以曲相邀,老将军也许不会出山,更不会战死沙场。
前脚刚宣旨的袁索,后脚就反悔了。
佑阳是他的心尖肉,他舍不得佑阳到草原吃苦。只是,佑阳若留在大良,下一任皇帝,也就是佑阳的胞兄自然会善待她,可朝中元老却未必会以礼相待。
于是,他只能忍痛让夭女和亲,这样即便日后有人反对他或是下任皇帝加封佑阳,也可用这个功劳堵任他们的嘴。
佑阳接到消息之后,愣了一瞬,却什么都没说。贴身婢女红泥忧心忡忡,“殿下爱慕韩小将军,如今,陛下让殿下去和亲,殿下心里必定难过,可殿下什么都不说,若是因此生了心病,该如何是好啊!”
红泥内心百味杂陈,与绿蚁对视一眼,遣走殿内侍婢后,红泥对着端坐在梳妆台前的佑阳悄声道:“殿下,奴婢愿意替您嫁到乌骞,您可以和韩小将军隐姓埋名,去过您喜欢的日子。”
佑阳看着铜镜中的红泥,轻轻地扯出一个笑“红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我身为公主的责任。我自小受万民供养,享公主之尊。可你没有,所以,你不能替我去。”
绿蚁急了“那公主心悦韩小将军呢?公主为何不与陛下言明?” 佑阳抚着镜中的自己,没有说话。良久,一颗水珠滚落,砸在了桌上。
“我是心悦他,可正因我心悦他,才不能言明。”
绿蚁忙问“为何?”
佑阳闭了眼,唇边带着-丝苦笑“大良律例,凡尚公主者,不可手握实权。文官尚且不能官至五品之上,何况武将?”
“他是少年将军,那样意气风发。且不说他至今还在怨我当年请韩老将军出山,就是他愿意同我一起隐姓埋名、赋闲山野,我也舍不得。”
“他是雄鹰,本该翱翔于天际,不能因我的一己私欲就折了他的羽翼,将他关在笼子里,与只会供人取乐的金丝雀无异。那他就不是我喜爱的雄鹰了,再者,如今大良军中有不少蛀虫,军队的军纪混乱,作战不成,这些都需要靠他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