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

    当两个人的生活里只有彼此时,默契自然而生。

    季暖比白言想象的还要珍惜重返舞台的机会,一个星期就达到了比之前更低的体脂率;一个步法一个步法的练习,确保完美无瑕;每个跳跃都练习千百遍,从早上五点练到晚上十点,力争闭眼都能跳。

    连铁血教练老朱都不得不赞叹:“这是个有追求的人啊!”

    是啊,没有天赋的花滑选手,如果还不勤奋努力,哪还拿什么追逐舞台?

    “歇会?”白言已经陪季暖练习了十三遍,纵然是大奖赛六连冠选手,白言也从没进行过这样大体量的训练,他是真累了。

    季暖看了眼满头大汗的白言,笑眯眯道:“好呀。”说完率先朝场边滑去。

    “还真有劲头。”白言低笑一声,随即也滑过去。

    两人都拿起自己的水杯喝水。

    “你们真行啊,两个月就配合得这么好了,我看这次全运赛你们有希望夺冠。”朱教练满脸期待。

    “朱教练,什么时候开赛?”季暖咽下水,非常认真地问,这可是他和白言的第一次双人亮相,意义非凡。

    “7.7号,冰城奥体中心。我已经给你们报名,这可是我第一次指导男子双人滑,你俩可得给我争气,拿不到冠军别说我是你们的教练。”朱猛顿时严肃起来。

    男子双人滑,国家队首次增加的花滑项目,为了减少争议,国家体育总局特意派朱猛执教白言和季暖,可见国家也对这两人寄予厚望。

    艺术只是一种美的形式,应该无关性别才对。

    季暖点点头,顿时感到压力巨大,同时也很兴奋。他喝完水,又歇了两分钟,对白言说:“咱俩再去练五圈吧?”

    白言移开视线,继续喝水,不想理季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体力这么好呢?!要练自己练,我不练,小腿都累抽筋了!

    “白言?白言,去吧……”季暖见白言不理他,立马开始撒娇,他早就发现白言这傲娇大男生最是吃软不吃硬。

    白言骨头发酥,但还是不为所动。

    朱教练啧啧了两声,对季暖说:“你再喊白言他就要翻白眼了,这小子我最清楚,你说软话他都不答应,那就是真的累了,你自己去吧,你的接续步还可以再优美一些。”

    “哦,”季暖乖乖答道,放下水杯自己返回冰上,开始按照朱教练的指点练习接续步。

    “他24了吧?体力真不错。”朱教练对季暖印象越来越好。

    是啊,季暖才24岁,自己马上28了,隔了4岁就是不一样,体力差距很明显。白言默默喝水。

    突然,朱教练凑近白言,低声问他:“你俩谁1?你体力不如季暖,应该做不了1吧?”

    “老朱!”白言一口水喷出来,这老不正经的!“我俩是搭档,搭档懂吗?!不是同志!”

    “哦—”老朱还颇为遗憾地哦了一声,随即又嘿嘿笑起来:“那我给小季介绍我表侄女吧,长得帅,体力好,肯上进,我表侄女肯定满意。”

    “你敢!”白言急了,将水杯重重放在桌上,狠狠瞪了朱教练一眼,再次重申道:“季暖是我的搭档!”

    朱教练笑着摇摇头,说:“白言啊,白言,你这霸道又冷傲的性子有几个女孩子受得了,你啊,确实得抓紧小季,我看也就小季那温和的性格才适合你。加油哦!”

    “老朱,你什么时候能有长辈样?让开,我要上场。”白言冷冷地推开朱教练,径直朝季暖滑去。

    啧啧,口是心非!

    累得骨头疼的白言又陪着季暖练了五遍,才龇牙咧嘴地下场一起回家。

    “诶,白言,你没事吧?”季暖换完拖鞋,见白言走路有些别扭,连忙关心他。

    “嗯,脚好像有点扭着了,没事,我去喷点药。”白言说完,自己缓步上楼。

    什么,脚扭伤了?马上要比赛了,这可不行!

    季暖迅速冲上楼梯,扶着白言到了卧室,“你先坐着,我帮你看看。”

    季暖处理上冰后脚伤很有经验,以前骆野的脚骨头嫩,每次上冰都会留伤,都是季暖帮他处理。

    只见季暖轻车熟路地拿来医药箱,蹲在白言跟前,帮他褪下拖鞋和袜子,然后拿酒精湿巾帮他擦脚。

    白言脚一缩,不自在地说:“你没嗅觉吗?也不嫌臭,我自己来。”

    “别动!”季暖握着白言的脚喝止他乱动,“这有什么臭不臭的,队医也干啊,我处理这个有经验,你别乱动,我一会就好。”说完用手指摁了摁白言的脚腕,“还好,并没有伤到骨头,应该就是筋有点拧了,我帮你喷点药揉开就好。”说完就拿专门的活血化瘀药喷在白言脚腕处。

    一阵清凉感从小腿蔓延到全身,白言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季暖帮白言揉开拧巴的腿筋,额头上都沁出了汗,他刚要用胳膊擦掉,被白言抽出纸巾帮他慢慢擦掉,动作极其轻柔。

    季暖冲白言一笑,“谢了,兄弟。”

    神他妈的兄弟!

    白言气结。

    草草吃完晚饭,两人回到卧室。

    季暖拿出笔记本打开后,对白言说:“你脚伤了,今晚咱就不练习了,来设计比赛动作吧。朱教练选了曲子吗?”

    白言坐在床上看着季暖的后背点点头:“选了,《梁祝》选段。”

    “哦,观众熟悉又爱看,可以。那动作呢,你有什么想法?”季暖在笔记本上敲上曲目《梁祝》。

    白言闭上眼睛,脑海慢慢展开一幅画面—

    “两只银色的蝴蝶飞入同一片花丛中

    一只蝴蝶在旋转,宛如仙子穿云

    一只蝴蝶在跳跃,好似鱼跃龙门

    初见倾心

    舒缓的步法,一触即开的指尖,偷偷注视的目光

    暧昧的试探

    同频共舞,共采花蜜,喁喁私语

    欣赏中动心

    突然,一只蝴蝶不见了踪迹

    思念,询问,寻找

    追逐着缘分的足迹

    蓦然再见

    银色的蝴蝶已不能再飞舞

    我带你飞,可好

    不许!

    天上有惊雷骤响

    蝴蝶从蝴蝶的背上滚落

    碎了一地

    银色的月光”

    季暖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个字符,压抑着激动说:“好感动!白言,我们这个编曲的名字改一下吧?”

    “嗯?“白言睁眼看向季暖。

    季暖转身与白言对视,眼睛如星星一样闪着光,他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说:“我想将这个故事叫做《追逐》,你看行吗?”

    “追逐?”白言不明白。

    “是,追逐,追逐生活的乐趣,追逐爱情的美好,追逐人性的自由。”季暖兴奋地解释道。

    不愧是做过教练的人,对曲子的解读更积极向上。

    不过,《梁祝》终究只是个爱情故事。

    两人在相互追逐中迎来了比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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