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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体还魂

    公元二十七年,乃新女皇即位的第二年,女帝励精图治,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一年除夕将至,一时之间,长安街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街头技人口中吞吐着火焰,宛若游龙。一群孩子手中提着各式各样的彩灯从东街串到西街......

    “唉,你们这群小娃娃,莫往前头去了,大过年的,别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徐二婶一手虚搭在那领头孩子的肩头上,一手斜挎着一只略有些破旧的草篮子,有些浑浊的眼瞥向前方,带着恐惧和不安。

    那是座十分气派的宅子,乍一看无甚特别,但如今除夕将至,各家各户恨不得把那最亮最瞩目的灯笼挂在门前,但那府邸,不仅大门紧闭,那府内好似也无甚光亮,像与外界多了一道屏障。

    那孩子也是好奇心作祟,话头一起,便也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徐二婶抬手拍了拍那孩子的肩,将他们拢到一边,小声的说到:“近来李家发生了许多怪事,听人说死了不少人......”说到这徐二婶似乎想起了什么,变了变脸色,忽然正色道“总之别再往前去了。”

    那群孩子倒也没有执着于此事,一哄而散了去。

    黑暗仿佛笼罩一切,徐二婶回头看了看那李府,摇了摇头,匆匆离去。

    一个女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月牙白的浮光锦上,屋里暖炉的火烧得很大,在锦被上却依旧盖着一层厚厚的狐裘,晃动的烛火映在那女子昳丽的面庞上,楠木烛台托着红烛仿佛在流着血泪,该是个娇生惯养的娇娇小姐。

    可惜的是那少女面色苍白,已然没有了生气,白色的帷帐微微晃动,有种惊悚的瑰丽。

    “小姐,今日的药膳已经备好了,奴婢特意让陈叔给你熬了麦芽浆。”沐桃站在床边轻轻地唤道,语毕,而床榻上却不见有任何回应。

    “小姐,小姐......”小丫头慌了神,抖着手掀开那床帷,伸手探了探鼻息。

    床榻上的人猛地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她

    “小姐...我是沐桃啊...小姐你可好些了...”沐桃伤心的续不上一句完整的话。

    少女眉头紧蹙,眼神失焦,过了半响,才堪堪缓过神来,面前这个小丫头,十四五的年岁,梳了对双丫髻,各捆了对嫩黄的发带,面色红润,衣裳颜色虽素净,料子瞧着却十分不错,应当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就在不久前,她还是这世间的一缕游魂,不似其他游魂,她好似被拘在一个匣子,如何努力也无法逃脱,生前被人关在暗无天日的水牢,死后还要被困住,也是可笑。

    刚开始她拼了命的想逃出去,可只要一碰到那墙壁,就如同烈火焚身般疼痛,到最后她不再挣扎,将自己缩在一角,外界的日月更替,四季变迁,通通与她无关,她有些害怕,更十分绝望,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她发现自己的身形越来越淡薄了,开始是一道人形,现今成了一团莹白的微光。或许她快要消失于这世间了,这世间还会有人记得她吗?

    “我叫李怀容,我娘亲给我取了个小字叫芃芃”她口中喃喃道。

    再后来她五感尽失,绝望的等待自己魂飞魄散。

    “小姐,身子可还有些不适。”

    李怀容回过神来,原来她对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嗤之以鼻,但如今这事竟然奇迹般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上一世她惨死,连魂魄都被人困住,可笑的是她到死都不知凶手为何人,前世的种种如一团迷雾般笼罩在她心间,久久无法消散。

    “我一切都好,夜深了,我也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李怀容假模假样的打了个哈切。

    “小姐,夜里有什么事一定要唤奴婢。”沐桃撅着个小嘴,似乎有天大的顾虑,一步三回头。

    “吱”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李怀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万幸这个丫头是个粗心眼,没察觉出什么不对。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一切总比窝囊的死了要强。

    李怀容终于可以细细的打量这周围的环境,屋内的布置虽素雅,却无处不透着“精巧”二字。

    屋子的西南角摆了张书案,书案上的书卷说得上是种类繁杂,有前朝诗词,民间游志,医学奇传,甚至还有些情爱话本。

    怀容随手翻开一本,书的扉页上是三个洋洋洒洒大字李淮容,说不上端正甚至笔画间透着丝丝散漫。淮容,怀容天底下竟有如此巧的事。

    忽然一道雷声大作,紧接着雨打在窗棂上,声音寂寥如斯

    李怀容早已有了倦意,她还是改不了这个老毛病,一到雨天就变成一个瞌睡虫。

    是梦,儿时的李怀容过的不甚如意,阿娘在生她时难产而死,阿耶又常常因公事外出,掐指算来,可能一年间都见不了几次,偌大的宅子,唯有一个从小奶大她的嬷嬷陪着她。

    书墅的孩子们总爱欺负她,抢走她的食盒,用那狼毫笔尾端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那精致的点心,“怎么是个老仆来给你送食盒?你阿娘怎么不来?哦,你没见过你阿娘吧哈哈哈哈”面前与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孩子,却如同恶犬豺狼般可怖。

    “先生快来了,快走!”一瞬间好似田间受人驱赶的麻雀,四处飞窜。

    小怀容将地上的食盒捡起来,林嬷嬷心疼她,总盼着她多吃些吃食,那桂花糕是用秋天的第一批桂花做的,须得过筛好些遍,入口绵密细腻,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林嬷嬷变戏法似的,将其塑成兔子样式,可如今那糕点早已经被戳弄得面目全非,她用手指拢了拢,尽数吞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欺负怀容没有任何风险,她既无处告状,又无人为她撑腰做主。

    她渐渐明白贤良淑德,知书达理护不住自己,唯有满身利刺才没人敢欺负她,她们将她的功课扔进水池,她就去园中捉些小虫,塞进她们的桌肚吓的她们直哭,他们在午后放学将她关在学堂里,她就打碎他们最宝贵的墨砚,最后虽无人与之相处,却也没人再敢欺负她了……

    清晨,雨势已停,荷叶上的玉珠下滑并坠荡碎玉之声。

    李怀容醒了,恍惚之间,她仿佛还是那个苏州小吏家的小姐,嬷嬷略有些佝偻的身影浮现在眼前,怀容口中喃喃道“嬷嬷,你找到芃芃了吗?”那个背影似乎听到声响,蹒跚着要转过身来,一眨眼间,幻想作泡沫化为虚无。

    “小姐,你醒了?奴婢服侍你梳洗吧。”是昨日那个小丫头沐桃。

    怀容端坐在铜镜前细细端详镜中的脸庞,女子肤色白皙,五官舒展精致,面上还带着病态,如一尊极易破碎的陶瓷娃娃。

    “砰”的一声,房门被措不及防的撞开,一个妇人跪在李怀容身前,身体还在不停的哆嗦。

    “小姐,你发发善心,将我的奴籍给我让我还乡吧,我家中还有个八岁大的孩子,还是个跛脚,我不能死啊”那妇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量骤然拔高。

    “王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与我出去说,小姐大病初愈,莫要惊扰了小姐”沐桃急急忙忙的要把人往外拉。

    李怀容站起身来道“沐桃,究竟有何事瞒着我?”,女子的声音沉静平缓,却透着一丝不可置否。

    “小姐,我们宅子近半月以来离奇死了许多人,小姐前些日子病重,本想把此事告诉小姐,却怕惊吓到小姐,反而使小姐的病加重,老爷大公子远在千里之外,本想让小姐暂时搬往郊外老宅,可小姐的身子又实在经不起舟车劳顿了,今早…今早又有个丫头死了,死状惨烈,脖子上有个好大的窟窿。”沐桃支支吾吾的把话说完。

    李怀容看向窗外,外边似乎一切正常,但隐隐觉得这外表的平和下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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