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午睡醒来,安宁喝了盅梨汤,靠在榻上看原先季政让她念过的那本《文苑英华》。

    有太监捧了一连串捧盒进来,为首的满脸堆笑:“姑娘,这都是殿下赏赐的。”说罢叫他们打开,里面放着的全是首饰。

    有安宁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但无一例外都很华贵,甚至有一对成色极佳的和田白玉雕花手镯。从前这样的好东西她一件也得不着,如今却是琳琅满目摆在她眼前,任她挑选。

    “奴婢跪谢殿下赏赐。”接过赏,安宁让宫人收到镜台里。

    摩挲着书页,心思百转千回。

    她知道季政对她有兴趣,但是这份喜欢好像比她想象的要多。她依稀记得从前父皇十分宠爱一位梅才人,也不曾如他对自己这样好。

    不多时,乌云进了来,她低着头站在一边,也不言语。安宁回过神,放下书把她叫到跟前,仔细打量两眼,抬手摸她脸颊,笑:“你脸上涂了什么。”

    “是……是姜汁。”乌云跪下,眼睛睁得大大的,指天发誓,“奴婢只想好好伺候您,绝没有不该有的心思。”

    安宁看着她笑:“难道我不知道你的模样?快去擦了脸,别这么小心。”

    茴香带人去洗梳,片刻后再回来,乌云面上干干净净,看着舒服多了。

    怀孕后安宁便不施脂粉了,妆奁里成堆的香粉、胭脂、口脂、眉笔没人用,她把乌云拉到台边矮凳子上,从小抽屉里拿出螺子黛,捧着她的脸道:“我来给你上妆,千万别动。”

    乌云僵直着身子,安宁近在咫尺的脸上满满都是认真,描眉画目、敷粉点唇,一时道:“这个花钿颜色不配你,要深些的金色。”

    一番描画下来,竟费了大半个时辰,安宁又叫茴香找来两件衣服给她穿。

    衣服都是新制的,崭新的上等布料,裙边绣满了兰花纹。

    给乌云画完,安宁又给茴香画。

    少时,杨槐进来回禀道:“安宁姑娘,殿下一刻后回殿。”

    眼睛看见安宁身边站着位风扶柳质的美人,顿时打了个磕绊。

    “知道了。”

    乌云立刻面无人色地去擦嘴上口脂,安宁抓住她的手,道:“我辛苦了一下午,可别乱动。”

    回到殿中,季政脱了大氅,一手扶起正欲行礼的安宁。

    “奴婢先去喝药,乌云,替殿下更衣。”安宁回暖阁,捧起了药碗。

    季政说着:“茴香,把蜜枣端过去。”转身去屏风后头。

    他满脑子都在想各地战事,临江王和他先前派出去的军队打的有来有回,很难不让他想到另一种可能,临江王估计早有谋反之心,一直在操练兵士,所以才最成气候,只可惜被他摘了桃子,岂能甘心。

    若年后还不能平息,他得考虑调度哪一支率府亲兵去压阵。

    是以谁给他更衣的季政开始并未注意,直到那名宫人给他摘冠时露了露面,季政才看清她的模样。

    云鬓花颜,妍姿艳质。

    他面容瞬间冷下,推开她,走到暖阁,压着怒气问:“谁给你挑的宫人?”

    “奴婢挑的,”安宁叫乌云和茴香站一块,炫耀道,“这妆奴婢画了一下午呢,殿下看着如何?”

    季政强压下怒火,冷冷道:“不好看,洗了去。”

    安宁看了眼他的表情,片刻后粲然一笑:“果然许久不动,手艺生疏了,你们下去吧。”

    乌云和茴香快步退出。

    她坐到季政身边,拉着他的手指,仰头去看他:“既然不好看,那殿下不要看她们,看奴婢吧。”

    她素白的一张脸上含着清浅的笑容,眼似一泓清水,两人凑的极近,季政把她捞进怀里,低头吻上去。

    安宁一手绕到他颈后,一手捧上他的脸侧,尽数承受他的暴躁粗鲁。

    呼吸和呜咽都被剥夺得一干二净,他粗粝的舌在她口中扫过,带来阵阵酥麻。安宁尽力又柔软地回应他,手慢慢遮住他的眼目,她顺从的态度让男人留给她一丝喘息之机,安宁却不肯退开,亲着他的唇瓣嘴角,用柔情似水的一个吻不断安抚。

    他或许是感受到了这份温情,动作越来越温柔。

    安宁慢慢放下手,去亲他的眼睛:“殿下别生气。”

    “你还知道自己惹人生气?”季政抚着她尚未平静的心口,声音不似方才生硬。

    “难道殿下想看奴婢吃醋拈酸,把所有靠近殿下的人统统拿大棒子打出去?”安宁笑,“殿下万金之尊,是宫里所有人的仰仗,奴婢一个人怎么挡得住?若真这般作为,以后殿下也要厌弃奴婢了。”

    说到后面,她话里的落寞掩都掩不住。季政心口阵阵抽痛,他一丝一毫都不想看见她露出这副模样,身如飘萍,无所依仗,仿佛他能给她的宠爱也像镜花水月,终会消散。

    “别瞎担心。”季政抱紧她,大掌扶在她背后,她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好像一只乖的要命的白兔,“你愿意留便留着。”

    用过膳,安宁散了头发坐在镜台前看书,人定时分季政才回到暖阁,脸上略有倦容。

    安宁让宫人去烧热水,被他一把抱在腿上。

    季政埋在她颈间,深深呼吸,浅淡的体香驱散了一日的案牍疲乏。他察觉到她为自己摘去发冠,轻抱着他的头,用梳子默默梳着头发。

    她的手怎么这样软?好像没有骨头似的,朝政大事终于有片刻从脑子里被赶了出去,季政被摸得舒服极了,只想抱着她好好睡一觉。

    这几天她安静地陪着他,柔婉顺从,桩桩件件皆有回应,把他狠戾烦郁的心浸得软软的。两人同床睡,同桌吃,一同起卧,如同寻常夫妻一般,是他连做梦都没梦见过的辰光。

    他告诉自己,算了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现在她在他身边,腹中是两人的骨肉,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总要依靠他过日子,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颈上一阵温热的触感,安宁敏感地颤抖了一下。轻笑声传入耳中,男人抬起了头,烛光在他眼中跳动,柔和了深邃的五官,让他看起来竟有几分温柔。

    亲了亲她的侧颊,放开她去洗漱过,上了床榻,季政把她揽进怀里,闭目养神。

    安宁捧着《文苑英华》一页页读给他听。

    良久,听见他呼吸平稳下来,安宁示意宫人熄了灯烛,季政本能似地伸手去抱她,安宁问:“殿下还不睡?”

    “明日带你去除夕宴。”

    一句话把安宁的瞌睡虫全赶跑了,她撑起身子,问:“您宴请属官的除夕宴吗?”

    “嗯。”良久才传来一声回应。

    见他已在梦乡边缘,安宁没再说话,躺下也渐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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